第二十六章 母親被劫
作者:半園      更新:2020-03-02 19:31      字數:2758
  離開陽穀縣,辛無病直奔四風閘鄉而去,他是想與辛禮當麵商量後續之事。

  辛無病的計劃是趁著這些糧商大虧之際,接手他們手裏的糧食鋪子和餘糧,至於東平府的地,他現在不打算買,此處黃河經常泛濫,一個不好就顆粒無收,經營糧食是為了應付幾年後的完顏亮征宋之戰,到時候有再多的錢都不用,隻有手中有糧才踏實。

  此時,辛無病也沒有想過能改變什麽,隻想族人能夠躲過那一劫,不至於有人餓死。

  見到辛禮後,辛無病並沒有提及以後可能發生的戰事,而是從安全的角度分析,若遇上災荒之年,糧食才是根本,此次隻是一個東平府受災就差點引起民變,如果遇到大災之年,辛家手裏有糧食,還能收留一些流民,那時候的土地根本就不值錢,有的是機會購買。

  辛無病再拿出三十萬貫錢給辛禮,讓他吩咐族中能幹之人前去東平府收糧食和這些鋪子,自己手中隻餘五萬貫錢。

  而且還讓辛禮再想辦法運兩三萬石糧食到東平府各縣“良辛鋪子”中,低於市場價出售,相信不出一月,就有不少糧商和糧鋪就堅持不下去了。

  那個西門喜已經幫他放出了消息,隻要是有借“行錢”之人定會想辦法出手,到時候買下之後繼續壓價售糧,直到打垮大部分沒有實力的糧商,即便是有些實力的也要掉半條命。

  辛禮聽到辛無病的分析後,內心震驚不已,這個法子不是沒有人能想出來,但辛無病如此年紀,又一直都在登州寧海學岐黃之藝,哪裏來的這些經營之理,還如此老辣。

  “十二,你是哪裏學的這些經營之道,你不是一直在孫家學習岐黃之術嗎,這孫家還教你做生意不成?”辛禮最後忍不住問道。

  “老丈人,我可沒工夫學那經營之道,這些呀,都是醫理。”辛無病笑嘻嘻的說道,對於辛禮有此一問,他早就猜到,如何作答,他也早已想好,即便是到了開封見了祖父,這套說辭也有用。

  “哦?那是老朽孤陋寡聞了,你給某說說,這是何醫理?”辛禮越聽越有興趣,特別是對辛無病這醫理之說。

  “哈哈哈……老丈人,這肚餓可是連華佗在世都無法治的呀。”辛無病啊哈哈一笑,說道,這話也引得辛禮跟著笑了起來。

  “老丈人,晚輩雖是學岐黃,更得辨人心,曉五行,須知五髒六腑都是五行相依相伴,相生相克,這金木水火土,對應肺肝腎心脾五髒,守著義仁智禮信,牽引著嗔貪癡慢疑五毒。”

  “東平府水患,令不少人智昏,是非不分,是為癡,水生木,起貪念,失仁義,特別是這些哄抬糧價,囤積居奇的糧商,當以金斷木,令其嗔,失其義,以火克水,讓其心生傲慢,失禮而為。”

  辛無病侃侃而談,把其歸到黃老之術上,有些玄而又玄的意味,而醫理又出自黃老,怎麽說都是相通的。

  “你這又是現價,又是限購,還時不時的停業,總不會是醫理和岐黃之道吧?”辛禮再次問道。

  “老丈人,此理又回到了開頭之說,農人和百姓沒有糧食可食,就會心慌,就會不顧一切的購糧,糧商就是以此囤積居奇,肆意漲價,也不怕沒人不買,晚輩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罷了。”

  “晚輩一開始貼出告示,其實告知這些糧商和米鋪,晚輩這裏有米糧可出售,至於價格和數量皆保密,也是吊其胃口。”

  “這些糧商本就打著趁水患撈一筆的心思,囤積了大量糧食,當市場上出現不可控的因素時,他們就會無比緊張,定會把我手裏的糧食一並收去,我當然不能讓其如願,隻是如喂食鳥兒一般,每日投送一些,又不讓其飽食。”

  “此時糧商們就如同那些災民般,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到,晚輩明日又會售出多少糧食,定甚價格。”

  “如此,這些人就會昏招百出,晚輩隻不過是順應五行而為之,也算不得什麽經營之道,人心複雜不假,不過總也逃不過陰陽五行之法,演化之道。”

  “如果醫者不能察人辨物,不識這世間本質,不光治不好人,反而會害了人,老丈人,您說是這個理嗎。”辛無病解釋道。

  辛禮一邊聽著,一邊默默點頭,最後辛禮不由得感慨一聲,“十二你如今的見識已不輸於你父伯,某也是多年未見棄疾,不知他現在如何。”

  辛無病深深一禮說道:“老丈人,疾哥兒現在正準備武舉之事,聽說文墨也是極為出眾,當是比我強了許多。”

  “那就好,那就好,看來我辛家又要人才輩出了,你們都很好,哈哈哈……”辛禮欣慰的笑了起來。

  辛禮是辛讚的長輩,按說辛無病應該呼其為曾叔祖,不過辛禮是偏房,又不喜這些晚輩如此稱呼,所以族中皆稱其為“禮老丈人”,意思就是一位名叫禮的老爺爺。

  辛無病與辛禮商量完,準備離開時,辛禮對他說道:“十二,我那兩個孫子,辛普、辛通你是知道的,我讓他們去辦收糧鋪之事,應當無甚問題,我會交代他們以後諸事皆聽你吩咐,孩子,辛家以後就靠你們了,你想做任何事,某都將竭力支持。”說罷,辛禮輕拍辛無病的肩膀,麵露慈祥的笑容。

  辛無病趕緊深深一揖,再次道謝,他知道雖然自己祖父是族正,但是真正打理族產的是辛禮,而且輩分又最高,算得上德高望重,族中在出了辛巍之事後,都不再有人敢有非分之想,諸事皆由辛禮決定,其處事又仁厚公正,深得族人認可。

  離開辛禮府中後,辛無病回到自家住處,等著母親和張佑君等人前來匯合,然後再一同前往開封。

  就在此時,張幼祖匆匆來報,母親和張佑君等十餘人,在益都府淄川縣境內被人劫走,隻有一名張家的院子逃了出來報信,現在門外等候。

  聽聞此事辛無病頓時心中一驚,就如同前世聽聞母親被人刺傷一般,焦急如山火蔓延般,神經緊繃,四肢發冷,頭皮發麻,連呼吸都有些不暢起來。

  不等張幼祖說完,辛無病衝出院中,見門外有一十七八歲少年,全身盡是塵土,臉上有些淤青,這名少年見到辛無病,又看到張佑君,立馬意識到這就是家主,連忙跪下,輕泣了起來。

  辛無病抓起他的肩膀一陣猛搖,大聲問道:“說,到底是怎底一回事!”

  這張家少年被搖得有些發懵,隻得愣愣的回答到:“稟大官人,仆等十三人陪著主母,一路往濟南府行來途中皆無事,到了淄川縣境內遇到一夥賊人,劫了仆等財物不說,還把人給扣下,仆趁他們不備,逃了出來報信。”

  “說具體些,在淄川哪個地方被劫的?”辛無病再次急聲問道。

  “仆跑了數裏後才問了附近農人,那處似乎叫峨莊,仆當時隻想著早點跑回來給官人報信,也沒有細問。”張家少年回了下神,又才答道。

  辛無病胸口起伏不定,閉上眼睛深吸口氣,轉身對李原和張幼祖、張佑宗幾人問道:“我們可參與搏殺之人有幾個?”

  此時李原上前抱拳道:“小官人,某家兄弟八人皆可,張家兩兄弟也是好手,目前來看有十人。”

  辛無病點點頭,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知道即便再著急,也要想好辦法再去救人,遂又向那張家少年問道:“你看到他們有多少人?”

  “回大官人,仆當時看到黑壓壓的一片,似有百人之眾。”少年依然跪在地上,答道。

  “你且起來,你叫甚名字?”辛無病這才注意少年一直跪於地上,想到,若不是他拚命跑回來報信,可能現在都不知道母親等人被歹人劫走,於是扶起少年問道。

  “仆名張佑堂。”少年站起來躬身回答道。

  “官人,這是仆叔家老三,甚是激靈,善奔跑。”張幼祖說道。

  辛無病對二人說道:“你且讓他回屋歇息,吃些東西,我去一趟禮丈人處。”

  不等兩人回答,辛無病就急匆匆的往辛禮府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