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章 憶過往路多坎坷,酒醉人認真聆聽
作者:木若水      更新:2020-03-02 16:40      字數:3197
  張文博一瞧,是臭無賴劉三,楞了一下,心想,你也有今天,本想羞辱他一番,出了心中這口惡氣。可又不想掃了今天這大好興致,讓為觀百姓看了,覺得自己心胸狹窄。

  張文博道:“呦,這不是三爺嘛,給我請安?快別折煞文博了,你這樣我哪裏承受得起。文博可不敢擋您的發財路,您請便。”

  劉三嬉皮笑臉,道:“爺要這樣說話,可就見外了,之前的事情可都是誤會,要不是別人指使,劉三哪有沒那個膽啊,還請大人明鑒。這裏給大人陪個不是,還請狀元爺見諒,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那事權當了了。”

  張文博道:“饒你事小,記住了,人在做,天在看,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在下奉勸你一句,以後少幹那些偷雞摸狗見不得人的勾當,以免日後對簿公堂之時,你可就百口莫辯了。”

  劉三哈哈一笑,道:“這個不勞您費心,看來狀元爺還是冤枉草民了,草民已在福居樓設宴,不知晚上能否賞光,同劉三吃杯酒?”

  張文博道:“不勞三爺破費,文博自有吃飯的地方,告辭了。”

  劉三道:“也好,那草民就不擾爺興致了,改天若有機會,劉三定登門拜訪,爺請便,”

  待走遠後,趙勁道:“爺,就劉三這人您也稀的跟他搭話,要是我,定羞辱他一番,”

  張文博道:“倒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可眾人都看著我呢,收拾他不在這一時,”

  趙勁道:“您說的倒也在理,”

  這劉三爺在京城也算是一人物,可謂軟硬兼施,能屈能伸,不久前還和應天府韓雲鶴勾結,想要加害與張文博和李凡一他二人;可今日不比從前,人家張文博高中,劉三見狀,滿臉堆笑,跪地請安,那個狀態給人的感覺就像要為張文博當牛做馬,在所不辭。

  張文博也知道劉三給自己下跪,肯定沒安好心眼,這人一肚子壞水,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不想與他多糾纏,便打馬快走,繼續向前。

  所謂造化弄人,這身份地位的變化,應驗了那句老話,“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山中有遠親”。你我生在世間隻不過是其中的一粒塵埃,隻因一方撒潑耍橫,一方伸張正義,利益開口,耍橫能有保護傘,正義成為絆腳石;前一秒你就差點置我於死地,現如今狗臉一翻與我請安,截然不同的態度,這又何必,你可真是死不足惜。

  所以說,為事留有餘地,有先貧而後富,有先富而後貧;蛟龍未遇,潛身於魚蝦之間;君子失時,拱手於小人之下。

  張文博在街上可謂賺足風光,到了晚上,李凡一早就備好了飯菜酒水,以示對仁兄表達祝賀之心。

  趙勁早就在大門口侯著張文說,瞧見張他回來,趕忙上前道:“狀元爺,您回來啦,小的恭候多時了,您快請,”

  說完跟在張文博身後,待張文博進了屋子,趙勁使足了力氣,又擦凳子,又倒酒水,已經開始伺候著。

  說實話,張文博出身卑微,生活窮苦。雖飽讀詩書,明白事理,可是對趙勁這

  樣的行為,雖一時還不習慣,可實際上卻沒有抵抗力,心裏明白阿諛奉承這種假象,聽著卻是那樣舒服,讓他那份自卑心理得到充實、虛榮心和自尊心得到了滿足。

  李凡一道:“兄長回來了,凡一已恭候多時,快請坐,”

  這時,薛掌櫃從門外走了進來,笑臉道:“狀元郎,恭喜了,小的眼拙,害狀元郎住在那間的屋子,可要多包涵呐,”

  張文博道:“掌櫃的這是哪裏話,要不是這馬棚氣味刺激我,說不準狀元郎就是別人了,”眾人聽了哈哈一笑。

  薛掌櫃道:“狀元郎胸襟寬廣,話語幽默,小的自愧不如啊,”

  張文博道:“哪裏哪裏,文博還要感謝薛掌櫃這些天的照顧,掌櫃的快坐,一起吃杯酒,”

  薛掌櫃道:“小的還要招呼客人,就不打擾幾位雅興了,小店條件有限,不敢說飯菜有多好,但酒菜肯定管夠,樓上也給爺留了上房,一會就別住那間屋子了,”

  接著繼續道:“趙勁,可要把狀元爺給伺候好了,不然可繞不過你!”

  幾人哈哈一笑,落座吃酒,李凡一道:“來,文博兄,凡一恭祝兄長高中,這杯酒可意義不同,凡一先幹為敬,”說完,酒杯一碰,二人仰頭喝盡。

  酒杯剛放下,一旁的趙勁趕緊過來把酒斟滿,然後規規矩矩退到一邊去,張文博當然知道趙勁心中的小九九,也就沒有多在意,他願意伺候就伺候著吧,要是有好的差事,給他便是了。

  張文博回過神,哈哈一笑,道:“賢弟,你雖一時落榜,還不要灰心,偌大的京城,自然會有你的出路,來年再戰,幹了,”

  李凡一心中自然不快,道:“不說我,今天隻祝福,兄長這些年的付出終於有了回報,今天是千載難逢的好日子,我一定陪兄長多喝幾杯,咱們說好,不醉不歸。”

  張文博道:“好,不醉不歸,”

  接著,李凡一拿起筷子示意張文博吃菜,他們就這樣笑著、鬧著、喝著,這一刻正是他們發泄的時候;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已經是幾壺老酒下肚,張文博卻有些黯然失色、情緒低落,舉著酒杯自言自語道“讀書二十餘載,曆經千辛萬苦,三次赴考,我今天才覺得自己過得像個人樣,”切膚之痛,淚流滿麵。

  李凡一看著這番場景,想必是張文博內心勾起了過往的心酸痛楚,不知如何作答。

  趙勁在一旁道:“狀元爺,今天應該高興才是,如果沒有那些心酸過往,就沒法襯托您今天的風光;老話說的好‘天不得時,日月無光;地不得時,草木不長;水不得時,風浪不止;人不得時,利運不通’又何必咱們這樣的凡夫俗子呢。”

  趙勁這番話,讓張文博高看一眼。張文博道:“你這肚子裏還算有點東西嘛,”

  趙勁道:“嗨,爺說笑小的了,小的哪敢在關公麵前耍大刀,小的是聽那些客人說的,覺得有道理,便記了下來,”

  一時間,張文博還是忍耐不住,借著酒勁,抽泣起來,帶著哭腔道:“你們

  沒經曆過,不能懂。”

  張文博歎口氣繼續道:“小時候,沒錢上私塾,我就偷偷爬在窗口聽先生講課,被學生們看見,就欺負我,辱罵我,那冷眼旁觀的滋味依然曆曆在目;後來父親去給人家做苦力,風吹日曬,汗流浹背;母親在家種田放牛挖野菜,晚上還要給人家縫補衣服,補貼家用;他們隻是普通的平民百姓,為了我不知吃了多少苦頭,他們的付出與偉大,我時時刻刻銘記在心,一輩子都報答不完。”

  聽張文博這麽一說,李凡一本就悶悶不樂,也泛起傷感,不知不覺,眼淚從臉頰滑落,口中道:“你比我幸福多了,我連父母都沒見過。他們此時在何處呢,我多想跟他二老說說心裏話……”

  趙勁在一邊也跟著觸景生情,跪在了地上,腦袋靠著牆,聲淚俱下,自言自語道:“娘啊,你在家鄉過的可好,孩兒不孝,咱家的窮光景何時何地能到頭啊,我何時才能成家立業,不讓您惦記著……”

  三個人各自哭著自己的傷心往事,一開始還拿著酒杯喝,現在直接用酒壺了,盡情的哭吧,發泄吧,這是你應有的權利,如果你哪天也成名了,實現自己的願望了,不要吝嗇那幾滴眼淚。

  清風客棧裏,幾人痛哭流涕,借酒澆愁。酒不醉人人自醉,喝的自是盡興,酩酊大醉。

  張文博和李凡一都喝的迷迷糊糊,剛才的熱鬧已經沒了聲響,剩下一桌子殘羹剩菜,酒壺東倒西歪。

  趙勁費勁力氣,攙扶著二人上了樓去,李凡一借光,今晚暫且不用住在馬棚旁邊了。

  接著,趙勁又打來熱水,給二位爺擦洗了臉,脫鞋洗腳,看著二位香甜睡去,這才悄然離開。

  “榜上無名自有因,何處惹那悲觀心。處於波穀的時候,不必太過悲觀,總有一天會朝上走;而置身波峰的時候,不要忘乎所以,總有一天還要下來。”

  迷迷糊糊中,李凡一來到一片清幽之境,清晰聽到耳邊的話語,遂睜開眼,隻見雲雲霧霧之中,坐一老者,細瞧之時,不是別人,眼前正是李凡一的師父。

  李凡一忙跪到師父跟前道:“師父,師父,徒兒不孝,沒能求得功名,不知接下來該怎麽辦,還望師父指點迷津,”

  師父道:“失意些什麽?順其自然、隨遇而安,如行雲般自在,像流水般灑脫,才是人生應有的態度。你剛來世間遊走,未曾見過世間百態,也不曾體驗過人情冷暖,一件事情失意,不代表人生失意,該來的總會來,學會灑脫看待人生,你可記下了,”

  李凡一道:“師父所說,徒兒都謹記在心。徒兒出來已有數日,不知師父現在可安好,”

  師父道:“一切安好,你自安心,不必掛念為師,”

  “師父,師父,”李凡一又喊了幾聲,已不見師父蹤影,猛然間從床上坐起,原來是夢一場。

  見張文博還在夢鄉之中,天已微微發亮。李凡一酒勁已過,想再睡時,突然想起,今天是約好蘭玉見麵的日子,差點給忘記了,遂趕緊下床,蘭玉姑娘,馬上就要跟你見麵了,心間別提有多高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