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係統地簡單介紹魔法，首先要說精神力。”

  “精神力，遠古時被精靈稱之為靈魂之力的東西。它存在於每一個智慧生物的大腦裏。在最新的帝國學院研究裏也證實了非智慧生物也有精神力，但強度過於弱小，情況過於複雜，這裏就不引入多說。”

  “精神力，在每一個智慧物種身上的表現都不一樣。在可考證的最早曆史中，每一個種族血脈純正，所以種族之間的精神力差異明顯。這裏講述兩個和話題相關的種族，人族和精靈族。”

  “人族，精神力強大的個體，可以用精神力內視自身。即清楚地了解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時間的健康狀況。越是強大的精神力，觀察的越是細致。由此控製自己的進食、修養、運動，來治療傷口，免疫疾病，鍛煉軀體。再進一步，精神力便可以控製身裏的激素，呃你知道激素嗎？行，知道就好說了。控製身體裏的激素，和心肺的肌肉。最後精神力倒灌而下，身體上每一個細胞的分裂運作，都在掌控之中；還能用精神力作為新的信號傳播橋梁，真正無時差地控製身體。這樣成長的身體，適應力，強度都極高。以上就是人族血脈，也是武道的基本原理。”

  “你要是有聽不懂的詞就問哈。”

  “精靈族，精神力強大的個體，當然他們精神力一般都很強大，可以使用精神力延申出頭部，來感應溝通自然。也是在精靈的身上，精神力會表現出明顯的散發和接收的特性。散發時如同水中的波紋一樣，撞擊到水中其他物體時會產生反射的波；接收就像是天生可以分辨這些波紋不同的器官。精神力並不是這麽簡單的東西，它相當複雜，但直接用精神力和外界的客觀事物交互的能力，確實來自於精靈血脈。而這，是魔法的一部分原理。”

  “為什麽說是一小部分，就是因為除了感應和觀察，精神力可以和這個世界產生直接的互動。強大的精神力不僅可以直接移動事物，還可以，或者說主要的作用，是和這個世界的規則聯係，從而直接運用相對應的規則。這種聯係手段，多數情況是震動……欸停下停下不能胡亂震動的……你可真是個天才……好吧繼續說，這被精靈稱為‘世界語言’，而我們稱之為魔咒，即規律地震動精神力，或者改變精神力形態，來溝通世界規律，直接達成結果。就像不用燃燒物和引燃手段，而直接出現的火球……你等等我講完再給你變。”

  “什麽現在就變，你以為火球這種需要吟唱的法術在皇宮裏可以放啊，隻有到了練習場才不違反帝國法規。”

  “從大致介紹的魔法來曆和原理，也可以想到魔法師也大致分成兩種，探索客觀世界的研究者，鍛煉自身精神力和魔法技藝的施法者。前者發現新的規則，發明創造新的法術、法陣或者煉金用具；後者更熟練各種法術的同時有著更加強大的戰鬥智慧。當然在這個連魔法和武道都日漸融合的今天，沒有這麽細的分類，探索方麵的先驅者也能是戰鬥中的老油條，大多數法師都這樣，會有各自的人生選擇而產生偏向。”

  “什麽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級什麽聖階，沒有啊？你哪聽的奇思妙想。哦是不是曆史上的那個精神力數據化革命？你大概書上看來或者道聽途說了一些，但是這在每一本曆史書上都有詳細的介紹，最終的結論都是不可行。”

  “我們能非常明確看到的實力分水嶺，隻有那麽幾條。”

  “第一條就是能否精神力外延，這一般需要一定量的精靈血脈。不能就絕了法師的夢吧，去當一個武者也不錯。”

  “第二條是精神力強度至少要能震動不散架，才能施放法術。精神力強度越高，可以承受的震幅就越大，完成的變化就越多，法術自然就越強越快。這是大部分法師所在的實力區間，有強弱高下，但沒有明顯的等級可以劃分。”

  “第三條是精神力強大到可以直接推動物體，這是大師級法師，就是大法師的標誌。對於大法師來說任何法術都是規則的體現，他們開始接近世界規則本身。法術在他們手上，不再需要語言和手勢的輔助；慢慢開始改變調整每個法術的效果，不再遵循那些定式；多重法術，混合法術越來越多越來越熟練，最後做到魔法上的隨心所欲。”

  “好啦這差不多就是魔法的基礎……中的基礎知識，我們該繼續上課了。”

  “不行，你學過也再係統地從頭溫習一遍，你以後總不能都用粗口和人打招呼吧。”

  “好啦你隻要安靜地上完今天的課程，放學你隻要有時間，我接著回答你的問題。”

  “什麽大火球別大火球了要上課了……你撒手，撒手……再抓我衣服我用縛魂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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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頭將落，裏格斯平平淡淡的一天又要結束了。

  大多數進城做勞工的，做買賣的，或是銷售一些冬末初春小菜的，收拾收拾著要回到城牆外的各色村莊，或者平民窟裏。當然那是老實人，回家陪親人過日子的。還有大堆的遊俠，搭夥的傭兵，流竄的黑惡，和被黑心作坊加班的苦哈哈，會滯留在裏格斯，撐起裏格斯的夜市和鎮城營警衛兵的工資。

  唐娜就挽著一個菜籃子，擠在城北大門口的街道上。

  城門很大，街道很寬，人流密

  集，但唐娜身邊特別擠。

  既是灰鬥篷遮不住唐娜的身材，也是密集的人群給了很多人伸一伸手的勇氣。

  但更關鍵的是唐娜知道有那麽一個人，肯定注視這這一幕。

  於是她每一次都會作出一些反應，或是嬌羞的輕哼，或是可愛的瞪眼。然後想一想那個負心漢醋意橫生，怒火中燒的樣子，她就像品了一口窖藏多年的美酒一樣。

  至於這些人會不會在之後的日子裏意外地失去雙手或者生命，她也並不擔心。因為他肯定不願意在這種事上認輸。

  即將出城門，便稍稍收功，用細微的精神力誤導散走那些流氓，靠近了門洞的陰影。

  唐娜隨意地整理了一下鬥篷，鬥篷在陰影裏褪出老舊的灰黃色，下擺變得更長，遮住了某個負心漢最愛的小腿。鬥篷下的身形慢慢佝僂，變得更加瘦小。等唐娜拉下鬥篷的兜帽，她已經是一位頭發紅白相間，滿臉皺紋風霜的中老年婦人。讓人一眼，就能拚湊出一個裏格斯附近村莊農家女一輩子的故事。

  走出城門，越過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到夕陽如同融化的鐵球，開始慢慢砸向地平線。

  唐娜完美再現了一個兜售完菜、又做完一天雜工的農婦，腳步中帶著疲憊和歸家的急切，沿著大路走上了半裏，接著向西拐去。向西隱約可以看到餘暉之下一片村落的輪廓。

  一輛拉貨的馬車頂著好幾麻袋的貨物，出了北城門，拐入了同一條岔道，慢悠悠地跟在了唐娜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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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你的管家說過了嗎……你不回家我還要回家吃飯呢……”

  “好吧好吧，你來問我來答，但說好了最多一個小時，不能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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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的人越來越少，三三兩兩地聊著家長裏短或者裏格斯見聞，就各自拐入各個岔道口，回到村子裏的小屋，和漢子婆娘拌拌嘴，再打打孩子解解氣，就可以去床上用肉搏運動和睡眠來度過夜晚。

  那輛載貨的馬車還慢吞吞地跟在後麵，也不知道是貨物太重還是鄉間的土路越來越難走。

  車上的馬夫和車裏的雇主聊著天，抱怨這城西的道路太過堵塞，這批急貨要搶在城門關上前出城，隻好去繞那城北的路，出了城門再走小道轉進西邊的大路，這一番下來，給衛兵多交了他媽五塊青銅大錢不說，還苦了他兩匹瘦馬的馬蹄和剛剛新鞣的車輪。

  總之話裏話外，暗示著需要多一點的幸苦錢。

  車裏的雇主該是聽了一路實在是煩，操著一口西北的口音：“叫叫叫，叫嘛，到了屠夫森林，就多給你二十，甚得你覺著你爹我小氣。”

  “呦，謝謝大爺。”

  車夫一聽，自己動動嘴皮子就多了二十，渾身都起了勁，揚起馬鞭就是一聲吆喝，似乎就想著早日將那二十大錢落袋為安。

  馬車徒然加速，迎麵駛向已經落下一般的夕陽。

  唐娜慌慌忙忙地讓在一邊，嘴裏反複嚼著裏格斯貧民窟粗口，眼睛卻隻敢藏在幹枯的頭發後麵瞪著馬車。

  馬車將將駛過唐娜時，突然好像車輪磕到了土路上突起的大石，車身一個大幅度的晃動，車頂上本來疊的高高的麻袋就摔了一個下來，剛剛好會落在唐娜麵前。

  這一彈指間，夕陽的金輝下麻袋慢悠悠地向下翻滾，在它堪堪擋在唐娜的視線和馬車頭之間時，被人狠狠撞破，炸出漫天的白色麵粉。

  馬車夫持著匕首的右手穿過粉塵，匕首寒光凜冽，馬車夫亦是目光陰冷。這一記直刺，直指唐娜的下顎。

  唐娜眼簾微低，一股強大的斥力就作用在堪堪揮到身前的匕首上。

  這股斥力的力道之大，馬車夫若是與其角力，整個人都會被帶飛出去。

  但馬車夫鬆開匕首之快，就像以沒有習武的孩童之力虛持一樣。他落地便是狠狠一蹬地麵，一刹那全身血管鼓脹，合身撞向唐娜。同時一直隱藏在身後的左手，持著一物就向唐娜小腹狠狠捅去。

  其動作之快，鬆開的匕首剛剛向後飛出。

  唐娜，並不看他，而是微微直起佝僂著的背，目光移向晃動將傾的馬車。

  馬車夫左手剛剛遞出身前，腳下的踩破的土壤電光湧動，強大的麻痹瞬間作用到他的脊椎和大部分神經。

  麻痹陷阱，什麽時候？

  此時那一麻袋的麵粉落地，而車廂響起一聲弓弦的巨響。

  整個馬車開始向遠離唐娜的一側翻動，並於空中慢慢解體。一根粗大如短矛的弩箭撞破車廂，向兩人射來。

  破魔弩箭，魔石混合精鐵，以針對大法師級精神力作為前線常用武備。

  唐娜誇著籃子的右手向上翻轉，張開五指。

  馬車夫就要露出笑容了，到此都在計劃之中。他麻痹的左手鬆開，是一個魔石製成的盒子，裏麵的機關彈簧在失去他的壓力後彈開了蓋子。

  露出了一塊碩大的至純魔晶，和夕陽相映成輝。

  所有的動作都是虛招，他們想要落到實處的，隻有這塊至純魔晶。利用至純魔晶對精神力無時差的強大吸引力，在這樣近距離的情況下，扯動唐娜

  的精神力，破壞她的施法，讓破魔弩箭飛完這本就極短的路程。

  唐娜微微睜大了眼睛，眼中露出一絲讚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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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多數魔法，特別是在戰鬥中使用的魔法，都是事先經過大量練習的混合型法術。所以你心心念念的大火球，本身是一個很寬泛的概念。一個火球術可以是各種基礎魔咒的混合，比如基礎的火焰魔咒和高溫魔咒，加點雷電魔咒，加點物質魔咒，加點氣流魔咒……做菜，你這麽說也沒錯啦，是和做菜很像……總之大多數魔法就是這樣的組合存在。但基礎魔咒並不等於簡單魔咒。有些魔咒對精神力震幅變化要求很低，但對精神力震幅強度要求很高，所以對很多人來說可能是最遙不可及的魔咒……”

  “比如？嗯唔……比如引力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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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圓球突兀地出現在唐娜右側。

  馬車夫感覺到了恐怖的引力作用在自己身上，還在麻痹的身子飛快向左側傾斜。破魔弩箭會穿過他的身子，但這不是他絕望的原因。他看到自己被扯動的瞬間，眼前的女人連頭發都沒有飄動。這意味著這不是一個常規的引力球魔法，而是定向、甚至多向引力球。

  這是一個，難度隨著效果指數上升，被大部分法師視為雞肋的魔法，他們沒有準備。

  這在計劃之外，但真正絕望的是，唐娜貼著至純魔晶，施放了這個法術。

  果然，弩箭穿過了馬車夫的身子，卻和不知何時移動了一步的唐娜擦身而過。

  至純魔晶掉進了菜籃子，唐娜麵對盡力掙脫引力球控製的馬車夫，和從車廂廢墟裏飛身撲來的刺客，合攏了手心，握拳。

  引力球徒然膨脹了一倍，席卷了周圍所有事物。泥塊飛起，雜草和莊稼傾倒、扯斷，馬車馬匹，空氣中的麵粉，連帶著兩個刺客一起，卷成了一個浮空半徑兩米的球。

  經斷骨折，血肉模糊。

  唐娜沒有動彈，抬頭看向遠方的夕陽。

  有什麽東西模模糊糊地在太陽中湧動，然後飛快變大，讓人看清，是一顆巨大的火球，拖著長長尾巴向此處飛來。

  她低頭看了看籃子裏的至純魔晶，了然。

  “最後還是用魔晶做信標，來給你定位。但就你這個膽小鬼，也敢來我麵前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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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還講大火球，你對大火球就這麽感興趣啊，你天生和火焰規則相近麽？”

  “什麽氣定神閑大火球，沒聽說過啊……指向性施法是什麽……哦哦這個意思，在一位法師的精神力延申範圍內還有可能做到，通過精神力牽引嘛，但法術出了精神力範圍外，基本不能再有變化了。例外是有，不少，很有名的是聯邦的一位大法師，他最擅長的就是視距外的法術。那個猥瑣老陰嗶的施法距離是真的遠，他還有很多特殊的方法來定位，法術強度倒是一般，但架不住人家遠啊。他最遠一次的無指向的施法，從前線對麵的營地打出，越過了整個前線戰場的上空，落到了我們營地裏，逼著我們前鋒後撤了兩裏。”

  “他就是在火球術裏，加入了自己的獨特魔咒，具體是什麽誰也不知道。除了他以外還有各種各樣的火球，溫度最高的，爆炸衝擊最大的，爆炸範圍最大的什麽什麽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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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火球劃過天際，完全露出了在夕陽中隱藏的身形，橘紅的外焰和藍色的核心，帶著高溫和雷電，狠狠砸向唐娜。

  唐娜對火球舉起手。

  火球像是感應到了什麽，提前爆炸。

  狂野的衝擊波猛地擴散，黑煙包裹著火焰和雷電緊隨其後，席卷了大片的麥田瓜田，卻獨獨繞開了那個解開了變形咒紅發的巫女，不能觸碰她分毫。

  爆炸的火舌舔上了引力球魔法捏成球的殘骸，點燃了原本馬車裏偽裝成麵粉的煉金炸藥。

  馬車頂上和車裏的貨物，都是煉金炸藥。

  更大的光和熱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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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裏格斯城牆上的一個衛兵先看到這個方向升起了一個小太陽，接著是巨大的響聲帶著一陣颶風拍在自己臉上，然後是一朵蘑菇雲緩緩升騰而起。

  他一把扒開還在懵逼的同伴，撲向警戒鈴。

  煉金警戒鍾的聲音響徹全城。

  這時問題兒童彼得突然發現倫德停下了講解，一臉凝重地望著北方。

  彼得才後知後覺地聽到了鍾聲：“怎麽了，你們食堂開飯了？”

  倫德轉頭嚴肅地對他說：“這是表示意外事故的鈴聲，值守的士兵判斷不是敵人襲擊，但也不能掉以輕心，你先回去，讓你管家帶你回去，晚上待在伯爵府裏。”

  “欸我晚上要去吃後街酒館的豬排……”

  倫德一把提起彼得，走向皇宮外：“好在其他孩子應該都已經回到家了。”

  皇宮走道裏也是匆忙跑動的各色人等，大街上更是人頭攢動，交頭接耳，酒鬼們開心於有新的熱鬧可以看，卻不知裏格斯今晚的熱鬧，才剛剛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