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擦幹你的眼淚。”

  斯蒂芬妮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一句威嚴的命令，回過神來看到一位穿著黑色風衣的黑發青年站在她身旁。

  一隻手帕遞到她麵前。

  斯蒂芬妮連忙起身，立正站好向那位黑發青年敬了軍禮。

  “報告長官，我沒有流淚！”她倔強地高聲反駁。

  斯蒂芬妮並不想在長官麵前顯示出柔弱，她的榮譽感不允許，更不想被長官輕視。

  她還想加入神盾局對科索維亞的戰鬥任務，去剿滅九頭蛇的老巢，這已經是支持她活下去最後的動力了。

  “不必拘束，放鬆點，今天是聖誕節，你在休假中，別把我當成長官。”

  羅鋒笑著收起手帕，坐在了長凳上，示意斯蒂芬妮也坐下。女兵並沒放鬆，以標準的軍人的坐姿服從命令地落座。

  “羅局長，為什麽不讓我參加剿滅神盾局內部九頭蛇的任務？”

  剛一坐下斯蒂芬妮就皺眉質問道。

  “那時候你的傷還沒好嘛。”羅鋒道：“我不會派傷員上前線，任何稱職的指揮官都不會那麽幹。”

  斯蒂芬妮抿了抿嘴唇，這個理由她無法反駁，可是還是覺得很不甘心。

  “那時候我的傷已經快痊愈了，至少應該讓我知道這個行動，征詢一下我的意見，如果提前告訴我，我能克服傷痛……”

  “九頭蛇無處不在。”羅鋒搖頭道：“醫院裏也有他們的臥底和監聽設備，所以才沒有告訴你。別勉強自己了，你知道那時候你傷得有多重。”

  “我請求加入對科索維亞九頭蛇基地的進攻行動！”

  斯蒂芬妮再次站起身，鄭重地說。

  “會有機會的，士兵。”羅鋒道：“但在上戰場之前，我對你另有任務安排。”

  “您要交給我什麽任務？”斯蒂芬妮急迫地問道。

  “愛上這個世界。”

  羅鋒伸開胳膊，向她展示燈火璀璨的時代廣場：“隻有你真正融入這個世界，對這個世界充滿愛，與這個世界建立密不可分的聯係，我才會放心地讓你重新踏入戰場。”

  斯蒂芬妮緩緩搖頭：“這跟我能不能上戰場有什麽關係？我是一名士兵，服從命令是我的天職，戰鬥就是我的一切……”

  “但你畢竟是個人，不是一台機器。”羅鋒打斷了她：“我不需要一台戰爭機器，神盾局地下倉庫裏有數千台戰爭機器，不差你一個。”

  “學會享受生活吧。”羅鋒拍了拍女兵的肩膀：“長久遠離人群的士兵會變得陰鶩，會導致很多心理問題。”

  斯蒂芬妮頹然坐在了長椅上，苦笑著搖頭：“這意味著我永遠也不能上戰場了嗎？長官，我無法融入，真的無法融入，我試過了，但我什麽都不喜歡，那些電影、遊戲、美食、娛樂節目，統統不喜歡。我也交不到朋友，跟別人沒有共同語言，隻有上了戰場，才讓我覺得自己的心還在跳。”

  “我不是命令尼克幫你融入新時代的世界了嗎？”羅鋒不悅道：“看來那個家夥沒有好好完成任務呀。”

  “尼克盡力了。”斯蒂芬妮道：“但他與這個世界同樣格格不入，長久的戰鬥生涯使他很難回歸正常生活。”

  “長官，我請求您，給我安排戰鬥任務。”女兵用渴求的目光看著羅鋒：“生活在城市中對我來說就是煎熬，無所事事的每一刻都難以忍受。”

  羅鋒堅決地搖頭，拒絕道：“不行，那會毀了你，我說過了，在你愛上這個世界之前，不會再讓你上戰場了。我懷疑對外星人戰爭時，你拚著受重創去救援別人，也是一種人格的自毀傾向，潛意識中你有了犧牲自己的願望，下一次上戰場，你會繼續下意識地踐行赴死的決心，一個不懂的自我保護的士兵，是不能被派上戰場送死的。”

  斯蒂芬妮心中一沉，仿佛被抽空了力氣，雙眼失去了焦距，茫然得像個行屍。

  “那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她喃喃地說。

  “活著的樂趣很多。”羅鋒道：“比如說和朋友一起……”

  “我沒有朋友！”情緒失控的女兵大聲喊道：“我的朋友死了，就在今天！”

  羅鋒再次拍了拍她顫抖的肩頭，輸了一道冰心訣真氣過去，笑著說：“也許你可以交些新朋友。”

  “我說過了，我與別人有70年的代溝，沒辦法與他們正常交流！”

  斯蒂芬妮勉強遏止了自己的失態，她眼圈發紅，咬著牙怒道。

  “你可以找些沒有代溝的朋友……”

  “讓我去老兵福利院裏找嗎？我可不想剛交到一個朋友就看著他老死！”斯蒂芬妮語帶諷刺地說。

  “既然你找不到，那我就介紹兩位給你認識吧。”羅鋒笑意更甚，站起身向一旁招了招手。

  兩個人回應他的召喚走了過來。

  一位是個英俊的美少年，金發碧眼，清秀俊俏，美少年最吸引人的是他碧藍的眼眸，並不像少年人般純真，而是深邃而慈藹，有著見識過滄海桑田的變遷的沉靜。

  另一位是個高大健壯的長發青年，看起來有些陰鬱寡言，冷峻剛毅，他的一條胳膊竟是鋼鐵打造，肩膀上印著紅色的五角星。

  斯蒂芬妮第一眼看到這兩個人就覺得非常熟悉，但她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他們究竟是誰。

  “這位是特工卡特。”羅鋒指著美少年道：“今早我去慰問神盾局老幹部的時候，給她提供了一次選擇人生重來的機會。她使用了和你一樣的血清，性別逆轉的同時恢複了青春。”

  LM血清有娘溺泉版自然就有男溺泉版。

  在史蒂夫選擇以女性身份為神盾局效力的時候，羅鋒就決定也給卡特一次重啟人生的機會。

  逆轉時光使人變年輕，即便是機器貓的時光包袱皮也無法辦到，否則二十二世紀的人類豈不都能永生了？

  某個混跡在主神多元宇宙的城管隊員曾嚐試過，卡特的確能短暫地恢複青春與美隊共舞一曲，但第二天就壽命耗盡與世長辭。

  沒有完美的血清，想要恢複青春，必須付出代價。

  但如果先把美隊變成少女，再把卡特變為少年，二人所付出的代價互相抵消，逆轉陰陽之後，就能盜取天機逆天而行，長相廝守亦能實現。

  主神調查員不是無所不能，但善於把不可能變為可能。

  羅鋒做人的原則之一就是絕不會虧待了勤勤懇懇為自己效勞的屬下，作為添頭，又順手送了個巴基給少女美隊，這就叫買一送一，好事成雙。

  “這位是冬兵巴恩斯。”羅鋒指著長發青年道：“前段時間受九頭蛇指派來刺殺我被我擒住，他被迫成為前蘇聯的超級士兵，遭到了洗腦控製。我們團隊中有心靈大師，幾十年前的洗腦影響很容易消除，他現在正常了。”

  羅鋒又指著斯蒂芬妮向美少年和青年介紹：“這位是史蒂夫-羅傑斯，美國隊長。出於某些原因，他變成了這個樣子。”

  “你們三個人變化都不小，但有一點是相同的，都是老古董了。”

  羅鋒指著燈光霓虹如火樹銀花的紐約聖誕夜，對怔怔然互相看著對方的三人組道：“老古董們，交給你們一項任務，一起去試著探索這個美麗的新世界，試著愛上它。”

  “巴基！”

  “史蒂夫！”

  “佩姬！”

  三位老古董呼喊著對方，驚喜萬分而又感到不可思議。

  他們顧不上搭理羅鋒，當他是空氣，完全忘在了腦後，湊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足足有七十年的思念之情要互相傾訴。

  羅鋒笑看著這場時光交錯般的重逢，輕輕地拍了拍手，時代廣場四周所有的電子廣告屏幕都換了畫麵，街頭商家播放的聖誕主題的音樂也同時被替換了。

  原來熒幕上那些廣告和聖誕老人馴鹿之類的畫麵竟被替換成二戰時期米國複古風格的愛情影片剪輯，聖誕歌曲也換成了充滿曆史氣息的經典舞曲。

  史蒂芬妮這才回過神來，巴基和卡特都驚訝地環顧四周。

  “羅局長，你是怎麽做到的？”史蒂芬妮問道。

  “我很有權，也很有錢。”

  羅鋒言簡意賅。

  “可今天是聖誕節，這裏看起來就像二戰勝利紀念日……”斯蒂芬妮苦笑著說：“這會影響過聖誕的人們吧。”

  “他們已經過了70多個聖誕了。”羅鋒走過去，拍拍少女的肩膀：“他們能與家人渡過70多個歡樂祥和的聖誕全是因為你的功績。我想，讓出一個聖誕節，隻屬於你這位老兵的聖誕節，人們應該能欣然接受。”

  史蒂芬妮聞言有些羞慚，卻轉而笑靨如花。

  “兩位，不妨一起跳個舞吧？”羅鋒對卡特和史蒂芬妮說：“完成那個遲到了70多年的約定。”

  少年少女相視一笑，牽起手，在紐約時代廣場的中心，借著四周大屏幕的五彩光芒，隨著舞曲跳起了這個時代的人們都早已不熟悉的貼麵舞。

  羅鋒與巴基站在一起，笑看他們跳完了一曲，他拍了拍巴基的後背，道：“老兵，你也去跳一曲放鬆放鬆吧。”

  巴基一愣，用金屬胳膊撓了撓頭，茫然道：“和誰？”

  “當然是和漂亮姑娘。”

  羅鋒壞笑著一推，將他推到了史蒂芬妮身旁。

  這是一對非常登對的俊男美女，他們目光接觸，都有些尷尬，但最終還是牽起了手，伴著下一曲音樂跳起了舞。

  “史蒂夫，你看起來就像沒使用超級士兵血清。”巴基俯視著少女，湊在她耳邊說：“我是指身高……”

  史蒂芬妮惱怒地捏起小拳頭悄悄錘了他胸口一拳，這人類巔峰的一擊打得同是超級戰士人類巔峰的巴基悶哼一聲。

  美少年卡特看到他們的小動作，忍不住掩嘴輕笑……

  目送斯蒂芬妮左手挽著美少年，右手挽著青年帥哥，笑著說著匯入了喜慶的人群，羅鋒緊緊大衣衣領，踩著積雪默默離去，隻留下一串蕭索寂寥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