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的皮囊
作者:弦杅鹹      更新:2020-04-06 18:24      字數:2583
  聖職者的目光在身上沾了不少血的公國青年與恢複藥間遊離的許久,卻始終不敢把那玩意喝下去。跟她在這浪費時間西澤倒不會受什麽損失,隻是他看見聖職者的傷口現在還在淌血,不快些處理真的會出大事的。

  “別盯著我看,沒毒。想害你方法多了去了,我為什麽要用最沒效率的那種。”

  “...你之後要對我做什麽?”,聖職者說這話時一直盯著西澤。至於西澤,他感覺自己的靈魂正被少女眼中的藏著的恐懼炙烤著。

  “傷口不疼嗎?不喝就還我,這玩意挺貴的。還有,我要開始了。”

  搶在在西澤下刀之前,聖職者乖乖把藥喝了。

  之後,西澤便重新開始了工作。

  恢複藥有一定的麻醉和止疼效果,但終究不是麻藥。整個縫針的過程中,西澤都再被聖職者細若遊絲卻異常痛苦的啜泣聲折磨著。他記得自己並沒有做什麽喪盡天良的事情,卻仿佛成了這個世上最牲口的混蛋。

  憑借著恢複藥那點微不足道的麻醉效果和她本人堅韌到不可思議的意誌力,直到西澤處理完傷口,聖職者依舊保持著清醒。縫針時候西澤有好好計數,一共十二針。

  若不是還保持著敵對關係,西澤一定會好好誇誇這孩子。在他的記憶中,就算是冒險者公會裏那些身經百戰的猛男,也沒人能挺過這種痛苦卻一聲不吭。

  如此想來,這孩子真是堅強的可怕。

  在思考了一番後,不願殺人滅口又不想被這孩子絕地反殺的西澤認為,自己最穩妥的行為就是保持對她最大程度的威懾。

  至少,要讓她有“不聽話真的會死”的感覺才行。

  也怨不得他不近人情,現在要是那聖職者反手在西澤身上插支光矛再趁他沒脫身的時候補上幾刀,酒館裏所有人可就全都完蛋了。

  在最後用酒精給她腹部的傷口消了一遍毒後,西澤的工作就隻剩下包紮了。傷口的處理已基本完成,西澤認為,就算現在把這聖職者扔上大街任其自生自滅,應該也不會出什麽大事。既然這樣,他便也不願再多管閑事,從身後掏出了藏了很久的火銃後,西澤拿槍頂著聖職者的腦袋站了起來。

  聖職者眼中劫後餘生的放鬆感也隨即消散如煙。

  “包紮的事情你自己處理,之後給我把她倆恢複原樣。”

  盯著聖職者透露著驚恐的眸子,西澤以他能做到最冷漠的表情說出了這話。在指了指伶星與迪亞的同時,西澤將早已準備好的一卷繃帶扔到了聖職者的身旁。

  聖職者眼中竟閃過了絲著剛剛進入酒館時的暴戾,這讓西澤吃了一驚。

  “...把我送到最近的教會,不然她們死定了。”

  雖然很佩服那聖職者在這種場合還敢和自己談條件的膽氣,西澤還是衝著她旁邊的牆板開了一槍。

  “喂!你!...?”,

  西澤依舊不說話,在麻利的上完子彈後又開槍在離聖職者更近的地方給牆板打了個洞。

  “等一下,請等一下!”

  又重複了一遍上彈動作後,西澤將槍管對準了聖職者的腦袋。

  “要不要賭我槍裏沒有子彈?”

  盯著旁邊牆板上兩個還冒著青煙的彈孔咽了下口水,聖職者閉上了嘴。她似乎在很努力的給自己包紮,隻是憑借那雙顫抖且無力的手,聖職者少女除了能將盤成一卷的繃帶弄得亂七八糟,什麽都做不到。

  在盯著聖職者狼狽的樣子猶豫了半天後,西澤放下槍走了過去。

  “?!”,手裏的繃帶突然被人抓住的時,聖職者嚇了一跳。

  “別動!!”,惡狠狠的吼了聖職者一嗓子,西澤把她手裏已經卷成一團的繃帶搶了過來,順勢把用來切繃帶的小刀叼在了嘴裏。

  西澤給聖職者包紮的時候沒有握槍,嘴裏的刀卻一直沒有放下。雖說那隻是一把用來切繃帶的醫用小刀,但聖職者總覺得,如果讓那男人感覺自己有在圖謀不軌的話,這玩意切的可就不隻是繃帶那麽簡單了。

  西澤包紮的很不美觀,但無論如何,聖職者身上的傷口總算是處理完畢了。

  再之後,西澤強迫聖職者走到了已經昏迷的迪亞麵前。直至此時,有時間將迪亞的狀態好好打量一番的西澤才發現,那瀟灑少女永遠潔白的襯衣上,竟被印上了好幾個鞋印。

  “你幹的?”,指著迪亞衣上的汙漬,將聲音壓得極低的西澤瞪了身邊的聖職者一眼。

  剛剛被槍頂著腦袋的聖職者哪裏還敢回答,隻能在原地呆站著聽人發落。看見聖職者僵在原地發抖的可憐模樣,一直扮著厲鬼的西澤也有些演不下去了。

  “等她醒了,記得跟她道歉。現在,去做自己該做事情。”,隻不過是腦子裏稍稍放鬆了些戒備,這些聽上去不那麽牲口的話就從西澤嘴裏溜了出去。

  隨即,他想起如果自己對聖職者施以同情,那至今還在地板昏迷著,甚至還被人踩了好幾腳的迪亞可真就太可憐了。

  聖職者還在迪亞的身邊呆呆的看著。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西澤等的有些不耐煩。

  “讓她恢複原樣,你是聽不懂我的話?”

  猶豫再三,聖職者這還是把不該問的話說出了口。

  “我放了她們,你就會放過我,對吧?”

  西澤沒有回答一副快哭出來表情的聖職者,隻是默默給剛剛下了彈藥的火銃重新裝彈。

  “我數三個數。三。”,西澤邊說話邊給火銃完成了上膛。

  “不是,等等...!”

  “二!”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沒等西澤數出最後一個數,聖職者便把住了迪亞身上的光矛。在經過了幾次嚐試後,找到了最佳施力點的聖職者握緊光矛末端便開始努力的向外拔。西澤在旁邊都看呆了,鬼知道為什麽聖堂教會解除魔法的方式竟是這麽物理。

  隻不過是稍稍用點力,不講道理的疼痛便以聖職者腹部的傷口為原點激蕩了她全身。幾乎是瞬間,連站立的力氣都失去了的聖職者癱坐在了地板。這也怪不得她嬌氣,稍稍精神脆弱點的人,帶著這樣的傷至少得一周下不來床。

  “為什麽停下了。”

  “你能搭把手嗎...”

  “給你60秒,如果伶星和迪亞還是沒清醒過來,你就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不是!不是這樣的!這個!我...!”

  “我記得,如果施術者死亡的話,一般的術式都會自行消散吧。”,西澤說這種話時,依舊是強迫自己繃著一張副麵無表情的臉。而在聖職者眼中,就算那公國人臉上湧出了厲鬼般扭曲而猙獰的表情,也要比現在的模樣令人安心。

  “我做不到啊!真的做不到啊!”

  歇斯底裏的說完這話,聖職者少女哇的就哭了出來。

  在確定聖職者不是在耍滑頭後,西澤乖乖去幫忙了。似乎是一直都處於極度恐懼中的原因,哭的梨花帶雨的少女在好段時間裏就跟掉了線似的,不管西澤說什麽都像聽不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