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府有府中湖，湖水清澈不過胸口，冬日結冰猶如鏡麵，蔡府中婢女家仆時常會在湖麵嬉戲，可今日湖麵被人破壞了，魏大侯爺命劉金武在湖麵敲了一個打窟窿，說是要給湖中的錦鯉加點氧氣。

  這件事情傳到蔡青湖的耳中差點這蔡府的主人背過氣去，湖中錦鯉早已經撈出放入後院暖房魚缸中飼養，這湖中沒有一條魚，魏無良這是要給誰加點氧氣？

  怒歸怒！蔡青湖沒有選擇發火，揮手告訴婢女。

  “侯爺在府中做的任何事情都不得阻攔，在西域有人束縛不給自由，咱家裏他愛怎麽玩就怎麽玩。”

  蔡青湖想不明白，這個大的人了，他怎麽還像孩子一樣幼稚，坐在沙發的另一端，秀著修長美腿的曲卿玄看了一眼蔡青湖，笑道。

  “怎？心裏在想魏玖幼稚？還是珍惜吧，他若是成熟起來，比你爹都成熟！”

  這話讓蔡青湖站起身，猛然吸了一口氣後撲向了曲卿玄。

  湖邊，魏玖手中端著魚竿兒在這沒有魚的湖中釣魚，也不撒魚食，也不掛魚餌，完全是就想要放下戒備，魏玖每晚都不敢睡的太實，生怕閨女兒子過來嬉鬧的時候把他們當做吐蕃的敵人，在西域的一年時間裏，魏玖沒睡過一次安穩覺，祿東讚也不會允許他睡的好。

  現在嘴上說著一些找人算賬的事情，重中之重卻是要調整一下心態。

  劉金武取來了披風和暖爐，躬身輕聲道。

  “侯爺，有些涼了。”

  魏玖沒有抬頭，盯著錘入冰窟窿中的魚鉤淡淡笑道。

  “金武，如果這一次我死在了祿東讚的手中，你可曾想過你接下來的人生？我的意思是我不在了，魏不飽或是魏西瓜做了魏家的主人，到時候你會選擇何去何從。”

  劉金武聽後微微一愣，隨後撓頭訕笑的蹲在了魏玖的身旁，笑道。

  “侯爺說的這是哪裏話，您怎會出事。”

  “我的說的是如果！”

  魏玖的語氣很嚴肅，完全不是像開玩笑的意思，劉金武再一次一愣，他感覺到了侯爺的認真，思考片刻後自嘲笑道。

  “若是您不在了，老奴應該會留在魏家養馬，躲在偏院裏不問世事，可老奴這般想不代表小侯爺會如此啊，您在西域之時老奴和小侯爺接觸了一次，老奴斷定，如果您真的不在了，第一個被趕出魏家的會是老奴劉金武，之後便是左小二，也隻有我們兩人會被趕出魏家。”

  “理由！”

  魏玖放下了魚竿結果暖爐，劉金武低頭小聲回道。

  “因為老奴和左小二伴隨您左右太久了，我們兩人心中隻有一個主子，這輩子不會去忠心第二個人，小侯爺不會允許一個不忠心他的人留在府中，更何況是我們這可以用長輩身份去壓小侯爺的奴才呢！”

  這是事實，劉金武試探過魏不飽，魏玖不在開口，劉金武識趣的離開了湖麵，畢竟這裏還有第三個人呢。

  蛤蟆站在魏玖身後，麵色怪異的看著這個算是從小看到大的孩子，魏玖沒有變過，他始終是那個走進長安的十幾歲娃娃，隻不過這個娃娃長大了。

  跟隨李二多年，蛤蟆能感覺到他是剛才的劉金武，而魏無良便是當今的陛下。

  他們的關係是一樣的。

  蛤蟆笑了，輕聲的笑了笑。

  “你在點我？告訴我陛下退位之後，我的日子會很難？”

  魏玖轉頭咧嘴笑道。

  “不！你不會難，因為有我，陛下退位也好，若是有朝一日走在你的前麵也好，你戴長卿都不會有事，保護你的人會有很多，危險的是你麾下那些忠心陛下的死士宦官和你的心腹，你會有人好的日子過，可他們沒有，宮中官宦分為兩種，一種是殺人不見光，一種是隻會伺候人的，你說假如陛下退位之後他們的日子會不會很難過？被趕出宮中的話，等待他們的要麽是被仇家殺死，要麽就是餓死，對吧？太上皇身邊的宦官很多是死在了你的手中，對吧？”

  兩聲‘對吧’都沒有得到答案，也不需要答案。

  這就是事實，新皇舊帝的更替不隻是隻有簡單繼位這麽簡單，朝堂官員會大換血，當初的支持者高升，反之則會被打壓，宮中的宦官宮女同樣會被更替，這些人伺候了太多年當今的陛下，他們就像劉金武說的一樣，不會去忠心第二位主子。

  蛤蟆站在原地一言不發，麵色變得十分嚴肅，可魏玖不在乎，繼續道。

  “陛下身邊的心腹有很多，朝中他所信任的官員也有很多，可是啊！有些人的話他會去聽，但是也僅僅是聽聽，在有些人的話他會聽，而且會去思考，蛤蟆你說可對？”

  話落魏玖抬起頭看向蛤蟆，此時後者的雙手已經背在了身後。

  蛤蟆眯眼盯著魏玖，輕聲道。

  “你想死？”

  這話絕對不是在開玩笑，魏玖的心裏很清楚，可他不怕，因為此時的長廊中有位佳人，她緊緊的盯著戴長卿的一舉一動，湖邊的涼亭中有位紅衣江湖浪子在飲酒，距離蛤蟆三十米處一人肩抗金槍。

  三人以呈現了包圍之勢，等的是魏玖的一聲訊號。

  魏玖選擇了沉默，臉上的笑意很濃。

  僵持了許久，蛤蟆緊繃的身子放鬆了。

  魏玖笑了，蛤蟆敢動手，絕對敢動手，而且可以不給那三人出手的機會殺掉魏玖，但是他不想，他的心裏也在掙紮，他是人，不是工具，他有感情，那麽就會思考以後。

  魏玖站起身走上前拍了拍蛤蟆的肩膀，嘿嘿笑道。

  “我不會為難你，當今朝中兩位皇子爭奪皇儲之位，你可以選擇其中一位提上那麽一嘴，李承乾也好，李治也罷，不論你提起哪位皇子我都不會怪你，同樣也會給你一條後退之路，就像張婕妤變成了張婉白，宮中的嬪妃成為了白玉宮的小當家的一樣，當然你要在陛下的麵前提起，而且還不能讓陛下懷疑你是被逼迫的，這大唐長安有誰敢逼迫戴長卿戴內侍，反正我魏無良不敢。”

  走出了湖中的冰麵，劉金武已經小跑過來接暖爐了，暖爐遞給老奴，魏玖轉頭咧嘴笑道。

  “今日就不留您在府中過夜了，早點回宮吧，免得陛下為你擔心，另外帶幾壇子酒回去，帶著聖旨來的，別空手回去，這不符合規矩。”

  蛤蟆站在湖麵望著離開的魏玖，提李承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