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龍銘一住的房間內，他聽到了鬧鍾的聲響，慢慢坐起來伸了一個懶腰。

  他按了一下旁邊的按鈕，窗簾自動打開。好像打不打開沒區別，還是沒什麽陽光。她拿起手機看看時間：早上六點鍾。如他每天早起的時間一樣。

  “天氣還湊合。”龍銘一換了一身運動服，穿上運動鞋就出門了。

  六點鍾，生活在帝都的年輕人們伴隨的不是雞叫，而是不得不訂好的鬧鍾早起，奔波在各自人生的路上。公交車和地鐵上，成了人們補覺的好地方。

  而胡同門口，煙火氣十足。“呲喇”之聲不絕於耳。

  “加蛋。不要香菜。”

  “好嘞。”

  “張爺，吃了沒？”

  “剛吃過了，我說少爺。”提籠遛鳥的大爺也出門來，微笑著和街坊鄰居打招呼。而手邊的核桃或者收音機是標配。

  他們早起，則是因為鳥叫。

  龍銘一來到小吃攤前，觀察著各種美食。他不喜歡吃內髒。所以就和炒肝無緣了。他就要了二兩包子。

  “龍銘一，你在哪呢？”許晨的電話接通後，她就對龍銘一吼道。

  “怎麽了？你怎麽起這麽早？”龍銘一說：“現在才六點四十。”

  “同學有早會，她上班了。他老公沒走，我也不能賴人家啊？”許晨說：“找你混飯。拿上房卡，馬上滾回來。”

  龍銘一隻得打車回到酒店，好在路上不算堵，總比跑回來快一點。

  大堂中的許晨有點望眼欲穿。當龍銘一拿著還溫和的包子回來的時候，她像餓極了的狗，衝向了肉包子。

  “給給給。”龍銘一急忙將包子扔給她。“你可別咬我。”

  “誰咬你？你才是狗呢。”

  “昨天是不是都沒人給你吃飯啊？這人緣混的。”龍銘一不住的搖頭說：“我到現在還有點飽。”說著，他還假裝打了一個飽嗝。“待遇不一樣啊”。

  “滾、犢、子！昨天喝太多了，沒吃下什麽東西。”許晨說：“既然你不吃，那房卡給我。”

  “憑什麽？”龍銘一起身說道：“想吃就來吧。”

  二兩包子一分，兩人根本不夠吃。

  餐廳內，龍銘一和許晨吃著早餐。龍銘一吃著皮蛋瘦肉粥，吃著粵菜小點心。

  許晨吃了兩口粥，胃裏有了底之後說：“我昨天可是沒閑著。給你問了點事。”

  “你那個同學還記得？”龍銘一問。

  “雖然不是過的她手，但這個案子多少她還是有印象的。”許晨擦擦嘴說道：“當時那家提供輪胎的公司被人投訴其傾銷，是我同學律所做的。”

  龍銘一和許晨，帶著目的來參加這次的商業論壇。反倒這次論壇不是那麽重要了。

  “後來呢？”

  “不了了之。”許晨說：“具體情況，她當時級別還不夠，並不太清楚。”

  龍銘一笑道：“她要是早幾年當合夥人就好了。”

  “這地界上到處都是人物，哪有那麽容易？她現在都算是快的。”

  龍銘一和許晨吃完飯之後，就回到龍銘一的房間。

  “從上麵相送和我說說那個‘不了了之’，”龍銘一笑道：“你這性格，要是讓你知道什麽隱秘的可能，你會一直追問的。”

  “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一樣。”許晨說：“這個‘不了了之’，相當於變相的私下和解，隻是沒有任何和解的文件。她並不知道細節，隻是知道雙方達成了一個‘協議’，以補償‘訴訟’。這話就像是騙鬼一樣。肯定是給了好處了。”

  龍銘一說道：“那就說明他們生產的輪胎，還是以低於成本價賣出去了。”

  許晨說到：“按照‘判例法係’來說，一旦形成案例，就可以遵從這個案例來判決。這和我國不同。我想他們不希望自己成為一個案例吧。否則會有很多公司來起訴的，到時賠都賠死了。”

  龍銘一說：“看來需要等等其它方麵的消息。知道這裏麵水多深。”

  許晨說道：“我想這裏麵的水很深。”

  “女人直覺？”

  “邏輯直覺。”許晨嚴肅的說道：“我們現在隻是揭開殷世丹的冰山一角。而他的利益輸送已經到了國外。”

  “嗡……”龍銘一的手機震動。

  “喂，米明。”

  “老大。”米明那邊的聲音還算很平穩：“有新發現。”

  龍銘一猶豫了一下問：“什麽新發現？”

  “事情比想象的複雜。”

  戰刀資本內，米明站在辦公室的窗邊臉上滿是焦急的神色。她拿著資料不知道從何說起。

  “從我國購買輪胎的那家M國公司辛普，在沿海的X市投資了一棟五星級酒店。”

  “這有什麽問題嗎？”龍銘一說：“你查到什麽了？”

  “酒店的整體裝修，中標的是X市的一家裝飾公司。”米明說道：“整體裝修費用兩億兩千萬。最後裝修相比市價多花費了六千萬左右。”

  “多花費了六千萬？”龍銘一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這是一個驚人的數字！

  一般中標的價格都是價低者得。而這家裝飾公司給的價格居然比市麵上高六千萬。

  龍銘一問米明：“合理的解釋有嗎？”

  “當然有。”米明說道：“因為部分設計調整，造成了成本上升。”

  “那能調整多少？”龍銘一說：“看來這不是一筆正常的交易。”

  米明很肯定的說：“很有貓膩。那家裝飾公司資質和手續齊全，沒發現有什麽問題。股東和法人也看了，沒有特別值得懷疑的對象。”

  “那就是一條線牽出另一條線。”龍銘一坐在沙發上，他也有點緊張。

  他的緊張來自於本能的反應。一家五星級酒店的裝飾工程作為利益輸送，而且還追加了六千萬。這到底是什麽玩法？

  也許世界的本質，就是一小部分掌握權力和財務的玩家，在玩著沙盤上的遊戲？

  許晨拿起旁邊的水果吃了一小口，她也猶猶豫豫，拿不定主意。

  “龍銘一！”許晨說：“也許我們就該什麽都不管。”

  許晨對風險的意識，是有很高的掌控能力的。

  “不管？”

  “聽我說。”許晨說：“世界上有很多人在做著黑暗的勾當。比如毒、武器、高利貸。有些人為了權力更是殺人放火。你管不了的。那些人你動不了的。”

  龍銘一看著許晨，她打退堂鼓了。米明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他也想退。

  許晨說：“殷世丹關係太複雜了。這批輪胎的生意他參與了，那酒店呢？還有多少事呢？他過去在資本市場上賺了錢，突然隱退，也許就是為了這些。他躲在暗中操盤一些根本不知道的事情。而那些看著像是被操縱的這些人，舒舒服服的就賺錢了。黃成就是例子。那神秘的一間茶館，也許隻是這個運轉周密的機器，露頭的冰山一角。至於冰山下麵，誰知道是什麽？就像是鯊魚鰭一樣，真正的鯊魚就在水下。”

  龍銘一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