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應青青、陳鏡雪、南山無、韓如星從劍閣二層樓走了出來，臉上皆是掛著欣喜的神情。

  劍閣二層樓內有很多東西，對她們來說都有著巨大的幫助。

  這一次第九峰之行，收貨頗豐。

  而換了一身黑色劍袍的王玄月，早已經站在劍閣二層樓外等候多時了。

  穿著黑色劍袍的他，雖然少了幾分劍氣，但卻多了幾分淩厲，給人的感覺，更像一柄劍。

  破劍在他身後背著，有些難看。

  應青青有些詫異：“你換衣服了？”

  王玄月說：“我不喜歡白色，鏡雪知道，若不是在內門麻煩，我又沒有什麽資格跟九峰師長談條件，我早就像你們一樣，換別的衣服了。”

  應青青點了點頭，說：“我就很喜歡青色。”

  就在這時候，陳鏡雪忽然心有所感：“走了，哥？”

  眾人茫然地抬起頭來看向她，心想：走了？走去哪裏？

  王玄月搖了搖頭說：“我不走，也不能走。”

  陳鏡雪很是不解：“為什麽？”

  眾人很是茫然，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

  王玄月說道：“你從沒有看透過我。”

  陳鏡雪瞪大了眼睛：“難道，你不是劍神叔叔的弟子，劍府最大的遺孤？”

  應青青眨了眨眼睛，心想：自己果然沒有看錯。

  南山無一臉驚訝，顯然想不到王玄月竟然會是那位偉人的傳人。

  而韓如星卻是麵色沉靜，他知道最大的真相。

  王玄月點了點頭：“但是我還有一個身份。”

  韓如星心想：你要坦白了了麽？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王玄月，在等待著他的下文，包括與他相依為命在西境許多年，東行三千裏的陳鏡雪。

  王玄月說：“我是當今皇帝的第四個徒弟，也是陛下的養子，皇帝和劍神都是我的師傅，我一身本事皆是他們傾囊相授，而且還有一點當今皇帝陛下的獨女皇女王栩，可以說是我的姐姐。”

  這個消息太過駭然聽聞。

  從某種意義來說，王玄月等同於當今雪國的皇子。

  隻是他與皇帝沒有血緣之親罷了。

  可惜那又如何？

  如果皇帝陛下真的把他當外人

  ，怎麽會將自己一身本事傾囊相授傳給他，還讓他成為了劍神的弟子。

  陳鏡雪臉色一片蒼白，淚眼婆娑道：“原來如此，隻是你為劍府做那些事情，那位不會怪罪麽？”

  王玄月說：“師傅說了，隻要不動那位，其它可殺！”

  陳鏡雪道：“原來雪國皇帝與劍神叔叔是真兄弟，不過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西蜀公主？”

  王玄月說：“正因為你是西蜀公主，我才會救你。”

  陳鏡雪悲傷道：“原來如此。”

  應青青聽明白了一些，有些仍舊不明白。

  南山無卻是丈二的和尚完全摸不著頭腦。

  而韓如星卻是全懂了。

  ……

  ……

  韓塗山、應青山、東方玄武、趙翦、王栩陪同孔春秋隨南曲一起登上第九峰。

  這不是南曲第一次登第九峰，但卻讓他有種闊別多年的感覺。

  他在心底默念一句：小師叔好久不見，驚神峰好久不見。

  一切的一切，真的是好久不見。

  登上第九峰峰頂，王玄月、陳鏡雪、韓如星、南山無、應青青已經等候多時了。

  “恭喜。”南曲微微一笑。

  他這句話是對王玄月說的。

  陳鏡雪依舊穿著一身緋裙，在見到孔春秋後淚流滿麵。

  也不知道是因為王玄月，還是因為身前這位藍衫書生。

  “雖然我看透了你們陛下的布局，但還是想對你說一聲謝謝。”孔春秋淡然一笑。

  王玄月說：“盡管手段有些卑鄙，但在其位謀其政，有些事情容不得我們選擇。”

  孔春秋有些感慨：“我們終究不是為了自己而活。”

  韓如星、應青青、南山無站在王玄月身後，沒有說話。

  他們覺得這世間的一切，真的是太過難測。

  誰能想得到王玄月竟然是雪國皇室最大的一張底牌。

  而陳鏡雪又會是西蜀那亡國公主。

  南曲問：“玄月，讓孔先生把人帶走沒問題吧？”

  王玄月說：“師傅早已經推演到了今日之局，一切無礙。”

  南曲微微一笑：“孔先生，一路順風。”

  陳鏡雪紅著眼眶，看了看王玄月，說：“我們之間，可有情分？

  ”

  她腦海裏閃過了許多畫麵。

  西蜀破國，她在死人堆裏，被無數窮凶極惡之徒圍著時，是王玄月救了她。

  王玄月的出現，對她來說，就像是生命裏的一束光。

  自此他們二人相依為命。

  她從沒有懷疑過他的出現是早有預謀。

  漸漸的她是那般的信任他，依賴他，相信他。

  她甚至認為他就隻是劍神叔叔的弟子而已。

  再沒有想過其它。

  甚至她認為，有一天她真的要回去肩負那個使命的時候，他是會陪她一起走的。

  結果世事弄人。

  他竟然是雪國皇室的人，一切都是因為那位創造北冥大統時代最為偉大的人物的布局。

  西境數年，三千裏路，如今看來終是虛無。

  王玄月說：“對於我們本身而言，所有會離開的東西，都是假的，隻有長久陪伴自己，直至終結的東西才是真的，因為觸手可及才是真實，但很多事情，無關真假。”

  “如果師傅不是皇帝陛下的話，如果我不是雪國人的話，如果雪國皇室不是對我有恩的話，我或許真的會跟你走，但這世界上很多事情，哪有那麽多如果？”

  是啊，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如果。

  陳鏡雪慘然一笑：“可你知道嗎，我盡管不是第一個擁抱你的人，不是第一個牽你手的人，不是第一個陪你遠行的人，但我很想做那個一直陪你到老的人。”

  “我寧願我不是西蜀亡國的公主，但也想做你王玄月的妹妹啊！”

  緋裙少女泣不成聲。

  一身黑色劍袍的王玄月轉過身去，看不清楚表情。

  他想到了很多的事情。

  也許是第九峰上的山風太大，他紅了眼眶。

  但沒有人看到。

  世界上沒有如果，也沒有寧願。

  “哥，再見！”這是陳鏡雪最後一次叫王玄月哥。

  但卻叫得有些悲涼。

  在眾人的視線裏，這位緋裙少女拔出了自己背上的古劍，毫不猶豫的斬去了自己的一頭墨發，然後隨那位藍衫儒士走下青山，漸漸遠去。

  斷發斷情。

  從此西蜀亡國公主陳鏡雪與雪國皇帝養子王玄月恩斷義絕！

  兩不相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