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七章:壞女人與傻姑娘
作者:見異思劍      更新:2020-12-26 23:35      字數:7740
  邱月手中的洛書卷生出光輝,幽暗的地核之中,濁水和岩漿一同寂靜,但更深處的地動之聲卻越來越強烈。

  邱月的身軀鍍上了一層黑白交織的光,仿佛日夜為她嬌小的身軀賦予了意義。

  此刻她所展現的精神力量幾乎是全方麵的威壓,先前寧長久與她的戰鬥與之相比仿佛小孩子之間的潑水嬉戲。

  牆壁上,液體中,四麵八方的空間裏,無數混亂交織的異象一股腦地湧現出來,寧長久像是跌入了小孩子光怪陸離的夢裏,一時間失去了戰鬥的警覺。

  所幸她的目標並非自己。

  寧長久立刻彌補了這個破綻,修羅的軀體橫掃災厄。門邊,邱月的身影與一個黑衣女子撞在了一起,權柄交擊破碎的光華淹沒了她們。

  寧長久立刻收劍折身,他飛掠而去,抱起了陸嫁嫁,修羅體魄融會的拳鋒猛地砸撼上了堅硬的牆壁。

  石牆顫抖,沒有被他全力的一拳所摧毀。

  但另一邊,那兩人的戰鬥卻爆發出了出乎想象的力量。

  陸嫁嫁倉促立下的劍域被瞬間摧毀,寧長久立刻張開修羅的身軀護住了她,他們的耳畔,邱月暴怒的聲音驟然響起。

  “崩壞!!!”

  神明的威壓隨著這兩個字的喝出瘟疫般蔓延了開來。

  陷在大地深處的天藏屍體如受感召,整個軀體發出了爆裂雷鳴。

  邱月知道時間要來不及了。

  若是再打上個幾天幾夜或者出什麽變數,木靈瞳就要帶著天藏的心去找冥君了,等到她回了古靈宗,那麽一切也都晚了。

  她必須用最淩厲的手段,奪取這個女子的身軀,至於寧長久和陸嫁嫁的死活她暫時並不關心。

  這對便宜爹娘隻是茶餘飯後的樂趣罷了,隻要自己可以吞噬天藏和冥君的力量,那麽接下來的帳,完全可以慢慢清算。

  司命在入門前的那一刻也有堤防。

  但她卻不知道,從自己進入洛書以來,邱月便一直在盯著自己。

  她在邱月眼中是漏網之魚,是比寧長久還要美味的身軀。

  司命的時間權柄撕裂了口子,邱月的力量無窮無盡地湧入,她苦苦支撐著,知道對方吞噬自己隻是時間問題。

  崩壞的權柄在她的防禦上炸開,時間權柄連同著整個地核一起崩塌了。

  地龍怒吼,岩漿噴瀉,萬鬼哀嚎般的聲響衝上天際,地核之中,宛若數把鎮仙之劍一同爆發,強大的衝擊力一波接著一波地擴散,摧枯拉朽。

  寧長久抱著陸嫁嫁,直抵死亡的力量撞上了寧長久的後背,在修羅之體上盡數砸碎。

  修羅發出了暴怒和痛苦的吼聲,他們被狂風暴浪一齊卷出了災難的中心。

  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

  暗下的光線裏,寧長久遍體鱗傷,護著他的修羅也被撞得崩壞,碎裂處金液緩緩流出,像是濃稠的鮮血。

  陸嫁嫁倒在他的懷中,昏迷不醒。

  寧長久抱著陸嫁嫁,將修羅之體的碎塊撕下,喂入陸嫁嫁口中。

  碎片在她的唇邊融化,緩緩地滑入女子的檀口中,這些碎片中富含著充沛的精神力,在這個精神的世界裏,堪稱無上的天材地寶。但他這樣的行為無異於割肉,痛得額頭皆是汗水。

  陸嫁嫁蒼白的臉頰漸露血色,她睫毛顫了顫,眼睛緩緩睜開。

  “寧”陸嫁嫁咳了一聲,道:“夫君。”

  此刻雖然情況緊急,但這一聲夫君依舊叫得寧長久心神微顫,過去陸嫁嫁總喜歡端她那師尊架子,很少會喊自己的夫君,今日怎麽這般乖順聽話了?是因為虛弱的緣故嗎

  寧長久道:“別說話,我先帶你離開。”

  陸嫁嫁問:“去哪裏?”

  寧長久道:“去登天柱那是我能想到唯一離開的途徑。”

  此刻他但從精神力上講,甚至能在洛書中展現出五道巔峰的力量,但對於登天柱一事,他依舊沒有一丁點的信心。

  陸嫁嫁斷然道:“不行!”

  “為什麽?”

  “前輩還在裏麵。”

  “前輩?”

  寧長久想起了那個黑影的身影,當時場麵太過混亂,他唯一的印象隻是身材很美。

  陸嫁嫁用力點頭:“我一路過來,都是前輩在路上照護著我,若沒有她,我恐怕早就死了,她還將她所有的技法道術對我傾囊相授。”

  寧長久咬緊了牙,神色焦慮,他清楚陸嫁嫁的性子,但還是勸說道:“她隻是曆史中的虛影罷了,早就已經死去了,你就當這是一場夢”

  “不。”陸嫁嫁堅定地搖頭:“我不能丟下前輩不管的。”

  寧長久揉了揉腦子,有些頭疼,他想敲暈陸嫁嫁然後將她帶走,但先前地核深處的最後一幕湧入他的腦海,他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勁。

  最後邱月沒有選擇奪舍自己,而是選擇奪舍了那個女子

  如果她是虛影,邱月為何要奪舍她?

  “她是人”寧長久忽然道。

  “什麽?”陸嫁嫁沒有聽清。

  寧長久看著她,道:“你認識的那位前輩應該是人,不是曆史的虛影!要不然邱月不會選擇奪舍她。”

  陸嫁嫁困惑道:“可是前輩姐姐明明告訴我,她是曆史中的人物啊”

  寧長久問:“她真是這麽說的?”

  陸嫁嫁點頭。

  寧長久心思急轉,想不明白其中的關鍵,她問道:“她與你同行一路,都教了你什麽?”

  陸嫁嫁道:“教了我許多。”

  為了證明雪瓷姐姐的重要性,她連忙起身,手中清影斜抖,演示了擊中看似簡單實則內蘊深邃的道術。

  寧長久總覺得看著有些眼熟。

  他忽然瞪大了眼睛,聲音微顫道:“她有沒有告訴你自己叫什麽?”

  陸嫁嫁道:“有的,前輩說她叫雪瓷。”

  寧長久聽著這個名字,連同著他的修羅之體一起在風中變得僵硬。

  居然是她他曾想過自己在中土與她偶遇的情形,卻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他想起那身黑衣的身影,感慨著無巧不成書。

  陸嫁嫁竟與她同行了這麽久嫁嫁這樣的傻姑娘哪裏能鬥得過她,想必嫁嫁已被她看穿了身份,一路上肯定沒少被坑蒙拐騙說不定暗地裏還被說了不少的有關自己的壞話。

  不對,要是真說了壞話,此刻嫁嫁就不是這樣的表情了。

  嗯,司命貴為神女,想來自重身份,不會這樣做的。

  他抹去了不好的預感,取而代之的是對司命安危的焦慮。

  陸嫁嫁看著他的神情,詫異道:“你和雪瓷姐姐認識?”

  寧長久斷然道:“我怎麽可能認識她?”

  陸嫁嫁被他忽然激昂的身影嚇了一跳。

  寧長久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立刻緩和了語色,他原本還想確認一番司命一路上到底有沒有說瞎話,若是有什麽胡編亂造的地方,自己現在解釋說不定還來得及。

  但司命那邊已經刻不容緩。

  寧長久道:“既然是對你有大恩的前輩姐姐,那我無論如何都會幫你救出來的,你先在這座山後麵等我,不許過來,知道了嗎?”

  寧長久想了想,補充了一句:“不許讓你過來,是因為你的境界還低,我怕我到時候護不住你,不要胡思亂想。”

  陸嫁嫁心想自己這點分寸當然是有的,為什麽要強調這個?還有我能胡思亂想什麽呀?

  她擔憂道:“你也千萬要小心,若事不可為絕不要勉強。”

  寧長久道:“放心,既然是嫁嫁在乎的人,那也就是我在乎的人更何況,如今邱月要奪舍她,若是真讓邱月做成了,那我們就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嗯。”陸嫁嫁輕輕頷首,在他離開之際忽地仰起頭,吻了吻他的唇。

  精神世界核心的那場爆炸撞碎了地脈,掀翻了岩層,所有的一切皆盡坍塌,原本隱沒在深處的萬丈深淵裸露在了視線裏。

  司命與邱月進入了最後的對峙。

  這場奪舍爆發得太過突然。

  邱月籌備了太多年,而司命臨場應變,終究顯得倉促了些。

  塌陷的地脈裏,唯有天藏的屍身依舊完整,但哪怕是這等硬度駭人的身軀,也在自己的權柄爆發中出現了無數明顯的裂痕。

  一襲黑袍的司命跪倒在地,她宛若裙裳的下擺在狂風中獵獵作響。

  她的眉心中流露了一絲幽幽的銀芒。

  她的大部分意識已經被壓製了下去,唯有體內那隻月雀固守著最後的防線。

  “你知道嗎?終末之日很快就要來了。”邱月一點點地滲入,她的聲音在司命的腦海中回響,帶著懾魂的妖力,“終末之日就是最後的日子,也就是說聖人失敗的日子。”

  “很少有人知道這一天具體是什麽時候。”

  “但是我知道我選擇了這一天,因為這會給我的所做的一切賦予上特殊的價值。”

  “這個五百年,是該在今天結束的,天地將要重新洗牌了,後麵的幾十年便是純粹的天災地難,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不會再有人登天戰鬥,所有的天柱也會被盡數摧毀,到時候蒼穹依舊高高在上,人妖和古神則在人間承受煉獄的洗禮”

  邱月既像是在陳述史實,也像是在做某種久遠的預言。

  “這是第二次獵國大戰,今天夜晚,天就會要塌了所有人都會死,包括他們所信仰的聖人。”

  “所以今夜也是信仰崩塌之夜。”

  “聖人確實很強很強,比當初巔峰狀態的燭龍更強,而他的權柄又恰好有著壓製神國的力量,仿佛一生下來就是獵國者這也是他能入神國與雷牢一戰的底氣。”

  “兩千三百多年前也是這樣子的,那是第一次獵國神戰太初四神陸續被殺死,歲菩提與荒河龍雀反叛,與那些卑劣的生命一起,成為了嶄新世界的神。”

  她的話語如同夢囈。

  司命的月雀漸漸暗淡。

  邱月看著她美若神仙的容顏,露出了悲哀的神色:“等我吃掉你,我就要去吃掉我的父母了,唉,其實我也想做一個孝順的孩子,但是我必須要活下去呀。”

  司命眉目顫抖,似在做最後的掙紮。

  邱月很快又說服了自己:“哼,本就是我的遺產,我不吃難道留給那些畜生吃?”

  她加快的滲透的速度。

  司命抿緊了唇,她跪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邱月喋喋不休的聲音聽上去極為煩躁,讓人想要將她的嘴巴撕爛,但她知道自己不可動妄念,唯有死守住月雀最後的一線。

  她猜到過自己的敵人會很強,卻沒有想到強到了這般地步竟連時間這等至高的權柄都能突破。

  可惜自己的時間並不完整了。

  恍惚間,她又回到了敗給罪君的那個黃昏。

  那是她永遠銘記的黃昏。

  她倒在罪君的槍尖下,被捆綁在纏繞大蛇的金色十字架,萬民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從神女淪為階下囚,看著日生日落看著星滿城野,承受著滿城的辱罵,等待著審判之日的到來。

  當時她反複想著那個故事。

  第六日的晚上,寧長久殺入了城中,救出了自己。

  雖然那也是利益的糾葛,是為了擊敗罪君不得已而結盟。

  但她落下十字架的那刻

  邱月吞噬著她的意識,模糊之間,當初的心緒和場景被瞬間放大,記憶的最深處,那襲少年的白衣立在陰影裏,飄搖的衣袂好似雪峽中永遠的旗幡。

  邱月睜大了天真而無辜的眼。

  她能感受到這個女子的意識一點點淪喪,她已經迫不及待要占據這副足以魅惑眾生的身軀了。

  “住手!”

  邱月的耳畔忽然響起了一聲爆喝。

  司命聽到了聲音,她微微睜開了一線眼眸。

  記憶與現實的場景交疊在了一起。

  寧長久劍裳颯遝,如流星拖白尾而來,金色的修羅之影緊隨其後。

  邱月眉頭微挑。

  “爹爹,你還敢回來呀?莫不是相中了這位姐姐的美色?唉,這件事娘親知道嗎?”邱月笑著伸出了手。

  轟!

  兩人之間,空間震蕩。

  寧長久一往無前的身影被硬生生地阻截了下來。

  他的一擊給司命爭取了些時間。

  但司命沒有做任何的反抗,她看了寧長久一眼,平靜地閉上了眼眸,撤去了最後的防禦,任由邱月占據自己的身體。

  邱月覺得有些奇怪。

  怎麽司命這個舉動和挖坑讓自己跳一樣。

  不過能有什麽坑?

  一定是她在自己輪番的攻勢之下精疲力盡放棄反抗了!

  邱月不再多慮,如跳水般一頭紮入了司命的身體裏。

  她占據了司命的意識。

  司命緩緩起身。

  她的眼眸中的寒冰冷霜深深凝聚,更為淒美冷冽。

  她盯著寧長久,道:“爹爹?”

  寧長久睜開了金瞳,直視著她,沒有做出回應。

  邱月打量著嶄新的身軀,羞赧道:“爹爹,喜歡這樣子的女兒嗎?”

  “嗚想來應是喜歡的,要不然也不會冒死回來救吧,她的身段和娘親差不多唉,爹爹是不是就喜歡這樣的?”邱月還在適應著這副身軀,等到她與其徹底融合,便可以主動解除洛書,回歸到這個女子的身體裏了。

  “爹爹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呀,女兒是不會殺掉爹爹的”邱月笑道:“你知道為什麽嗎?”

  “算了,最後再告訴爹爹一個秘密吧。”邱月認真道:“其實我想選爹爹,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因為你身上有一個很古老的氣息”

  寧長久一句話不說,他瞳孔中的金光越來越濃鬱。

  邱月自顧自道:“其實我也不敢相信,你身上居然有荒河龍雀的氣息,後來我從你們的聊天裏知道原來這和一個叫趙襄兒的小姑娘有關。唉,爹爹運氣真好,說不定能當上朱雀神國的駙馬爺。不過沒事的,以後我會代替你,去見襄兒娘的。然後殺死她。”

  “嘿嘿,畢竟當年荒河龍雀聯合歲菩提殺死了我的娘親呀,作為女兒總是該盡孝報仇的,對吧?”

  “唉,我好像又有點話多了。”邱月自責地說了一句。

  她知道自己作為壞人是不該多話的,但是孤寂了幾百年,哪裏忍得住呢?

  “爹爹,你一直在凝聚精神力做什麽呀?該不會是想賭什麽致命一擊吧,爹爹可真是天真呢,我現在可是”

  她的話語頓住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寧長久霍然抬起了頭。

  他的眼睛像是太陽。

  太陽中心的黑點是瞳孔,也是盤踞日心的烏鴉。

  他的目光照穿了司命的身影,將她的容顏鍍上了金輝。

  寧長久所有凝聚的精神力在這一刻迸發而出。

  邱月自然地伸出了手,她不相信寧長久可以在自己的世界戰勝自己。

  但寧長久的攻擊卻不是實質性的。

  邱月感覺自己這副身軀的大腿熱了起來,接著,紋路像是濃烈糾纏的大火,火苗瞬間竄起,變成了衝天射出的箭矢,順著脊髓一路奔湧,猛地衝入了大腦之中。

  “啊啊啊啊啊!!!”

  寧長久全部的精神力盡數傾瀉入紋路裏

  這是邱月從未體驗過的感覺。

  她說不清這到底是痛苦還是歡愉,隻是屈腿跪下,大腦中似有煙花綻放,一片空白。

  寧長久身影驟動。

  他輕而易舉地撕去了邱月已形同虛設的防守,來到了她的麵前。

  邱月想要起身,但如今她占據了這副身軀,接二連三的極致潮水將她的反抗念頭不停地掀翻,她的識海像是遭到了山洪衝刷的村莊,毫無抵抗之力。

  她想不明白寧長久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他憑什麽可以控製這個奴紋難道難道說

  “啊啊啊”

  邱月痛苦的叫喊聲裏,寧長久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盯著司命久違的容顏,生出了一種悵然若失之感。

  他深吸了口氣。

  先前司命放棄抵抗之時,便是猜到了自己可以拯救她。

  他不能讓嫁嫁和司命對自己失望。

  紫府大開,金烏從中飛出,流瀉的金影星星點點地灑在司命的麵頰上。

  “醒醒”寧長久輕聲呼喚。

  他叫的不是司命,而是她體內的月雀。

  月雀感知到了金烏的氣息,如逢故友,悠悠轉醒。

  邱月感受到了極大的不妙。

  她發現這具身體沉淪的意識重新開始蘇生,並且排斥著自己的到來

  “救救命啊”

  邱月大聲喊道。

  她的手胡亂抓著,想要將寧長久撕碎。

  修羅之體被她刀一樣的手削成了無數的碎塊殘片。

  那是撕裂神魂的痛苦,哪怕沾染一絲都足以讓尋常人痛不欲生。

  為他出生入死的修羅哀嚎不斷,寧長久卻恍若無感。

  司命的識海內,月雀蘇醒。

  金烏與月雀相見。

  它們喙對著喙啄了一下。

  歡呼雀躍。

  日冕拚合完整,神性的光輝籠罩識海,邱月失去了立足之地,意識被瞬間擠了出去。

  寧長久看著司命身體裏那道逃逸出的殘影,完整的日晷上,日輝與月輝凝成的箭齊齊射出,向著邱月追迫而去。

  哪怕在精神的世界裏,邱月依舊沒能快過真正的光。

  金烏與月雀洞穿了她的精神之軀。

  邱月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她的雙肩被貫穿,被兩支箭釘在了虛空之中,邱月不停地發動著崩壞的權柄,卻無法將這兩支該死的箭震碎。

  “你們你們這對狗男女啊啊啊原來你們早就認識了!”

  “狗男女,狼狽為奸!男娼女盜!卑鄙無恥!啊啊啊”

  “這個奴紋一定是你下的,要不然你怎麽可能可以控製?”

  “沒想到你這眉清目秀的也能這麽下賤!太讓我失望了!”

  “嗚嗚嗚,放開我”

  邱月無力地掙紮著。

  洛書從她手上掉落,摔到了地上,她一邊哭著,一邊用腳去夠,想要趁機躲進去,然後貓著再也不出來。

  寧長久抱起了司命。

  司命枕在她的臂彎間,垂落的發絲好似熔瀉的白銀。

  她微微睜開眼,對著寧長久露出了微笑:“好久不見啊主人。”

  這一聲主人喊得風情萬種。

  寧長久隔空抓來了那本洛書,斷絕了邱月最後的希望。

  邱月楚楚可憐道:“別殺我!我還有用!”

  “她沒用。”司命淡淡開口。

  寧長久嗯了一聲,金烏月雀化作齊發的萬箭,將邱月來來回回洞穿,她慘叫著,身影碎成了紙屑,流入了洛書之中,破碎之前,她還大喊著:“給我等著我還會回來的!”

  除非毀了洛書,否則邱月不會真正地死去。

  但這也沒有什麽意義。

  總之她的百年修為已經毀去,到時候出來一次殺一次就是了。

  “帶我去見嫁嫁妹妹吧。”司命說道:“她應該等我們很久了,別讓她太擔心。”

  寧長久沉默片刻,將她抱起,說道:“謝謝你一路上對嫁嫁的照顧你,沒有亂說什麽話吧?”

  司命微笑道:“你可是我的主人呀,我哪裏會亂話呢?”

  寧長久道:“沒有亂說就好,要不然我可不會放過你。”

  司命靠在他的胸膛間,銀色的發絲裏,傾倒世間的仙顏笑意清淺:“放心,我哪裏敢忤逆主人呢?”

  寧長久沉默了會,道:“嗯,料你也不敢。”

  寧長久抱著她走過了廢墟。

  臨近陸嫁嫁所在之時,他將司命放下,道:“我看你傷勢恢複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路自己走吧。”

  司命清怨地看了他一眼,道:“看來你真的很愛嫁嫁妹妹呀。”

  “什麽姐姐妹妹?”寧長久道:“她是你的主母大人。”

  司命道:“拍,原來是主母大人啊,既然如此,那我們的事要告訴主母大人嗎?”

  寧長久道:“不許說!”

  “什麽事情不能告訴我呀。”

  身後,陸嫁嫁的聲音傳了過來,陸嫁嫁從一塊巨石後走出,她眼眶微紅,似是哭過,此刻終於破泣為笑。

  寧長久先前消耗了太多的精神力,竟沒有察覺到陸嫁嫁的藏身。

  “嫁嫁。”寧長久回頭,有些緊張,笑道:“你什麽時候來的?”

  陸嫁嫁疑惑道:“我一直在石頭後等你們呀你們終於回來了,夫君,雪瓷姐姐,你們沒事真好。”

  說著,陸嫁嫁的眼眸中清光閃爍,似含著淚水盈盈。

  司命也對著她露出了溫和的笑。

  看來什麽也沒聽到寧長久放下心了,他抱住了陸嫁嫁,道:“那當然,夫君這麽厲害,當然能把自己和你司命姐姐都安全地帶回來。”

  片刻的寂靜。

  “司命?什麽司命?”陸嫁嫁的聲音警覺了起來。

  寧長久下意識看了司命一眼。

  司命眨了眨冰眸,一副你自作自受的神態。

  寧長久神情不變,他對著陸嫁嫁笑道:“我的意思是似命注定,一切都那麽奇妙。”

  他說這話的時候,像個懵懂無知的少年。

  依舊寂靜,陸嫁嫁看著她,漸漸皺起了眉頭。

  “司命姐姐?”陸嫁嫁看向了雪瓷,揉了揉腦袋,似是抓住了什麽。

  寧長久一邊期盼著陸嫁嫁犯傻,一邊望向了司命,道:“雪瓷姑娘,你沒事吧,先前”

  他話才說了一半,司命忽地屈起了腿,半跪在地,身軀顫栗:“嗯哼啊”

  寧長久怔住了。

  這這我什麽也沒有做啊!

  司命抱肩而跪,顫栗不休間,眼眸悄無聲息地抬起,唇角輕勾,露出了狡黠的笑。

  (感謝書友罪惡意、暗裔拉亞斯特打賞的大俠!!謝謝兩位書友大大的打賞支持和對本書的喜愛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