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猶如白駒過隙，轉眼婷婷到了上學的年紀，九零年代不比林靜那個時候，不論男女現在都可以上學，而且林靜自己就因為不識字吃了不少虧，所以一到年齡林靜就將婷婷送去了學校。

  “好了，別玩了，今天第一天上學，不能遲到。”

  早上五點就已經起床的林靜，一起來就先是給婷婷捯飭，臉都給婷婷搓紅了。

  “媽，這才六點半，學校八點半才開學呢。”

  吃完早飯，林靜抱著小的妹妹李玉涵拉著婷婷就要去學校，搞的就跟林靜要去上學一般。

  “那早點去總是好的。”

  “可這也太早了，去了坐學校大門口嗎？”

  林靜這會腦袋裏的那股熱勁一過，腦袋也是清明了不少，這上學的閨女不急她這當媽的在這瞎著急也沒用。

  “那就等會，你看著妹妹，我把豬圈掃了，喂完豬應該就差不多了。”

  林靜又進門將身上的衣服換下來，重新穿上大褂，腳上穿著膠鞋，拿著掃把就進了豬圈。

  “婷婷，你看著時間，別過了。”

  “哦，可這鍾它要是不報時我也不認識啊。”

  後麵那句隻有婷婷自己和懷裏聽不懂話的妹妹能聽見。

  “好了，妹妹，你不要動了，我都快抱不住了。”

  已經快要一歲的妹妹李玉涵正是好動的時期，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單薄的夏裝，隻要得空就要到處亂跑，一個不注意，就溜走了。

  “哇～”

  抱的一緊妹妹就哭，無耐婷婷隻能放開，看著妹妹身上幹淨的衣服蹭上灰塵，還不能碰，一碰就發脾氣開始哭，搞的就跟被人欺負了似的。

  林靜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撲在鏟屎上，夏天要是不打掃幹淨，味道難聞還是其次，招來的蒼蠅才叫一個煩人，不叮不咬的就是嗡嗡的亂飛個不停，拍也拍不著。

  “咚……咚……咚……”

  七點半的鍾聲敲響了，聽著擺鍾的自動報時，婷婷開始催促林靜趕緊收拾，第一天上學，最興奮的還是婷婷。

  “媽媽，七點半了，你要快一點了。”

  “好，就快了。”

  林靜還在閘豬草，一聽七點半手裏的動作也開始快了些，好幾次都要險些割到手，看著草料足夠吃一頓後，林靜停止了動作。

  “等一下，媽媽換身衣服咱們就可以走了。”

  換完衣服，林靜在大櫃的鏡子前照了好幾圈，整理的頗為滿意後，才算是走出了臥室。

  “好了，走吧。”

  本來很好的心情，一眼掃到趴在泥土地上玩的正嗨的妹妹李玉涵身上，好心情消失了一大半。

  “你幹什麽呢，豆寶。”

  豆寶還是虎子給李玉涵起的小名，他嫌叫玉涵太文雅不接地氣，一個小名也沒什麽。

  林靜將豆寶從地上拉起來一看，臉上蹭的灰倒還能洗洗，剛換的幹淨衣服上蹭的隻能脫下來用洗衣粉慢慢搓了。

  “你也不拉著點，你看看你妹這身上，剛穿的幹淨衣服。”

  林靜拍了好幾遍，都不見身上的灰有脫落，隻能再耽擱些時間給豆寶重新換身衣服了。

  “好了，快走吧，這都八點多了，再不走就真的要晚了。”

  一直倒騰到八點零五分，這三人才算是鎖了大門，踏出了邁向學校方向的一步。

  果不其然，學校已經來了不少學生和家長，村裏的小學本就小的可憐，一個年級也才一個班，去的早的搬著板凳能嗆個靠前的位置，去晚了的隻能坐後麵，期待著老師上課能不能給調一調。

  “那個，請問一下，一年紀去哪裏報名？”

  林靜也是這麽些年第一次來村裏的小學，幾間瓦房便是學生的教室，外麵用磚頭砌成的圍牆上寫著醒目的標語，大門口訂的一塊匾上‘希望小學’四個字用來告訴人們，這座圍牆後麵是一座小學。

  “這個俺也不知道呢，俺這也是第一次帶俺孫子來上學，這也剛到，正找人問著呢。”

  林靜連著問了好幾個人才找到學校的登記繳費處。

  “您好，這是報名的嗎，我孩子第一年上學。”

  排了一會隊才算是輪到林靜，一張木桌前坐著一位三十多歲的男教室，麵前的本子上寫著學生信息，身後還放了一個鐵罐子，用來存放學生的學費。

  “第一年，那就是上一年級？”

  “對，一年紀。”

  “孩子滿六周歲了嗎？”

  “夠了，足的很。”

  “那戶口本帶了嗎？”

  “帶了，這呢。”

  還沒開學，林靜就一直打聽學費大概多少，要帶什麽東西，好在七嬸家的兩個孩子都是上學的，已經有好幾年的開學經驗了。

  村裏每年在開學的前兩天就會把各個年紀要交多少學費通知下來。

  有的家長去不了學校的，學生可以自行拿著錢去學校報名領書，七嬸家的兩個孩子就是如此，基本上到二年紀以後，七嬸就沒有陪同去過學校報名。

  沒十分鍾就搞定了，給林靜指了個方向，讓去看看教室。

  “那謝謝老師了。”

  “不用謝，下一個。”

  一個小學招收的學生便是這附近五六個莊子的孩子，一個年紀收的最多的也不過二十來個人。

  林靜一路打聽，終於是找到了一年級的班級，裏麵大都和婷婷差不多大，差個一兩歲其實也是看不出來的。

  屋裏幾乎都是些媽媽奶奶爺爺帶著孫子或孫女來的，除了學校有兩個青年老師，其餘的一個二三十歲的都沒有。

  “好了，那個家長們都靜一靜啊，我現在說些事情。”

  一個模樣年輕的男子站講台上，用手拍著桌子吸引著人們的注意力，效果還算不錯，喊了兩聲，下麵的家長便不再討論。

  “好，現在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一年級一班的班主任，以後這個班就我帶，我教語文，另外我叫孫鴻遠。”

  說完還在身後的黑板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不過這屋裏基本上就找不出幾個是識字的，知道姓孫就行。

  “老師，這今天上課嗎？”

  一位滿臉皺紋，手拄拐棍的老太太拉著自己的孫子靠在牆邊，這一句話說完給人的感覺就是累的夠嗆，估計下一句話要說的時候都要歇個半鍾頭。

  “今天是報名的日子不上課，等會我把課本抱來發下去，領完書就可以回去準備準備了，提前預習一下課本也是可以的。”

  眾人一聽今天不上課紛紛鬆了口氣，有的家長來了還帶著個板凳，而有的家長卻不知道學校是要自帶板凳的。

  林靜來的時候抱著孩子自然也是沒帶板凳，不過有燕子上學的經驗，家裏的板凳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好，各位家長先稍等一會，我去取課本。”

  時間都已經到十點半了，基本上來報名的都差不多齊了，各個年級的班主任也紛紛在各自的班裏開著班會，說的話基本上都是大差不差的。

  高年級的見老師更熟悉一些，聊的也多是暑假作業的事，寫沒寫完都是要交的。

  成績差沒寫完的學生，有的倒是承認，有的借口那是想都想不到。

  什麽作業被牛吃了、下雨淋爛了、讓弟弟妹妹撕碎了，各個年級都會有這麽一兩例，老師們自然也是知道，畢竟都是從學生時代過來的，該處罰還是不管都憑老師的心情而定。

  “來，排好隊，我們一個一個領書，都有不要著急。”

  林靜倒是不急，她將婷婷放在教室最後，囑咐讓其不要亂跑，她抱著豆寶跑到了學校南牆邊的樹下隱蔽的喂了奶。

  回到教室時婷婷已經領完書，背著有些沉重的書包乖乖的站在教室後麵等待著林靜。

  “領完了？”

  “嗯，好多本書呢。”

  說著婷婷轉了個身，示意讓林靜掂量掂量。

  “嗯，有些重。”

  這點重亮對於林靜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

  “不過以後上學你要天天背的，多背幾趟就不重了。”

  裏麵一共也就五本書，有的書連十業紙都沒有，本來一年級剛上就不會有多少書，課程都隻開了三科，語文數學是必須要學的之外還另加了一門體育。

  “行，書領完的就可以回家了，今天也沒什麽事了。”

  老師都說了，家長們帶著自家的孩子各回各家了。

  一路上婷婷背著書包別提多高興了，身上的書包都打腿彎了還一蹦一跳的呢，林靜說多少遍慢著點都不行。

  書包都是燕子姐姐用剩下的，林靜洗幹淨把爛的地方縫縫補補的，湊合著用也能再使個一年半載的，而且女孩子用東西比男孩要心細些。

  燕子的書包都是那種背到縫都縫不上無耐扔掉的，褲子都縫補一次不到一星期就又廢了的。

  一回到家，婷婷就迫不及待的將新書從書包裏拿出來，各個書都翻了一遍，發現字認識的都不過三個，隻能看書上夾帶的圖片。

  豆寶在學步車裏東跑西撞的婷婷也影響不了婷婷，吃飯都不想吃了。

  “好了，把書收起來，現在又看不懂，等老師交了以後有你看的，趕緊過來吃飯了。”

  叫了好幾遍，婷婷都以預習課本為理由，坐在桌子邊屁股都不挪一下，不知道的真以為有多用功學習呢。

  “知道了。”

  在催了N遍之後，林靜手裏拿著掃把就準備使用‘暴力’。

  “你到底吃不吃了，不吃我倒喂豬了。”

  “吃，這就吃。”

  婷婷一看媽媽拿掃把，跑的那叫一個快，林靜手裏的掃把都還沒揚起來呢，人就跑了。

  帶著激動的心情，婷婷在困意席卷的實在支撐不住後進入了夢鄉，夢裏都是上學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