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事情無法挽回之前
作者:弦杅鹹      更新:2020-04-06 18:24      字數:2511
  當西澤走進那間失去門板的房間時,喧囂散盡的酒館二層早已是死寂一片。為了保證自己的大腦還能正常思考,他強迫自己不去想曾藏在那間房間中的人都經曆了什麽。

  這間已是一片狼藉的屋子曾是迪亞的私人房間,西澤還記得那位幹什麽都完美瀟灑的天界人無論何時都能保證這房間裏一塵不染的。在每一個清閑而陽光明媚的午後,伶星總會趁迪亞不注意,溜到這裏趴在被太陽曬得暖洋洋的地毯上小睡一會。

  至於房間現在的模樣。

  不談了。

  根據自己的親身經曆,西澤明白那光矛並不會對人造成什麽直接傷害。但在看見跪坐在地的伶星身上插著十支以上的光矛時,他差點就炸了。

  在確認了伶星和迪亞都還保持著平穩的呼吸後,西澤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迪亞身上受了不少擦傷,左臂上有塊很大的淤青。西澤很慶幸她沒有被砸在臉上。根據那一下的力度,迪亞要是被砸中了,臉上肯定是要留道疤。大概是因為來自天界的緣故,從未接觸過魔法的迪亞對光矛的抗性出奇的低。僅僅令某公國人動彈不得的魔法竟使迪亞陷入了深度昏迷,在作了各種嚐試都無法叫醒她後,西澤放棄了。

  至於伶星,西澤認為,如果她能在如此情況下還能保持清醒,那才是見了鬼了。

  除去因光矛而失去意識,二人都無大礙。

  再之後,西澤終於將目光移向了癱倒在牆角的那攤麻煩。在被西澤注意到的時候,聖職者傷口滲出的血已經在她身下匯成了不小的一灘。將手指伸到她鼻下停了停,感受到了微弱氣息的西澤確定她還活著。

  為了決定該拿那聖職者怎麽辦,西澤從懷裏掏出了枚硬幣。

  “正麵留她一命,反麵管殺管埋。”

  被拋出的硬幣直直的朝天花板飛去,當屈服於地心引力的它即將掉落在地板時,西澤一甩手把硬幣打飛了。

  “媽的。”

  甩出一句也不知道是在罵誰的話,西澤氣急敗壞的走出了房間。不一會,帶著急救箱恢複藥以及各種雜七雜八的東西回來了。

  得益於曾經身為冒險家靠委托金生活的糟糕日子,處理這種傷口的經驗,西澤多得是。

  首先,要把礙事的衣物去掉。

  聖職者身上的鏈甲與衣物都不是套頭式的,這讓西澤很開心。教會發的製服就算是套頭式的他可以用刀切開,但她身上鏈甲就別想了。那種看上去做工就非常精良且有極大可能附過魔的玩意,估計也就隻有迪亞的“G-3”能處理的了。哦,說到G-3,西澤想起了旁邊的地板上正躺著那幾坨破銅爛鐵,估計它們就是迪亞的寶貝機械們了。

  隨著身上的衣物漸漸褪去,西澤發現聖職者身材是真的不錯,很不錯的那種。

  怎麽說呢,就算是身著盔甲與教會製服時,聖職者的模樣都會領正常男性浮想聯翩。

  至於現在,我隻能說欲蓋彌彰更美。

  但西澤現在沒心情在意這些。深吸一口氣,他盡量將自己的視線控製在該看的範圍,專心檢查聖職者的傷口。

  傷的很深,差一點觸及內髒。創口比起切割更像是野獸撕扯所致,光看著就很疼。西澤猜如果放著不管,她應該挺不過半天。

  這就怪了,西澤記得自己的酒館裏可沒有能造成這種傷口的猛獸。

  啊,除了伶星。

  那麽問題來了,伶星這一擊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西澤才沒閑心去算。

  酒館裏沒醫用酒精,但有兩瓶從帝國進口的96%土豆蒸餾酒,西澤便拿它們兌水來清理傷口了。

  以前給隊友處理傷口的時候,酒精什麽的西澤都是用嘴直接噴。但想到這聖職者不管再怎麽說也應該被當做個女性對待,西澤便住口了。正不知如何是好時,某公國小天才突然想起廚房裏有幾個沒用過的調料瓶,便拿來用了。估計是因為沒少下廚,調料瓶西澤用著格外順手,就是看上去總有些很奇妙的既視感。

  清理傷口用的紗布和棉球急救箱裏都有現成的。酒館裏準備急救箱的事情是迪亞提議的,直到今天,西澤才發現她真的很有先見之明。

  這裏說句比較跳戲的話,鹹某人上次腳腕被割傷去醫院處理時,醫生清理傷口用的是生理鹽水而不是酒精。倒不是說醫用酒精清理傷口有什麽不好,隻是那玩意實在是太疼了。西澤用棉球擦拭傷口時,已經失去意識的聖職者依舊會因疼痛時不時掙紮一下。

  “別吵!”

  心煩意亂的西澤惡狠狠的這麽喊了一句,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凶一個已經陷入昏迷的人。

  傷口清理完畢,但血依舊流個不停。傷口太大了,需要縫針。

  酒館中唯一有能起到麻醉效果的,是西澤隨身攜帶的幾瓶恢複藥。這是他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作為一名曾在刀尖上舔血的冒險者,西澤與他的所有同行一樣,隨時都有生命危險。這種赫頓瑪爾生產煉金藥劑雖然昂貴,但關鍵時刻真能從死神手裏搶回人命。

  但是呢,恢複藥都是口服使用。至於怎麽讓一個已經昏迷的人把藥喝下去,西澤不知道。

  百般無奈間,西澤突然想起,要是哪位自稱醫師的奇怪家夥還待在酒館,事情可能就好辦多了。

  聖職者腹部的傷口一直這麽放著不管是會出人命的。雖然知道無麻藥縫針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麽,西澤還是必須要動手了。

  某種意義上,這也算是她自作自受吧。西澤現在隻希望,她醒過來前自己已經把傷口處理完了。

  然而,俗話怎麽說來著,人不如意十之八九。西澤下針還不過三兩線,那聖職者就因疼痛的刺激醒了過來。

  在發現自己的衣物已經快被麵前的混蛋螻蟻扒幹淨了後,她也顧不上疼痛和身體的虛弱,掄起巴掌就衝西澤扇去。但在用力時扯到了傷口,伴隨著一聲慘叫,聖職者剛剛舉起的手臂又無力的癱軟下去。

  就算明白聖職者已經清醒了,西澤也懶得管她。他隻知道因為這蠢貨剛剛的舉動,自己剛剛完成的幾針差點被扥斷。

  “別動,忍著點,如果不想死的話。”

  西澤的話裏沒藏著什麽語氣,但毫無疑問是認真的。在聽見西澤的話後,聖職者便一下都不敢亂動了。根據基本法,人的能動性是有其極限的,不管她再怎麽控製,身體遭受疼痛後的本能抽搐都無法避免。從年齡上看,那聖職者還是個孩子。不管怎麽說,讓一涉世未深的孩子忍受這種有違人理的痛苦,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不過呢,也多虧她清醒了過來,西澤以前為自己準備的那些恢複藥總算派上了些用武之地。

  在聖職者最後的理智在因疼痛崩潰前,西澤將恢複藥遞到了她手上。

  “把它喝了,你能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