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夷光說的平靜，她冷靜地分析著每一種可能。

  何軍長等人聞言，麵麵相覷地對視了一眼。

  朱鵬明語氣微微沉下來，“這倒也有可能……”

  魏博揚茫然：“這麽說，那內鬼也是被坑了？”

  “其實。”徐夷光淡聲：“如果是這樣，可以說得通。韓艇，是受命於誰？那個人在上位那麽多年，真要下手去害一個人，肯定會想好所有退路，把屁股擦得幹幹淨淨，免得引火上身。而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夠為秘密守口如瓶，如果有的話——那就是死人。”

  徹徹底底的死人，沒有再次開口的能力。

  死無對證。

  幕後之人做過什麽，就再也沒有人知曉。

  何軍長的麵色沉重下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更麻煩了。

  朱鵬明來到這之後，私下裏跟他說明過，蔣聿城的失蹤，可能和四九城軍區裏某位軍首長有關。

  但現在他們隻有一個含糊不清的人證，找到內鬼佐證，是重中之重。

  那樣一個權勢滔天，卻利欲熏心，私下裏利用自己的人脈，隨意殺人的人，太可怕了。

  如果不把他的真麵目揭露出來，那麽他們所有在軍區位置上呆著的人，都不會安全。

  今天他可以對蔣聿城下手，誰知道他明天又會對誰下手？

  是不是不戰隊他的人，都會被偷偷以各種意外方式，離開軍區？甚至死亡？

  這樣一個人，端坐高位，實在是太過駭人。

  他們所有人最初來當兵的時候，都是抱著一腔熱血，願意為祖國犧牲，說句土味的話，他們是願意為祖國拋頭顱灑熱血的，可他們不能任由奸人把自己害死，不明不白地害死。

  何軍長在知道這件事另有隱情之後，就在想著，該怎麽樣，查出來內鬼。

  可現在……

  徐夷光那駭人聽聞的秘術都用上了，卻沒有排查出那個內鬼是誰。

  直到如今，他們也隻能相信，這個內鬼，可能被滅口，已經死在伏擊圈內了。

  然而。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真的是死無對證。

  他們隻能看著那位遠在四九城，繼續呼風喚雨。

  這就，很難受。

  徐夷光看到他們一個個麵色沉重，彎唇笑了一下，打破沉默的氣氛，“也許是我想多了，你們暫時不要這麽緊張。”

  然而，她的話對何軍長等人，並沒有起到安慰效果。

  魏博揚更是撓了撓頭，有些抓狂的道：“如果那個內鬼真的死了，死無對證的話，我們該怎麽辦？”

  徐夷光聞言，倒是想說：人死了，還有魂在，把那些死去兵士的魂都叫回來，問個遍，查一查那個內鬼是不是真的死在伏擊圈裏了，也可以。

  可是，她卻想到了，軍區裏絕大部分甚至可以說所有人，都不相信鬼魂一事，鬼魂這種東西不可能真的大白於天下，他們所說的話，也不可能作為呈堂證供，更不可能用來指認一個老軍首長的清白。

  思及此，徐夷光到嘴邊的話，便咽了回去。

  如今這樣的情況下，除非他們可以找到一個活的內鬼，來指證趙興邦。

  否則，哪怕是找回來了魂魄，也隻能是她自己用來確認，那個內鬼是不是真的被滅口了，這一切又是不是趙興邦計劃的，他又是怎麽計劃的。

  而這一切，隻能是她自己知道，告訴別人也沒有用。

  徐夷光想到這裏，有些無力，隻覺得額角有些疼，她長出一口氣，淡聲：“算了，這裏肯定是沒有內鬼了，大家都忙了一天一夜，先回去休息會兒吧，我去看看蔣聿城的傷，不知道有沒有發炎……”

  她還記著，她臨走之前，蔣聿城曾經說過傷口疼。

  語畢，徐夷光便近乎麻木地朝審訊室門口走過去。

  看到她那沉默纖細的背影，魏博揚小聲嘀咕：“小仙女是不是受刺激了？”

  朱鵬明無力吐槽：“你就別多嘴了，這事兒到了現在，戛然而止，線索中斷，換在誰身上會好受？”

  更何況，徐夷光是城哥的家屬，她親眼目睹過，城哥失蹤，親自將城哥從九死一生裏拉回來，找不到所謂的內鬼，無法控訴真的幕後主使，對她來說打擊更大。

  也就意味著，她需要時時刻刻提心吊膽，害怕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魏博揚還在這個時候添亂，那不是找打嗎？

  魏博揚聞言，慫了慫。

  何軍長聽著他們倆的對話，揉了揉眉心道：“那小姑娘說得也對，大家已經在這呆了一天一夜，再熬下去意義也不大，先回去休息吧。”

  其餘幾個人都點了點頭，與何軍長一道，跟在徐夷光身後，走出了審訊室。

  徐夷光和魏博揚進入審訊室的時候，天才擦亮。

  他們出來的時候，外頭卻是一片刺眼的驕陽。

  審訊室裏的光又比較暗。

  陡然一出來，接觸到這樣強烈的光芒，徐夷光不由得抬手遮了遮眼睛。

  “小妹妹，小妹妹！我可算找到你了！”

  徐夷光剛眯了眯眼，讓自己適應強光，就聽到旁邊由遠及近地傳來一道急切地呼喊。

  她頓了一下，扭過頭去，就看到審訊室門口，那兩個抱著槍的衛兵，已經攔住了那個聲音的主人——焦平。

  焦平被那兩個人攔下來，神色有些急切，卻不敢貿然上前，瞧見徐夷光看過來，隻得拚命向她招手。

  徐夷光認出來焦平，往前走了兩步，跟那兩個衛兵說道：“他是來找我的，裏頭的人現在都出來了，隻是在這裏說說話，不會探聽到什麽軍事秘密。”

  那兩個衛兵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何軍長等人確實走了出來。

  何軍長一出來，就看到這樣一幕，便朝那兩個衛兵招了招手。

  兩人便立即退到一旁。

  焦平看到何軍長在，一下子緊張起來，磕磕絆絆地行了一個軍禮，“軍，軍長好。”

  “你來有什麽事嗎？”何軍長對於一個食堂的管理兵，並不太熟悉，看著焦平的軍裝，是個普通兵士，聲音還算是寬厚的問了一句。

  焦平尷尬地看看徐夷光，小聲道：“我，我是來找她的……”

  何軍長訝異了一瞬，他記得徐夷光好像剛來他們軍區吧，怎麽跟他們軍區的兵士這麽熟了？

  徐夷光麵對何軍長訝異的目光，淡定地一批，“焦大哥，什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