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傳言
作者:路九公子      更新:2020-06-27 17:53      字數:2232
  “請四娘子放心,本官一定將張大人帶回大理寺好生照看。”顏如玉恭敬朝著陸子虞微微施禮。待看見言懷瑾時,他眉梢一蹙,不知該不該把今日之事告訴自家爺。

  言懷瑾瞥了眼顏如玉,麵上並未有多少驚詫,好似早就知曉他埋伏在這兒多時了。

  張延可沒言懷瑾這般淡定。

  他細縫眼死死瞪著陸子虞,聲音尖銳嘶吼道,“你不是說過會饒我一命麽,為何大理寺的狗賊會在這你到底是誰”

  大理寺,那是可令京中文武百官聞風喪膽的地方。

  隻要進了大理寺,還會有命活著出來麽

  陸子虞斜眼睨向張延,冷豔如匪,“我是說過饒你一命,可大理寺並非是我能管得住的。剛才張大人講述自己的那番通敵叛國事跡,是你自己心甘情願說的,並非是我拿著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說的。”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既然當時敢豁出了命去做賣國賊,那如今還有什麽好怕的

  這命早就該在二十年前被閻王給收了,隻不過他張延命好,躲過了當初那一劫,又高官厚祿享受了二十年的美日子。

  “張大人,這樁事兒埋藏在你心頭這麽多年了,你夜裏能睡著個安穩覺麽,會不會半夜坐起來摸摸自己的脖子”陸子虞悲憫望著他,幽幽歎了口氣,“舉頭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

  張延麵如死灰。

  自從他做出這通敵賣國的事情,這官位是越來越高,膽子卻越來越小。花天酒地本不是他的本性,隻不過每日沉迷在那富貴溫柔鄉中,他便不用提心吊膽著過日子。

  這秘密二十幾年來,幾乎已經被他塵封在了心底。可誰能知曉,就算再隱秘的東西,也總有重見天日的時候。

  老話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並非是死在我手裏,而是死在你自己的手裏”

  陸子虞輕聳了聳肩,抬眼又望向了顏如玉,“顏大人,我這裏有兩樁消息需要你傳出去。”

  顏如玉朝著陸子虞拱手,“四娘子但講無妨,下官一定竭力去做。”

  “二皇子瀛釗,民間傳言是右相私生獨子。四皇子瀛棲,宗正寺少卿張延親口承認其母曾是金岐三公主。”陸子虞美眸沉沉,將京中的棋局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在那位爺還未回來之前,她一定要把那龍椅給守住了。

  這一次,不僅僅是為了陸家,更是為了他

  “二皇子瀛釗的身份還沒坐實,若是直接傳了出去,恐怕會令人生疑,說是我大理寺在造謠。”

  “所以才說是民間傳言。”陸子虞嬌唇勾挑,盈盈笑聲又道,“若隻是揭露了四皇子的身世,還不足矣讓四皇子同王皇後生出嫌隙。倘若連二皇子的身世一並放出了風,王皇後自會懷疑是四皇子從中作梗,而四皇子,也絕對會猜忌是王皇後將他的老底兒捅穿。”

  “這算是一箭雙雕”言懷瑾挑眉誇讚。

  他從不覺得陸子虞是個空有其表的繡花枕頭,反而覺得她才應該是陸家最為聰明的人。

  殿試之上,他雖親眼見了陸家大郎力挽狂瀾,可還是認定這背後自有推手支招。

  一個初登殿試的兒郎,絕不可能敢在殿試之上以畫作題,以身試險。

  “不管一箭幾雕,先把右相扯進局中,讓其牽製住王皇後。再把王皇後和瀛棲的合謀給斷去,讓二人相互猜疑。隻有這樣,我們才能拖到九皇子歸京平亂,才能暫且護住昭帝安危。”陸子虞籌謀布局,看似雜亂無章,實則環環相扣。

  顏如玉歎服望向陸子虞,眼中盡是敬仰。

  這位雖是女兒身,可計謀無雙,運籌帷幄,不知令多少才俊兒郎羞愧無色。

  他想,也隻有這般珠玉妙人,才可與他家主子爺相配。

  “你你到底是誰”張延心知肚明自己已是大禍臨頭,他知道眼下再說什麽都已經晚了。

  不是旁人殺了他,而是他自己殺了自己

  早在二十年前,在他賣國求榮之時,這一條命,便是被他連同自己的良心一起賣了出去

  陸子虞勾唇生笑,“陸國公府陸四娘。”

  盡管她全身上下都塗了褐料,將那美豔的芙蓉玉麵遮擋了個幹淨,可那一笑,仍是讓人瞧得風華絕代,明若皎皎。

  事已至此,陸子虞倒也不怕將自己的身份告訴張延。她相信以顏如玉的手段,縱使是四皇子和王皇後,也絕對在他手裏討不了好。

  大理寺少卿一職,能在這金冠玉年就牢牢坐穩的,顏如玉恐是東瀛第一人。

  這其中除卻有跟了個好主子的緣故,更多的是手段和心計

  翌日,朝堂之上氣氛詭譎。

  王皇後跟前擺著一層厚厚紗帳。

  幸好那紗帳垂疊交纏,如塊兒錦緞,若不是有紗帳擋著,她那複雜痛苦的神色,恐會被滿朝文武盡收眼底。

  金玉護甲嵌在掌心肉裏。

  心裏的絞疼,比之**上的更甚千萬倍。

  瀛釗身世早就在昨日流傳而出。京中大街小巷,處處可聞這消息。

  大到七旬老者,幼到黃口小兒,無一不知右相王府的醜事。

  這會兒,怕是路上的野狗聽見這椿事兒,也會參合跟著叫兩聲。

  可王皇後怎樣都想不到,那男人聽見了這消息時,不是先趕著進宮來問自己此事真假,而是漠不關心,就像這事兒從未發生過一般。

  他的心肝,難不成真是石頭做的

  王皇後滿腔怨憤,鳳目透過重重紗帳,如攜著尖錐一般,將不甘和痛恨釘在王渝州的身上。

  “右相。近日京中流傳了不少你的風言風語,怎麽您也不解釋一番”李闕神色譏諷,當著百官的麵嗆聲冷道。

  王渝州驟然眉峰一擰,心裏恨不得將李闕給大卸八塊兒。

  這老東西,又來尋他的事兒

  殿上人齊刷刷地望向王渝州。

  有偷偷打量,自也有明目張膽瞧熱鬧的

  “清者自清,本相何須解釋”王渝州冷哼一聲,似有些不悅,“眼下我朝內憂外患,諸位該操心的,一是南疆戰事,二是”

  他鼻息短促嗤了聲,挑眉若有所指般又朗道,“二是要當心,前朝恐怕早有人做了通敵賣國的之事。您說是麽,四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