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我已經在垣縣任職半年之久。有人說我是天縱之才，罪犯克星。不過，這些都是宋曉的功勞，我無非是坐享其成而已。

  不過，所有人都以為我的生活過得一個有滋有味。

  然而，盡管我有著慧眼識珠的本領，聰明的頭腦，很深厚的武功，很英俊的外表，很硬的後台……最後一句當我沒說。

  但，官不是那麽好當的？

  至於什麽原因？

  很簡單，朝堂職場太枯燥了，太複雜，而且太難熬了，年複一年日複一日，沒有一點變化。

  什麽？還有人說我武功如此之高高怎麽不去逍遙人間，當一個俠客，劫富濟貧。

  你想多了。劫富濟貧，那是說的好聽，往實在說就是打家劫舍，這是我師傅年輕時的勾當，反觀你看看他如今的下場，就是坑徒弟。

  而所謂逍遙人間的前提不是武功高不高，是銀子夠不夠啊！

  哪怕你娘得連隻螞蚱都踩不死，長的不盡人意，隻要你銀子夠，你還不是能去逍遙人間。哪怕你逍遙天上人間也沒人管你啊。這我就非常羨慕高傒這位公子哥了，有權有勢，武功還一般般，不至於在大街上調戲了哪家良家婦女被人打死。

  讓人最關心的就是在朝堂上賺錢？

  得了吧。

  你以為當官上賺錢容易麽？如今的國庫空虛不空虛我不知道，反正，如今新皇帝老兒才十七來歲，他老爹把整個齊國上下銀兩花了個差不多，最後失足落水而亡，把所有爛攤子交給了這個娃兒，結果造成了多少個王爺心存不滿，擁兵自重。傳言管轄垣縣的安王就是其中一個。

  不過，賺銀兩也不是不可以……

  越是兩袖清風淡泊名利的官員，負擔越重，下要整治百姓，清肅官場，上要揣摩聖心，步步謹慎。而且，越大的管一家子加起來就一百多個，全擠在一個府邸裏。蓋房社要錢吧，買武器要錢吧，購置衣服要錢吧。可養這麽多張嘴的也就靠一份微薄的糊牆都不夠的收入。

  像是安王之類的王爺還有封地，還可以當租地給人家當個窮地主勉強湊活過日子。其他排不上號的小官員，比如我這種就過得是揭不開鍋的窮日子了。

  還有想丞相這種有爵位，加上門徒師生，親朋好友的，平時送個禮都夠幾年的支出了。

  我師父算是生財有道了，但一年到頭還沒一個鄉下老財掙得多。知道這事之後這老賊一時氣不過，動不動就說就上塌兒山當個土匪得了。

  當然，他也是口頭之氣，現在這麽亂，一把年紀了還想充當英雄好漢。他年輕的確沒被逮到，但是不代表他沒有報應。像現在，連一個能說話的朋友都沒有，隻好每天會一會隔壁鄰居的七大姑八大姨。所以我們這十多年也就被嶙池縣家家戶戶列為拒絕往來戶，害的什麽修橋補路，建廟填牆之類的撈錢的機會總是沒我們的份。

  什麽？什麽？不能動歪心思賺錢？

  沒錯，歪心思是來錢

  容易。

  但你聽說沒？

  當初，先皇在位年久，對政事已感到厭倦，章奏多不批閱。先皇的貼身公公辜皿出任司禮秉筆太監，也就是幫先皇批奏章的，極受寵信，被稱為“九千九百歲”，排除異己，專斷國政，自詡天下無敵，要把朝堂政敵聚而殲之，不亦快哉。結果此語一出，先皇嗝屁，新皇朝廷下令：可以搞他。

  朝堂黑白兩道同時響應，什麽殿閣大學士、領侍衛內大臣、掌鑾儀衛事大臣，內閣大學士。各部院尚書（吏部、兵部、刑部、工部、禮部、戶部、理藩院、）、都察院左右都禦使、協辦大學士。總督、提督九門步軍巡捕五營統領、內大臣、將軍、都統、提督衝進他老家，挖了他祖墳。辜皿那個陰陽人滅了之後幾年都沒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當老鴇去了。

  為什麽黑白兩道都不放過他？這還不簡單嗎，白的與他勢不兩立，黑的之前被他壓一頭，誰能忍受。

  所以，規規矩矩做人做官當值最好。

  就連辜皿的得意門生，殺人盈野的賀桂龍一夥三十七個門人在家裏打麻將，朝廷派了一百四十多個銀甲護衛一窩就端了。賀桂龍當時手裏還握著一把大三園喊道：“老夫胡了！”腦袋就被人砍了。死的時候還沒收到錢呢。

  這麽說明之後，你就知道我為什麽要做一個不黑不白的官了吧。

  今年我二十來歲，也老大不小了。我師父雖然現在還活蹦亂跳為老不尊的到處調戲小姑娘，但畢竟是六十多的人，過幾年肯定會替他養老送終。不是我沒有報恩之心，隻不過……

  那時候，因為他無恥欠債的債主，偷過衙門的武器賣給土匪，然後繳回來，再拿去賣……，調戲過的大姑娘小媳婦，生下的所謂私生子一股腦全都跑來找上我來……（當然，他那個年紀了，那些私生子是不是他的我也不知道）

  最丟人的是要是我剛剛接到上任垣縣縣丞當天，縣門外到處熙熙攘攘一片到處都是舉著橫幅匾額，上麵寫著“打倒嶙池敗類”、“遺害人間”、“婦女之寶”之類的詞我還活不活了。

  我原本顧念師徒之恩，打算在嶙池縣替他養老送終。但是，我做不到，我連媳婦都還沒有娶，自己的打好生涯才剛剛開始。

  所以我決定離家出走，不問我師傅亂七八糟的生活。免得後半輩子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給那老賊還債！

  要說匡扶正義這方麵，我倒是真覺得我比起那位三句不離淫賊的公子高傒要弱很多。因為他有權有勢，不用擔心得罪任何人。

  要說起垣縣衙門，的確也是夠悲催的。按照朝堂慣例，俸祿由安王出資，但是，安王稱他們是為朝廷辦事，所以應該由朝堂出。兩邊誰也不肯想讓，所以，垣縣所有衙門班差都是白幹。不過，最終在我上任之際，朝堂退讓了。

  是人就知道一說起安王就要提他們的風雲人物，十四金甲！

  啊，不，不是十三個護甲，是一個代號護庭的將軍所帶領的十四個金甲

  戰士。他跟辜皿兩人青梅竹馬，不，兩小無猜，不，就是從小到大相識的。從年輕結怨一直打到兩人都白發蒼蒼了還不肯饒了對方。兩個朝堂大勢力對砍，等於是把錢扔進火裏燒啊。辜皿也就算了，人家本來就來路不正。可護庭沒這麽金源充足。

  誰知道護庭為了打倒辜皿也是不擇手段了。不惜虧空公款，開設賭館青樓，還低買高賣，拿這筆錢在江湖上大幅度吸納新血，一時間金甲戰人強馬壯無人能比。

  但就在他打算大舉進攻辜皿的時候，老頭子玩脫了。

  據說他當時在自家的青樓摟著當時的第一名妓正做些沒羞沒躁不可描述的事，讓微服出巡的新皇帝老子抓了個現行。年紀輕輕的皇帝為了掩飾自己曾經去過那裏，竟然把護庭貶職，下放到安王這裏，安王賺了，得了十四個金甲戰。

  再說說所謂的金甲戰，太祖皇帝曾設立軍中待遇，由鐵甲，銅甲，銀甲，金甲分類。鐵甲為普通將士。能力越大，級別越高，待遇越好。自從護庭與辜皿兩方大戰之後，金甲僅僅有二十餘人，現在十四名都在安王手裏。

  金甲有什麽用？

  金甲不僅僅有軍功，而且，自商鞅變法以來，各朝各代，由軍功便可以獲得爵位，爵位就有封地，自然，安王的封地便會增多。而且，金甲戰，武功高強，非普通人力。以一敵百算是合格。

  所以，我當年為什麽不去參軍？

  相信各位也知道，鄙人家門不幸，有一師如父。自幼便規劃好在下的一生，所以……

  “左軾垣！在裏麵嗎？”

  外麵傳來一聲叫喊。誰呀，這麽沒大沒小的，不知道本大人天氣熱，脾氣躁！既然敢直稱我的名諱。

  “pong～”

  我的門被一大腳踹開，定眼一看，說曹操曹操到。

  “師傅！”我雙腳差點一軟，“徒兒想你了！”

  我早知道早晚會有這一天的，畢竟，一聲不吭他早晚會找到的，不過，我沒想到這一天會這麽快。

  “孽障呀！”

  “師傅你撞鬼了！一來就喊孽障！”

  “老子說你是孽障！”

  “師傅，你可錯過徒兒了，而是垣縣常年吏亂，我之前不是說等安頓好了再把師傅您老人家接過來，而且，現在身無分文，總不能叫師傅和我喝西北風吧！”

  “哼，長大了，管不了，算了，你好自為之吧，還有，注意，不要與其他女子有過多的接觸，師傅走了！”

  天，那老賊難道良心發現了，一文不拿就走了，還有，叫我不要與他們女子有過多接觸。什麽意思。難道，他變卦了。

  難道，他怕我步入他的後塵？

  這是什麽。我看到師傅剛剛好像偷偷摸摸在我房裏的床上扔了個什麽東西。

  信封。難道是欠條，難道是遺書？太好了……呸呸呸……

  我那雙欠尼姑的手，我打開他幹嘛。

  立婚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