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江子彥的家出來，喬凡娜哪也沒去，就坐在停車場的車裏，用手邊的電腦開始製定危機應對政策。一個小時後，喬凡娜登錄郵箱，把長達8頁的文本文檔發送給郭晴。

  與此同時，她也看到了季牧予給她發來的舉報郵件。

  舉報內容言簡意賅，單單陳述了江子彥的病情和自殺事實，附件是兩張診斷報告，這份證據就算在喬凡娜這個律師看來，也是幹脆有力。

  喬凡娜疲憊地把頭靠在頭枕上，閉目養了會兒神，然後用車載電話打給了郭晴。

  “我把危機公關的詳細步驟用郵件發給你了，有收到嗎？”

  “嗯，收到了！我正想打電話問你呢！這個郵箱地址我以前沒見過，是你的私人郵箱嗎？那我備注一下吧！”

  喬凡娜疑惑地歪著頭：“我隻有這一個郵箱，你不知道？”

  “啊？”郭晴吃了一驚，“可是……董事通訊錄上，你的郵箱不是這一個啊！難怪我之前抄送了那麽多郵件給你，你都沒回複。”

  喬凡娜沉思片刻，想起應該是董事通訊錄上登記的是季牧予的郵箱，還沒來得及更新。

  她將電腦屏幕上的郵件拉到頭，念出季牧予的郵箱域名：“你是不是發到jmyforp上去了？”

  “呃……好像也不是，你等等，我把董事通訊錄再發一份給你吧！”

  “好，記得把我的郵件轉發給各總監，馬上實施。”

  “我知道了！”

  兩分鍾後，喬凡娜收到董事通訊錄，第一行就是董事長的郵箱，這一串域名，喬凡娜當真沒見過。

  她知道季牧予有兩個郵箱，一個是工作郵箱jmyforw，一個是私人郵箱jmyforp，而這個通訊錄上的shzelun是哪來的？

  如果明徽的各項事務一直都是發送到shzelun的話，那麽舉報郵件應該也是發送到那兒的，可是喬凡娜收到的轉發郵件，卻是由季牧予的私人郵箱直發出來的，為什麽會這樣？

  難道是季牧予擔心暴露身份，特意申請的新郵箱嗎？那也沒必要瞞著她吧？為什麽要多此一舉複製粘貼？原郵件……會不會跟這封不一樣？

  喬凡娜的腦子裏一時之間冒出太多猜測，她隱隱感到此事有些不對勁。

  ***

  “回來了？”季牧予從二樓走下來，剛才在書房一看到樓下喬凡娜的車開進車庫，他就收拾好書桌，出來了。

  喬凡娜抬頭，朝他望去：“嗯，星涼呢？”

  季牧予與她的距離越來越近，她臉上的傷痕也慢慢清晰，他驚呼：“你的臉怎麽了？”

  喬凡娜還不知自己臉上有傷，她抬手摸上去，恰巧碰到一處：“嘶~我也不知道……”

  “都破相了！還說不知道？！”季牧予話裏帶著責備，“管家！叫醫生過來！”

  “是！”

  季牧予拉喬凡娜在客廳坐下，又讓仆人拿了麵鏡子過來。喬凡娜側著臉左看右看，雖然隻是很淺的傷口，但這三五條長長的刮痕留在臉上，還是挺嚇人的。

  “老實交代，是怎麽傷的！可別說是摔的，我不會信！”季牧予一改往日溫潤的語氣，厲聲質問道。

  喬凡娜見這架勢，更加不敢實話實說，季牧予大多數時候不會胡來，但為了家人，他可小氣得很。

  她趕緊笑答：“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是睡覺的時候撓的吧……最近沒有好好修剪指甲，你也知道，有時候人睡覺就是會傷到自己的。其實也不疼，你不說我都沒發現。”

  季牧予神色依然冷峻，說：“給我看你的指甲。”

  喬凡娜下意識咬了咬下唇，垂眸想了想，迅速轉移話題：“怎麽？你的臉也想被我撓幾條啊？嘻嘻~我們今晚回房……”

  “好了，別跟我嬉皮笑臉，難道在我麵前，你也要裝作世事安好的模樣嗎？”

  “牧予……”喬凡娜的笑容垮下來。

  “我知道你最近麻煩很多，我不插手是想給你發揮的空間，但你要繼續這樣折磨自己，委屈自己，我會速戰速決。”

  “不要！”喬凡娜按住他的雙手，“我自己可以！你已經很忙了，不用為我操心。”

  季牧予無奈皺眉：“你這幅樣子回家，還說不讓我操心？”

  “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自己。”

  “還不打算說實話？”

  “哎~這隻是個誤會！對方還是個未成年，我不想和她計較。等到誤會解除，我會讓她給我道歉的，嗯？”

  季牧予雙唇緊閉，似乎喬凡娜的求情並沒起作用。

  適時，一個女仆走上前來報告：“小少爺的車進小區了，十分鍾後開始上菜可以嗎？”

  喬凡娜答：“可以，去準備吧！”

  “等一下。”季牧予站起身說，“夫人和我的飯菜送到樓上，讓小少爺自己吃。”

  “為什麽啊？”

  “你難道想讓星涼看到你這張臉？”

  “對哦！還是你想的周到！”喬凡娜諂媚笑著，挽起季牧予的胳膊往樓梯走，“能不能別生氣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未來兩天不許去公司，給我乖乖在家待著。”

  “可是……”

  季牧予停下腳步，目光堅定地說：“沒有可是。”

  喬凡娜可憐巴巴地癟著嘴，軟聲應道：“好吧~”

  深夜，喬凡娜在雙人大床上沉睡，身旁的季牧予靠坐在床頭，替她盯著網上的輿論。

  短短數小時，她的應對政策已經起了效用。

  她先是讓人將各大論壇上的扒皮貼分類篩選，凡是涉及傅易負麵內容的帖子，全部悄悄刪除，製造出孫薇薇主動公關的假象；另外傳播公司醜聞的，一律不予回應，保持大公司的權威形象；而最火爆的要數談論江子彥病情的帖子，她安排信息管理部聯絡各大論壇管理處公開刪帖，並通過官方表態，明徽此舉是為了保護藝人的權益，希望網民能夠諒解。

  除此之外，明徽隻針對今天傅易的手寫信發表了一篇新聞通稿，說的是官方的場麵話，她知道網民不會買賬，於是私底下號召明徽旗下的藝人和經紀人自行轉發，很多被孫薇薇長期壓榨的人，都迫不及待搬出實錘，以身講法，控訴她的罪行。

  這一係列舉措之後，輿論方麵暫時平息下來，雖然離洗脫汙名還很遠，但至少明徽不再處於絕對劣勢的狀態。

  季牧予合上電腦，側頭撫摸了下她的腦袋，拿著手機起身去了陽台。

  他熟練地按下心裏的一串號碼，對方很快接通。

  “總裁！”

  “有幾件事要你去做。”

  “您說！”

  季牧予回頭看了眼屋內的時鍾，說：“現在是1點31分，2點以前，我要看到江子彥媽媽的花店被砸毀的照片。不用做得太幹淨，最近她很累，我也不想讓夏弘舟閑著。”

  “總裁放心！”

  “明天你讓公司的人去找傅易，就說風翎要為他成立個人工作室，但前提是，我們不簽孫薇薇。”

  對方遲疑了兩秒，然後說：“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