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錯了麽？

  在世人眼中他錯了，他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在魏玖眼中錯了，他錯不應該用錦枝去做擋箭牌，可在他自己的內心中，他自認沒錯。

  他是被逼的，他被逼到絕路，所有人都在逼迫他造反。

  父親，母親，嶽父，妻子，親信。

  所有人都在逼迫他，就好像他不造反才是錯的一樣。

  眼角被打破，口中滿是鮮血，他沒有選擇反抗，如今的李承乾已經認命了。

  艱難的站起身，走向已經被嚇壞的錦枝，彎腰下在閨女的腦門輕啄。

  “錦枝啊，在魏家要好好聽話，爹晚一點再來看你。”

  小錦枝緊緊的抓著李承乾大拇指，似乎這一放開父親就不會在回來了一樣，事實或許就是如此，李承乾或許不會在回來了。

  李承乾轉身看向魏玖，開口笑道。

  “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吧。”

  魏玖沒有開口，拍了拍魏不飽的腦袋，轉身在李承乾之前離開了家。

  長安回複了平靜，李二把自己關在兩儀殿中，後宮嬪妃多次來見，紛紛同樣被拒之門外的蛤蟆歎氣勸離，陛下從離開大明宮之後到現在一言未發。

  兩儀殿中，李二看著眼前案幾上的書信，奏折還有一把精致的小匕首，麵色滿是痛苦。

  當年對待李佑，李二的心裏一萬個不舍得殺了，最終將其流放去了登州，問那時候李二是否傷心？答案是不傷心，反而有些為李佑驕傲，他根本就沒有造反的心，隻是想告訴天下人，他李佑配的上皇子兒子。

  可眼下的李承乾已經逼入了皇宮，李二又如何能救。

  那是他最寵溺的兒子啊。

  最寵溺，期望也最高，對他的要求也是最高的，李承乾的所作所為他都看重眼中，為何不誇讚封賞？這就是他的能耐，他李承乾的實力，作為朕的長子，他理應做到這些。

  恐怕天亮之後，官員們就會入宮彈他，治罪於他吧。

  這一次不會像李佑那麽簡單了事，肯定會有人說他李承乾是看李佑無事才敢如此，贏了坐上了皇位，輸了也不至於會死。

  他們怎會知道，沒有了皇位的承乾是會死的。

  李二舍不得，舍不得看他的兒子死在他的前麵，他舍不得所有人死在他之前，妻子，兒女，屬下和老兄弟們，杜如晦的死讓李二傷心了一年之久，長孫順德重病，李二也曾偷偷離開長安去探望。

  他清楚的記得長孫順德握著他的手痛哭流涕，哭喊下一輩一定還要做他李世民的臣子。

  躺在軟塌上，李二感覺很亂很亂。

  許久之後，李二起身離開兩儀殿，一路趕往禦膳房，拎著兩壇酒，一包牛肉去了牢獄，他要去見一個人。

  ***

  魏玖敲響了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敲響的府們，不久後，府們打開一個縫隙，管家見到這位大唐侯爺時微微一愣，隨後趕緊打開府們，邀請侯爺入府。

  這是公爺的交代，已經算到知命侯今晚會來此了。

  魏玖在管家的帶領下走進了書房，官家在門前躬身退下，示意侯爺可以自己進去了。

  在這裏魏玖絲毫不擔心有人會對他造成威脅，更何況還有一個隱藏在暗處的赫連梵音，推開門，書房中的桌上擺著幾盤小菜和米飯，望著胡須已經泛白的老頭兒，魏玖笑了。

  “算到我會來？”

  書房中人點了點頭，並不開口，短期米飯細嚼慢咽，魏玖也不見外，關上書房門在書桌前落座，一天沒吃一點東西的他早已經餓了，大口扒飯，與對麵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書房主人淡淡道。

  “遇事不急不躁，方可成大事，吃飯如同道理，細嚼慢咽，拒絕其含義。”

  魏玖輕輕搖頭。

  “道理是亂麻，揮刀斷之。”

  “這就是你今晚來見老夫想要說的？如此老夫便要送客了。”

  “你說的看到你親侄子死在你眼前？舍得看你親妹妹為此上身，身體逐漸衰弱？長孫無忌，你我之間沒有恩怨，隻是立場不同，你應該早就發現李治沒有登基的希望了，如果李承乾死了，那麽最有希望的便是李恪，你難道願意看到這一天的出現？”

  魏玖對麵的人正是大唐齊國公長孫無忌，與魏玖在朝中可以算是死敵的人。

  如果不是因為李承乾，魏玖這輩子都不可能會登門來此。

  長孫無忌沉默了。

  魏玖並不急，一碗米飯下肚之後，繼續盛飯。

  許久之後，長孫無忌歎了口氣。

  “你如何知曉李治注定沒有了登基了的希望。”

  魏玖頓了頓，眼中浮現一抹哀傷，這一次他也放慢了速度，低下頭小聲道。

  “李義府要死了。”

  這一瞬間兩人口中的飯菜如同那蠟燭一般，沒有了任何味道，在安東見了李義府一麵是魏玖這輩子最不願見到的，他還準備和李義府在廝殺一場，在拚一場權謀，可李義府要累死了。

  當初李義府跟著李治離開，魏玖心中原本以為會累死的是李治，他身體遺傳了皇後的疾病，可這麽多年來嘔心瀝血的去鑽研，去計劃的都是李義府，在加上一個許敬宗在攪混水，蠱惑李治不全部去信李義府，本就不算健康的身子出了很大的問題。

  長孫無忌再一次沉默，這時長孫衝與長樂夫婦同時趕來，他們有些擔心魏玖和長孫無忌之間會發生衝突，兩個孩子進了門，長孫無忌放下了手中的飯碗。

  “老夫明日會以身體不適，拒絕上朝，這一切是看在衝兒的顏麵，魏無良！你最好莫要讓老夫失望。”

  魏玖起身對長孫無忌躬身施禮。

  “謝了！”

  轉身離開書房，走過長孫衝的時候伸出手拍了拍其肩膀。

  “妹夫，謝了！等我在安東回來請你喝酒，喝十年的劍酒江湖。”

  這時！長孫無忌再次道。

  “去安東帶上衝兒，今晚回複會寫一封奏折送去宮中。”

  魏玖停下身子，轉過頭看向長孫無忌，皺眉問道。

  “安東戰場會很危險，而且這一次主帥並不是我，我無法給長孫衝攔下太多的軍工。”

  “長孫家的男兒無需中飽私囊，魏無良，老夫知曉這一次安東戰場誰去誰留守，是你說的算。”

  “我知道了，長孫衝你今晚開始準備吧。”

  魏玖離開了長孫家，赫連梵音悄然出現，魏玖上下左右打量一圈見其沒有受傷，鬆了一口氣。

  還要去下一家啊。

  宮中！李二在牢獄中見了侯君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