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始
作者:不挖坑的讀者      更新:2020-04-07 15:42      字數:4786
  蒼穹之下,偏遠的大陸一角。

  規模不大的修仙小鎮,本該如往日一般熱鬧的地方,此刻卻蔓延著死亡的氣息,連帶著天空中都布滿陰雲。

  不,那不是什麽陰雲。

  作為參與了這場長達五十年的剿魔行動,有幸活下來並參與這場最終圍剿的人,他們僅憑一眼便知道,那天空中黑壓壓的一片的,乃是能無孔不入侵入修士身體,誘使人發狂入魔的魔氣!

  魔氣籠罩中的城池宛如廢墟,高樓建築被淩亂的劍氣斬毀,平整的街道上留下深深的劍痕,城中屍山血海,沒有絲毫生命氣息。

  隊伍中有人怒道:“可惡!這魔頭竟屠盡滿城修士!”

  “何止修士,隻怕城中凡是活物,都被那魔頭祭了劍。”

  所謂祭劍,便是用生靈滋養魔劍的魔氣。

  這座修仙城並不是唯一一個被祭劍的。

  眾人心中皆是沉重不已,屠盡城中生靈,這一向是魔頭的行事作風。

  “現在不是悲痛憤怒的時候。城中煙火未滅,楚義定然還在這附近。”

  楚義在一年前的大戰中慘敗,最終借著神兵利器僥幸逃走,他重傷在身,現在急於求成冒險屠城祭劍,早已是強弩之末。

  領頭的修士道:“所有人兵分三路,搜捕楚義,定要趁他重傷之際將其擊殺!”

  眾人齊聲應到:“是!”

  “發現楚義蹤跡後,立刻通知其他隊伍。其後將目標牽製住,但切勿正麵和他對上,其他人收到信號後立刻趕到!”

  兩隊人馬領命出發,最後一隊發號施令的修士麵色冷凝,帶著人往城中飛去。

  所有人都知道楚義沒有和魔劍簽訂契約。

  沒有得到魔劍的承認,沒有能力成為魔劍劍主。

  他不過資質普通、能力平平,便是在好的門派中隨便挑一個弟子,都比他強上幾分。

  魔劍又怎麽會看到上這樣的人,認其為主呢。

  可是他運氣好,且心夠狠。

  幾十年前,不知此人從何處得到一把黑劍,靠著劍身強悍的力量在修仙界橫行,直到眾多精英弟子都死在他手中,才引起各個門派的注意。

  隨著調查和圍剿,才知道楚義早已入魔,以自己靈魂和壽命為祭品,得以初步使用魔劍。

  後來,楚義不在滿足於現在,為得到更強的力量,更是瘋狂的殺人祭養魔劍,妄圖催生劍靈,強行和魔劍劍靈簽訂契約,讓自己擁有魔劍的全部力量。

  可他手中的劍豈是好相與的?

  魔氣越強,就越是不受他控製,讓他不得不更多的消耗靈魂,加強對魔劍的控製。也因為他不斷的消耗自己,才使得他們有反殺的機會。

  今日,將是楚義的死期。

  三隊人馬集結,對地上坐著的人形成包圍之勢。

  “桀桀……嗬嗬。”那人衣衫沾滿血跡,仿佛從血池中走出來的人一般,望著包圍他的人,口中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

  “你們狗鼻子真靈……本座不過剛到此地,你們便湊了上來,可是迫不及待的想把血獻給本座的嗜血劍?”

  有年輕的弟子害怕的抖了抖身體,他們都是參與過剿魔大戰的,自然見識過魔劍的厲害。

  防不勝防的魔氣侵入師兄弟體內,使他們暴走發狂,甚至將刀刃對準自己人,而漆黑的劍身,用鮮血繪成的詭異紋路,則無時無刻不在吸食他們的血。

  本沒有名字的黑劍,逐漸有了個嗜血之劍的名號。

  “少說廢話,你若能動,早在他們發現你時便逃走了,你等到現在,不過是在拖延時間,恢複魔氣而已。”

  楚義臉色有一瞬的難看,他確實在拖延時間,一年前的大戰讓他元氣大傷,不知是他靈魂太過虛弱還是使用的力量過多,導致嗜血劍越發的不受他控製,所以他才會屠了這城,想盡快讓魔劍聚出劍靈。

  楚義冷哼一聲,裂開嘴笑,“既然你們想早點死,本座就成全你們!”隨著話音落下的,還有一道殺意泠然的劍芒斬來。

  兩個弟子躲閃不及,頃刻被斬為兩半,連慘叫都來不及。

  “你!!!”沒想到他會突然出手,修士們怒不可遏,也不在猶豫紛紛拔劍戰鬥。

  大戰一觸即發。

  “哈哈哈,果然是一群廢物。”

  楚義囂張的大笑,手中魔劍劍尖指地,端的是一派無人能敵,卻沒人知道,魔劍劍身在抖,滿是抗拒的姿態。

  握劍的主人當然知道,大概五年前魔劍就在逐漸的抗拒著他,有時劍身會變得如千斤重,有時是攻擊軌跡脫離,更甚者用強橫的力從他手中掙脫。

  他加快靈魂的燃燒,控製住嗜血劍後,以勢不可擋的氣勢衝進人群,肆意屠殺。

  他是不甘的,憑什麽他資質普通,人人可以踐踏,別人修煉資源數不盡數,他卻連一顆低級的補靈丹都要拚了命才能得到。

  五十年他意外得到這把劍,卻因為資質太差,得不到劍承認,無法讓其認主,他便劍走偏鋒,以靈魂和壽命為代價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力量。

  楚義抬手一劍再次斬殺一人,滾燙的鮮血順著劍身流至劍尖滴落。

  鮮血越發刺激楚義的殺意,手中劍勢好毫不停歇斬向人群,不過片刻,修士便死傷一小半。

  然而事實證明他的決定是對的。

  魔劍的力量實在強橫無敵,即使他隻擁有四分的力量,也足夠他睥睨天下修士。

  擁有嗜血劍後,他成了統領萬千魔修的魔尊,曾經的門派精英、天之驕子都輕易的死在他的劍下。

  這讓他越發膨脹野心,也更加迫切的追求魔劍的力量。

  唯有魔劍認主,他想要的東西才能全部得到。

  利用古陣祭劍催生劍靈,無人這麽想過,可他敢。

  魔劍定然是生出了意識的,不然不會抗拒他,隻要再給他三個月時間,他一定能成功的。

  他定然會是嗜血劍主!

  然,這終究隻是他的幻想,隨著再一次劍身自主帶偏招式,讓對麵的修士逃過致命的一擊後,楚義就知道大勢已去。

  不過兩息時間那修士躲開致命位置,以廢掉左手的代價成功將楚義殺死。

  楚義的屍體仰麵而躺,臉上是不可置信和怨恨,似在不相信自己就這麽死了,又或者是怨恨天道的不公。

  何為公平,何為不平?

  也唯有生命才是最公平的。

  那修士不再看楚義一眼,轉頭看向懸空而立的漆黑劍身。

  他察覺到楚義的最後一招似乎被什麽阻礙了一下,才使得自己是殺人者而不是被殺者。

  思索一番,大概是因為楚義控製不住魔劍,才有這一幕。

  有人問那修士:“莫雲尊者,這魔劍該如何處理?”

  莫雲皺了皺眉,“這劍原本可能不是什麽魔劍,不過我現在也瞧不出什麽,我先將劍帶會宗門,如何處理,待各派掌門齊聚後,再從長計議。”

  一月後,最後將魔劍鎮壓在刻滿驅魔大陣、禁錮大陣等多種陣法結合的絕靈之處。

  驅魔大陣可以日以繼夜消除劍身的魔氣,其他陣法即是困住魔劍,也是保護魔劍。

  再由各派輪流派人看守,以防不軌之徒盜劍,成為另一個魔尊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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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個普通的小村莊,村裏人戶不到一百,村民人數有兩三百人。

  不過,因為邊疆戰事四起,村裏的青壯男人都被抓去了前線,留在這裏的多是些老弱婦孺和孩子,還有少數幾個行動不便的殘疾人士。

  這裏正值夏季,毒辣的太陽恨不得把人曬脫一層皮,也隻有在河邊上才有著點舒服的涼風。

  河邊的樹蔭下坐在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她閉著眼靠在樹幹上,想來是在午睡。

  女孩微微皺著眉,夢中不是什麽讓人愉快的事,一陣涼風吹過,那雙眼猛然睜開,眼中還帶著剛睡醒的茫然和一絲後怕。

  童言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回想夢裏的事情。

  夢中是一個幽暗的地方,半空中飄蕩著奇怪各色符文,一條條排成鎖鏈,而陣中則插著一把漆黑的長劍。

  那場麵比玄幻大片還有玄幻,雖然說建國後不許成精,但是她都能一穿再穿了,妖魔鬼怪玄幻飛天什麽的信一信也是可以的。

  最重要的是,如果記憶沒出差的話,她好像真的親眼見過這一幕。

  童言說穿了兩次不是亂講的,憑記憶給她的感覺而言,她大概在兩三年前就穿越到了一個世界。

  那裏的人禦劍飛行,用手中各種道具造成不亞於幾百個炸彈爆炸後的傷害,根據她多年混跡小說界的經驗,這怕不就是傳說中的修真界喲!

  不過她當時意識不是很清醒,昏昏沉沉的,像是被困在了什麽地方,陰冷幽暗,讓她感覺很不舒服。

  偶爾能察覺到外麵的信息的時候,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殺人,每到這個時候,她都能聞到濃重的血腥味。

  童言都以為自己是被人泡在血池子裏了。

  那時候斷斷續續的醒來和失去意識,絕對是她能幸運的沒被逼瘋的最關鍵因素。

  第二次穿越就是現在了,童言來這個地方有十來天了。

  她平時沒事瞎晃蕩的時候,大概摸清楚了這是個普普通通的古代小村莊,村民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沒有什麽特別的。

  至於法術?那是什麽。

  人會飛?你說的是妖怪還是神仙。

  用葫蘆砰的一下把大山砸掉一個角?

  誰家孩子沒看好,腦袋有問題就不要放出來。

  這隻是個皇權統治的世界,什麽修仙修真,和這裏一點關係都沒有。

  無論身處修真還是古代,童言都沒有過多計較,反正,哪個都不是她待了二十來年的現代。

  穿越異世的糾結期她早就過了,雖然對現代的一切都很不舍掛念,但是她都是穿兩次的人了,這都沒回去,難道她再多想幾次,就會有奇跡發生?

  她就是這麽淡定的人,任何環境都能隨遇而安……個屁。

  說白了就是心大而已,在知道自己不能回去之後,童言也抱著對古代的好奇接受在這裏生活。

  這時已經臨近中午,村裏的各家各戶陸陸續續的升起炊煙。

  童言抬頭望了眼遠處的房子,慢吞吞的起身,往其中一家走去。

  她在十幾天前被一個農婦從河邊撿了回去,他們家也很好心的收留她。

  什麽都沒有的童言,因為感激,經常在家務上給春嬸搭把手。

  春嬸就是把她撿回去的人。

  他們家男人兩年前去了戰場上,每隔一兩個月就會寄一封信和一點錢回來。

  有了固定收入,春嬸他們自然不會因為沒有主要勞動力下田,把日子過的緊巴巴的,信件則是報一下平安的。

  春嬸家還有個老人,是她的婆婆,五十多歲的樣子,平時總愛出去串門,一般不到飯點兒是見不著她人的。

  童言頂著太陽快步在路上,這種天氣真不適合出來。

  “給我打他,就是他把我推到河裏的,我衣服都濕了,要是被我娘看見了,肯定少不了一頓打!”一個聲音突然傳入童言的耳朵。

  尋聲望去,四五個小孩圍著一個黑黑的孩子,而說話的人是個七八歲的小男孩,下半身的褲子濕了半截,有點小胖的身影,看的她有點眼熟。

  “讓你推人,我們才不跟你玩,你好髒啊,連老鼠都吃。”

  幾個孩子推搡著中間那個孩子,有的拿著樹枝不停的戳在孩子身上,有的撿起小石子砸在他身上。

  那孩子帶著怒氣說:“是你先推我的,你還把我的吃的放跑了。”

  “吃的?你真的吃老鼠,老鼠好醜好惡心。”

  “我先推你怎麽了,我可以推你,可是你不能推我!”童言心想這孩子真霸道,她想起來這熊孩子是誰了,可不就是春嬸的兒子貴柱嗎?

  怪不得瞧著眼熟,別問她為什麽第一眼沒認出來,貴柱不過八歲,性子鬧騰愛玩,每天早早的出門,中午吃過飯,晚上天黑了才回來,相處的時間實在太少,要她記得這人還真是挺難的。

  童言見幾個小孩欺負一個小孩,不是很想理會。

  雖然他們這算欺淩了,但是關她什麽事?

  她也不過是剛來村子十幾天的外人。

  想了想,童言扯著嗓子喊了聲。

  “你們娘老子喊你們回家吃飯了,說回去晚了的,要脫了褲子打一頓。”

  幾個小孩回頭看到了童言,相繼往家的方向望了望,不敢懷疑她說這話的真實性,一個個的想先回家。

  “啊娘叫我了,那我要回去了,我昨天才被打過,不能再被打了,貴柱我下午找你吧。”

  “我們也走了。”

  其他小孩都走了,隻剩貴柱濕著半截褲子,孤零零的站著。

  “你們走了,我濕的褲子怎麽辦啊,都怪你,你這個孤兒,都怪你沒爹沒娘。”貴柱狠狠的瞪了眼對麵的孩子,然後才懷著忐忑的心走上回家的路。

  總感覺今天這頓板子躲不過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