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偉聽到錢老師這話尖叫起來，“不，我不要去警察局！”

  “啪！”

  張小偉的話音剛落，錢老師一巴掌便甩過去，將他打得倒在了地上。

  錢老師怒氣洶洶，“不想去？你早幹嘛去了，殺人的時候你幹嘛去了？你有膽子殺人，有種就承擔後果！哭哭啼啼的，一點擔當都沒有，你還算是個男的嗎？我們老錢家怎麽有你這樣的後人？”

  張小偉趴在地上半天沒緩過神來，過了片刻，才嗚嗚地低聲哭起來，卻沒敢動。

  他怕再挨打。

  錢老師氣得胸口不斷起伏著，轉頭又給錢梅梅打了電話。

  錢梅梅那邊的電話響了許久，才有人接聽。

  錢梅梅似乎在家休息，聲音裏帶著濃重的鼻音，像是剛睡醒。

  “喂，誰啊……”

  錢老師聽到這聲音就怒不可遏，“是我。”

  錢梅梅聽出自家爹的聲音，便笑吟吟地問：“爸，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小偉在你那邊還聽話不？”

  “你還有臉問我這個！”錢老師嗬地一聲冷笑，“你自己的兒子什麽樣，你不知道？”

  錢梅梅那邊頓了一下，“小偉又闖禍了？”

  “你不知道？”錢老師張嘴就要說，事情他都知道了。

  徐夷光聽到這兒，右手食指抵在雙唇之間，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又微微搖頭，意識他不要現在說出來。

  錢老師反應過來，壓了壓聲音，喝道：“你的兒子，你心裏清楚，你現在馬上給我過來一趟，小偉的事兒，我得跟你說說清楚！”

  語畢，錢老師直接放了電話，根本沒有給錢梅梅說話的機會。

  錢梅梅在那邊愣了一下，忽然一個激靈，暗道壞了，怕不是小偉那孩子說漏嘴了，讓自家老爹察覺出來了？

  錢梅梅是知道的，錢老師雖然是個做商人的，可骨子裏實打實是個適合做公仆的，一向隻論理不論親，之前她的大哥不爭氣，錢老師就把他從廠子裏踢了出去，換了旁人做經理。

  直到大哥學好，才回頭接班。

  錢梅梅怕錢老師知道張小偉之前的事後，會對張小偉不利，連忙收拾東西就包了小車，往家裏去。

  與此同時。

  錢老師掛掉電話之後，一直在歎氣。

  徐夷光望了望旁邊的於曼曼，伸手推了推她，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於曼曼頓了片刻，朝錢老師飄過去，聲音乖巧，“老爺爺，這件事不是你的錯，曼曼不怪你。”

  錢老師一聽，眼眶一紅，差點老淚縱橫，他伸手想要摸摸於曼曼的臉。

  手指卻從於曼曼的臉上穿過去。

  錢老師頓覺心口仿佛要窒息一般，哽咽道：“好孩子，好孩子……”

  “不哭，不哭，曼曼真的不怪你。”於曼曼見他好像要哭了一樣，安慰起錢老師來。

  錢老師真的是說不出話來，心裏滿是酸澀。

  這樣的孩子，在他眼前都像寶兒一樣，可見當時於曼曼的父母，見到自己孩子屍體時，是何種崩潰的狀況。

  思及此，錢老師脫下鞋，砸到張小偉的後腦勺上。

  “小畜生！”

  張小偉被砸了也不敢說話，隻是凶狠狠地瞪著於曼曼。

  他覺得如果不是於曼曼出現了，他不會被姥爺這樣對待的。

  都是於曼曼的錯。

  徐夷光注意到張小偉的眼神，心裏嗤了一聲，直到現在還不知錯，真是被壞透了。

  錢老師也注意到張小偉的目光，立馬脫下另外一隻鞋，砸到張小偉的身上，“看什麽看，還不知錯？”

  張小偉一抖，瑟縮著收回目光，可心裏依舊老大不服氣。

  等了片刻，盛香鎮上的警察就來了。

  而來的人，恰好是郝強。

  郝強敲開門，發現開門的人是徐夷光，不由愣了一下，“夷光你怎麽在這兒？”

  徐夷光看了看他，以及他身邊的警察叔叔，讓開路來。

  “先進來吧。”

  郝強腦袋上還頂著一塊紗布，和同事走進來，便感覺到一片陰冷。

  再看旁邊的徐夷光，他心裏一個抖摟，浮現出一個大膽的猜測，該不會這又有什麽鬼吧？

  他遲疑地朝徐夷光看過去。

  徐夷光一下子看出他在想什麽，淡笑道：“是有點麻煩，不過都解決了，這有個人，還未成年，但犯了殺人罪行。”

  郝強聞言朝屋裏看過去，滿屋子除卻徐夷光外，他隻看得見一個未成年。

  那便是張小偉。

  張小偉的臉都被錢老師方才打腫了，整個人灰溜溜的縮在牆角，怎麽看都不像是殺人犯。

  郝強有些不敢置信，望著徐夷光，抬手指了指張小偉，無聲地問，是這個人嗎？

  徐夷光點點頭，“就是他，具體的你問老爺爺吧。”

  聞言，郝強轉過頭。

  錢老師正好走過來，先跟郝強握了握手，“警察同誌，是我報的警。”

  郝強道：“老先生你報警說是殺人案？”

  錢老師把張小偉抓過來，“對，就是他。”

  郝強訝異道：“他是？”

  “他是我外孫，叫做張小偉，家住在市區，被他殺的人叫做於曼曼，跟他家是鄰居，這案子在市區鬧過一陣子，你們要是查的話，應該能查到，剛才他親口跟我承認的，是他殺了於曼曼並且拋屍，他的母親——也就是我的女兒，是他的幫凶，我已經打電話叫她過來了，過會兒就能到。”

  錢老師心情已經平複下來，說起這些的時候，冷靜到郝強和同事都有些意外。

  郝強半信半疑道：“您是在舉報您外孫，曾經殺過人？”

  錢老師重重地點頭，“是。”

  “準確的來說，是強j未遂，惱羞成怒而殺人。”徐夷光補充道。

  郝強和同事震驚地對視一眼。

  郝強，“強j？”

  這麽小的孩子，強j？

  錢老師滿臉凝重之色，羞於開口地點點頭。

  郝強心內咂舌，萬萬沒想到現在的小孩子這麽……早熟，這麽小的年齡，竟然犯強j罪？

  張小偉站在一旁，麵對其他人震驚和不敢置信的目光，他更是羞憤往錢老師身後躲。

  錢老師一把抓過他，把他推到郝強麵前，“躲什麽躲？剛才你跟我說了什麽，就跟警察叔叔重新說一遍！要是不照實說，小心我打斷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