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鉤邦，金鉤邦，金鉤坳得喂……”

  歡快的聖誕歌在街頭各處播放，人們臉上掛著喜慶的笑容，帶著孩子到購物中心置辦聖誕晚餐的食材，購買節日禮物。

  米國的商家往往會雇傭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扮成聖誕老人，讓孩子們坐在他膝蓋上合影留念，聖誕老人們會告誡孩子們，要做個好孩子才能收到聖誕禮物，要不然隻會得到煤塊。

  氣氛是如此熱烈和溫馨，這是地球兩次瀕於毀滅的浩劫之後的第一個聖誕節，人們劫後餘生，更加珍惜美好的生活，聖誕氣氛更加熱烈。

  潔白的雪花也恰到好處第降落下來，沒有風，雪花如鬆軟棉絮般緩緩飄落，下雪也並不太冷，反而妝點得世界潔白如畫。

  彩燈高掛和聖誕樹樹立起來，金色的星星裝飾在聖誕樹頂，寄托著人們對新的一年的美好期望。

  紐約洛克菲勒中心大廈前的廣場上，如同往年一樣，巨型聖誕樹豎起，遊客和紐約市民們聚集在此，欣賞著每年隻能看到一次的美景。

  在歡快的人群中，一個形影單隻的寂寥身影踩著積雪，漫無目的地走在雪地中。

  那是一位美麗的姑娘，穿著一件灰色大衣，有一頭金色的長發。她與歡樂的世界格格不入，絲毫沒被節日氣氛感染，平淡的表情中藏一分失落和迷茫。

  少女緊了緊大衣的衣領，身體素質達到人類巔峰的她其實並不怕冷，但她卻感覺到寒意逼人。

  那是一種孤獨造成，從內而外散發出的陰冷。

  斯蒂芬妮的心情很糟，熱烈的節日氣氛反而襯托得她更加可悲。

  她醒來後的第一個聖誕節是她這輩子過得最糟的一個聖誕節，要比70多年前在戰場上過的那次聖誕還糟無數倍。

  70年前的戰場聖誕，身為美國隊長的他與士兵們一同度過，也許沒有禮物，沒有聖誕樹，沒有美食和家人，但卻有戰友們陪伴他，他們在一起用粗糲的嗓音唱著變調的聖誕歌，吃著令人反胃的斯帕姆午餐肉和黑巧克力，心中充滿即將擊敗納粹的希望。

  那次聖誕的氣氛是溫暖而熱烈的，條件也許很簡陋，卻真的很開心，令人懷念。

  這次聖誕斯蒂芬妮原來的計劃是與尼克弗瑞一同度過，這倒不是因為她和尼克有什麽特別的關係，選擇尼克隻是因為尼克也是孤身一人，不像其他人那樣有家人陪伴，這也算是可憐之人的抱團取暖吧。

  同僚中，斯蒂芬妮和鷹眼巴頓、獵鷹山姆的關係都很不錯，這兩人都有士兵風範，很對斯蒂芬妮的脾氣。

  巴頓曾邀請斯蒂芬妮到他家中，與他的家人一起過聖誕，斯蒂芬妮拒絕了，她不想硬生生插入一個溫馨家庭，那樣會令她感到不自在。

  而山姆要和女友一起過聖誕，斯蒂芬妮當然不會去當燈泡。

  本以為尼克這位咆哮突擊隊時期就認識的老戰友能陪她度過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卻沒想到尼克竟和希爾正式交往了，他們要一同度過成為情侶後的第一個聖誕節。

  自己過聖誕也沒什麽，斯蒂芬妮不會失落到漫無目的遊蕩的地步，今天上午的一個電話卻沉重地打擊了她。

  佩姬-卡特逝世了。

  那位她曾經愛過的女人因為心肌梗塞死在了聖誕節的早晨，走得很快，也很安詳，沒有受什麽苦。

  斯蒂芬妮曾去看望過纏綿病榻的卡特，但她隻是以尼克侄女的身份，並沒向卡特表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看著滿頭白發的卡特，還能依稀從她蒼老的麵孔上找尋到當年的一絲韻味，斯蒂芬妮的心如刀絞，悲傷怎麽也抑製不住。

  那一次之後，她就再沒去過醫院了。

  並不是因為嫌棄卡特蒼老的容顏，而是每次看到她衰弱將死，斯蒂芬妮承受不住這種悲哀。

  該來的總會來，斯蒂芬妮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接到卡特去世消息的時候她還是崩潰了。

  堅強的士兵不會哭泣，無法抒發的悲痛折磨得斯蒂芬妮失魂落魄，她走出了家門，在街頭漫步。

  可是，這個傷心的時刻，沒有朋友陪在身邊，沒人能跟她說說話，少女的心中就像堵了一塊巨石，堅硬的棱角磨礪著她越來越脆弱的戰士之心。

  她越來越覺得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

  沒有任何愛好，不知道自己離開神盾局之後喜歡幹什麽，能幹什麽。

  山姆和她開玩笑時曾建議她退役之後去當摔跤手或者終極格鬥士，她隻是笑笑掩飾了過去，其實這個建議對她來說是一種尖銳的諷刺。

  除了一身肌肉，或者漂亮臉蛋之外，她甚至在這個新世界沒有任何謀生手段。

  史蒂芬妮知道山姆是無心的，也沒有怪他，但這句話就像一根刺一樣釘在心中。

  也許戰鬥才是她擁有的一切，但即便是這唯一的特長，她幹得也並不好。

  阻擊齊塔瑞人的戰鬥中，麵對強大的將軍衛隊，即便獲得了魔法能力的地球隊長也未能率隊取勝，甚至還因為保護隊友受了不輕的傷，要不是指揮官調集鋼鐵軍團組成戰陣，她也許就要死在那場戰役之中。

  由於受傷很重，她不得不住院養傷，就在她無力地躺在病床上時，得到消息，羅鋒局長挫敗了九頭蛇的陰謀，將寄生在神盾局中的九頭蛇連根拔起。

  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斯蒂芬妮很開心，九頭蛇是她的畢生之敵，能挫敗九頭蛇的滅世陰謀，絕對是一件天大好事。

  可是，開心之後，她又非常遺憾，遺憾自己沒能參加這次剿滅九頭蛇的行動，甚至事先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

  難道羅局長也認為她沒用？

  這種任務都不肯讓她參與？

  也許自己真的很沒用，一無是處。

  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無用之人，這就是斯蒂芬妮現在對自己的認知。

  天漸漸黑了，城市中萬家燈火亮起。

  少女來到了時代廣場，坐在街邊的長凳上，看著霓虹燈和電子熒幕閃耀，看著身邊快樂的人群，也不知是怎麽了，堅強如她，一滴眼淚從眼角流下，順著臉頰緩緩滑落。

  雪花飄落，冷風吹拂。

  那滴淚水很涼，劃過的痕跡就像臉上的一道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