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誰敢
作者:路九公子      更新:2020-04-08 19:30      字數:2403
  貴妃請自重最新章節

  白鬆落緊緊盯著陸子虞手中的那一份供詞,豆子大的眼睛不敢眨巴一下,似見著了什麽駭人的東西,瞳孔裏隱隱透露著三分膽怯。

  十年前之事乃是右相布局,高湛不過是一介棋子,可若是這枚棋子不好掌控,很難說會不會對京中的局勢造成些影響。

  若是那份供詞之上,將右相曾經的密謀布局之事悉數交代清楚,這場案子還讓他如何審理,這不是擺明了把他往絕路上逼麽?

  右相一旦受製牽連,他這頂烏紗帽不知還能不能保住。

  正當他想的出神,堂下卻傳來女子的譏笑聲,“怎麽?大人不敢看這份供詞?”

  白鬆落心跳漏了一拍,他怎會願意承認是自己不敢。

  為今之計,隻有將那供詞先掌管與手中,不管如何,他既然是京兆尹,自然要動用手中的權利讓這個兩個陸家人知曉自己的厲害。

  你有張良計,我有過梁梯。

  白鬆落心中已有對策,麵上由最初的緊張僵硬變得隨意了許多,“將罪臣高湛的供詞呈上來。”

  他怎會不敢看,就算看了又能如何,他再使出一招“瞞天過海”之計讓門口的那群刁民聽信自己的言辭不就行了。

  到底是陸家兩個黃口小兒太過天真,這般重要的供詞怎能輕易就拿了出來。

  他殊不知,這是計中計,環環相扣,絲絲縷縷都牽扯著關係。

  旁邊的衙役小心從陸子虞手上取過那一份供詞,又轉身登堂交給自家大人。

  白落鬆肥碩的身子扭了扭,短粗的手指接過高湛的供詞文書,折開來瞧,竟然有三尺之長,他不禁暗罵高湛那廝,究竟把多少見不得光的事兒都給寫了下來。

  帶著怒氣去看那供詞,越看越是心驚,氣血翻騰。那上麵一樁樁一件件,皆是他自己貪汙受賄的髒案。

  上麵不曾提及過右相,這倒是讓白鬆落微微鬆了口氣,可這個供詞他絕不能讓任何人再看見,決不...

  貪汙之案,曆來是最能引起民憤的案子,高湛那廝身為戶部尚書十餘載,貪汙之銀兩約有百萬。

  往淺了查,無非是讓他抄家滅族罷了,可若是查到了右相頭上...

  白鬆落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隙,像在打什麽主意。

  門口的百姓們眼巴巴圍著瞧,都盼著他趕緊開口,把這個案子給審理清楚。

  十年的冤案,京城許久沒有出過這麽一樁事兒,況且對於陸國公府的名號,不少百姓還是了解一二的,再加上剛才陸之庭那般煽風點火,更是讓百姓心中渴望知曉這件事兒的真假。

  白落鬆盡管心裏掀起波瀾,可畢竟在官場上也是摸爬滾打多年的人物,麵上還是能裝出一副若無其事。

  他用手輕拍自己圓潤的肚子,活脫脫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本官說,這供詞是假的。”

  白紙黑字,到了他手中就成了假的?

  可這便是白鬆落的計策,決不承認這一份供詞,他要拖時間,要等著右相拿出法子來應對這事兒。

  他朝堂下一旁站著的心腹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去王府把這個事稟報給右相。

  陸子虞美眸裏不著痕跡帶上了笑意,白落鬆需要時間,她自然...也是需要的。

  白落鬆不知曉,自己眼下就像是隻獵物,一步步掉進了獵人早就設計好的陷阱裏。

  “大人怎就能斷定它是假的,莫不成您與罪臣高湛有些淵源,熟悉他的字跡?還是說您與他乃是同黨,十年前共謀了這樁冤案?”陸之庭模樣清瘦,活脫脫一副瘦弱書生之氣,可他口吻雖然平淡溫和,但言辭之間卻是犀利無比。

  話落,便是讓白落鬆身上似起了一層寒霜,身子骨裏滲透著涼意。

  他身子頓了頓,眉宇間突生戾氣,他不知道那個陸家兒郎都知曉了什麽。

  可越是如此,他更不能讓這個案子昭告天下。

  他與高湛同為右相府的幕僚,對他的字跡自然熟悉。

  手中的供詞是能瞧出這為高湛所寫,但是這真假的定性還不是自己說的算麽。

  “若這冤案是真,那今日公堂對簿的為何不是陸瑾延,反倒是你們兩個信口雌黃的小兒?”白鬆落直言諷刺,也把自己心頭最為疑惑不解的想法給拋了出來。

  按理來說,這樁十年冤案若是陸瑾延知曉應該是直接登金殿,告禦狀。可偏偏他並未如此,反倒是在京兆尹府這兒擊鼓鳴冤,倒像是要把這聲勢搞的越來越大,引得更多百姓來這兒圍觀。

  白鬆落沒有頭緒,可他心裏愈發存不住氣了。

  “那是因為,昨日家父聽聞此訊傷心欲絕,身子一下受不了這等打擊,昨夜便就昏倒了,如今正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陸子虞邊說邊淌著淚珠,一雙美眸含著悲涼,本就打扮嬌弱,在這般聲咽氣堵,嬌淚不止,逢誰見著都覺得美人受盡了委屈。

  百姓們瞧見她這幅模樣,更覺得是白落鬆這個狗官仗勢欺人。

  一時之間,京兆尹府衙門前又是熱鬧喧天。

  白落鬆瞧這百姓們的架勢隱隱有些控製不住,牙咬著略厚一些的唇瓣,氣的呼呼直喘,“來人,把這些刁民給我轟出去,若再敢擾亂高堂,統統管押起來。”

  衙役執起殺威棒,將一眾百姓給攔在了門外。

  百姓們雖心頭憋屈,可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麽,唯能從那些抿緊的唇,攥緊的手上看出他們心中的憤怒和怨氣。

  白鬆落以為,隻要用些官威就可以逼這些刁民乖乖就範。

  可那些恨,都在一點一滴的積攢,隻要這憤怒的屈辱感民心裝不下了,就會一股腦的噴湧而出,燒的那些貪官汙吏魂飛魄散。

  “前幾日陸國公府還擺宴設席,怎麽今日就病的下不了榻了?”白鬆落目光微動,唇角帶上了一抹陰惻惻的笑意,“本官看來,分明是你陸國公府蓄意栽贓朝廷要員。”

  他揮了揮手,欲有斬草除根之意,“來人,先將二人杖責十棍,本官就不信他們不招。”

  白鬆落是打算倒打一耙,畢竟得罪了陸國公府是小,若是得罪了右相...那後果他是承擔不了了。

  無論如何,十年前的那個冤案他定是不能查的。

  衙役們可沒他這等魄力,堂下可是陸國公府的人,若是來個秋後算賬...

  “打。”白鬆落撂下號令牌,勢必要屈打成招。

  衙役們不敢再猶豫,緊了緊手中的殺威棒便要朝著二人重重打去。

  “誰敢!”一聲沉悶的男聲從人群之後響起。

  這聲音陸子虞同陸之庭都是耳熟的,二人心頭大喜,皆是鬆了一口氣。

  而這第二計,終於也可以開始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