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忙了一天，我總算安安心心上任了。不過，所有人都把我當做巡撫大人，無論我怎麽解釋都沒人相信。

  “我此次前來，必須保密，少數人知道為好，最好縣令都不知道，所以，你以後把我當做縣丞，一切待遇按照當朝的縣丞待遇。”沒辦法，我就這麽說，張羅也就這麽信了。

  宋曉被我安排到了自己身邊當幕僚，這次的案子，其實全是她一手操辦。

  這就是慧眼識珠！

  現在步入深夜，根據當朝官職官製，我住在四居的小府邸。但是宋曉來路不明，我也不覺得一個女子能對我有什麽危害，所以在她的祈求下，她住在我隔壁。

  這裏風景雖然沒有我師傅那老賊的好，但是，不至於得風濕。

  “大人，你就這麽相信我，你我素未謀麵！”宋曉問道，“你不會，對我有什麽企圖吧！”

  天，當日郡主與我在小樹林裏，四處無人我都沒怎麽樣，怎麽還會有人這麽想我。

  “你不認識我，不代表我不知道你是誰！”

  “我們見過？”

  “其實，我注意你很久了……”

  “大人，這不好吧，我還小！”

  “什麽跟什麽，我是說，我知道你的身份，我之前一直特意找過你，不過，今天遇到，我一下子就知道你了！”我說道，“你祖上可是仵作？”

  “你是誰？”宋曉很驚訝，“你怎麽會想著找到我！”

  “先朝宋氏諸屍應驗而不驗，百驗必實，定要害致死之因，憑驗狀致罪已出入者的仵作。著有刑譜，不過，由於仵作驗屍之法，非常人能接受，非倫理能接受，到了本朝，宋氏便無法入朝為官，隻能充當幕僚。而一直發展到今天，觀屍體來斷案，不過，到你父親那一輩，隻有你一個女子為後，你便開始周遊天下，希望找到一個合適的主子，但是一直沒有遇到。但是，我也一直在找你！”

  “你不是巡撫，你是左卞？”

  “那是家師，我是左軾垣，嶙池縣主簿，現在是垣縣縣丞，隻是不知道為何突然變成了巡撫！”

  “我說，還有誰能夠看到我的筆記之後便能知道凶手的，原來是你。”

  “現在是否覺得，當我的幕僚還行！”

  “可以一試！”

  在嶙池縣的時候，我師傅為了我的仕途一帆風順，便四處為我尋找能人，便把注意力轉到了先朝的仵作刑譜者宋氏一族的後人，也就是宋曉。但是，宋曉拒絕了我師傅在信中的邀請，因為，在宋曉的打聽下，我師傅的名聲太……

  後來，再了解到嶙池縣經過我手裏的案子都完美的解決之後，便發現原來左卞是我師傅，但是，有其師必有其子，她一直在遠處觀望，直到她知道我調任到垣縣，便開始在衙門口等我，一開始她和我便心照不宣知道彼此的身份。

  “大人，身為你的幕僚，我有必要提醒你，不要與郡主、高傒走得太近，你可對他們不了解！”

  “我就是好心，不小心救了郡主，之後，高傒不舒服我而已，對於他們，我可不想接近！”

  “那就好，可是，不知道他們是否想接近你，因為，現在所有人都以為你是皇上派來的巡撫大人！垣縣的狀況，沒有那麽簡單！”

  “怎麽個不簡單法！”

  “你讓高傒殺了軍方的人，無疑新官上任三把火，挑戰安王和軍方。你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麽！”

  “安王，就是郡主她爹，那郡主就是安流瑀！”

  “對，所以說，有人把我的委任狀換了，可是，誰會這麽做，而且在我沒有察覺的情況下，能在我毫無察覺把我委任狀換的人屈指可數，我實在想不到！”

  “屈指可數，這麽自信！”

  “一般般。”我意味著自己可能犯了大忌，不過，殺人償命，應

  當如此，而且是高傒殺的，我都沒有下任何判決。

  “大人，你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為了？”

  “為什麽會後悔！”

  “那說明我還沒有看錯人。”

  “你在試探我。”

  “沒辦法，趨炎附勢的官員太多了，保不齊你也是一個，這樣還不如早些結束我們的幕僚關係！”

  “有一件事，該和大人你說清楚！”

  “你說！”

  “這個幕僚的薪酬……”

  “我有點乏了……”不知道為什麽，一談到錢我渾身沒勁，“開玩笑的，不過，我俸祿的四分之一可行！”

  “四分之一，少是少了點，不過，我喜歡四分之一，如果，你將來真的成為巡撫大人了，四分之一可遠遠超過一個府台，我家族最高官職也就是個府台，值了！”

  “那就行，回去休息吧，明日第一天上任，不知道該有多忙呢！”就這樣，我把宋曉打發走了。

  清晨，我和宋曉來到衙門，按照我自己的想象，應該是人山人海，案子滿天，然而，讓人閑得發慌。

  衙門標配，一名縣令正七品官，不過，一直在家，並沒有任何作為，原因，癱瘓，不過才四十來歲，所以保留官職。一名縣丞正八品就是我，不過，所有人都把我當做巡撫。一名主簿正九品。之前的一名師爺，現在是宋曉任職。師爺不是朝廷官員，是門客，幕僚。

  三名捕頭，分為三組，手底下各二十名捕快。一名仵作。一組負責出勤，二組反正看牢獄，三組坐鎮衙門。

  然而這看似這人員少得可憐，應該忙得不可開交的工作，而我們閑的發慌，傳言這畢竟這衙門不是那麽好找的。

  小事別人懶得來，而又沒什麽大事。

  這時午時剛過，我還在鼾睡，坐著靠椅上喝著清茶。

  衙門內廳成為了我們休息的地方，突然，與我一個名叫捕快楊澤衝進來喊道:“大人，有人報案，是命案！”

  和他前來的是捕頭林文韜，家中小有錢財，才得了捕頭一職，不過頭腦並不是很靈光。他有職位而無職為，楊澤正好相反，有職為沒有職位，所以，他們那一組出勤的捕快，楊澤以老大自居，它倆井水不犯河水，心心相惜。

  楊澤辦案，林文韜得賞，他兩平分，而且白紙黑字寫下，楊澤不得搶他的位置，所以，他月俸的三分之一得給楊澤。

  一聽到命案，林捕頭還是如此氣定神閑。畢竟，不關他的事，轉眼就叫楊澤來告訴我。

  “怎麽回事？”我問道。

  “清源客棧的店小二今天沒來，客人太多，掌櫃的很急，就叫他夫人的妹妹，然後，他夫人的妹妹答應了，最後死了……”林文韜說道。

  “嗯哼？”我的眉頭皺了一下，“你說些什麽二大爺，誰死了？”

  “他向來這樣，平時與我們說起話來，如同柳敬亭說書，鏗鏘有力，但衙門一有點急事便口齒不清。大人不要見怪。”我倒是發現這個楊澤能說會道。

  不過，我還是依稀能從他的語句裏找出些關鍵字眼。店小二、掌櫃、掌櫃夫人、掌櫃夫人的妹妹！而且，楊澤最先開口是店小二今天沒來，結尾是死了，所以，是店小二死了。

  “走，我們去看看。”

  到了衙門大廳外，衙門主簿對著我們說道:“大人，清源客棧有客人從二樓跌落而亡，我們去看看！”

  我看了林文韜一眼，他剛剛說什麽來著。

  “不用了，我和宋曉去就行了！”

  清源客棧，位落在垣縣城中最繁華的春螺巷。是一處四進門的三樓客棧，一樓是茶館，二樓是飯店包廂，三樓是客棧房間。

  這裏門庭若市，人來人往。總不能大白天還有人行凶殺人吧？

  不僅僅是其他捕快，我也覺得

  是場意外。據掌櫃說，死者從二樓跌落，二樓各包廂內，都有可直觀街道風景的走廊。走廊年久失修，常年受雨傘侵蝕，故而有些腐爛。不料這名顧客酒足飯飽後想觀望街上風景，便在走廊上徘徊。意外就此產生了。

  我也走上去看了一遍，確實，二樓走廊處還有崩塌的痕跡。客棧外的屍體也搬到了衙門，隻留下了死者跌落的位置用著石灰保留著形狀。死者右臉貼地，地下的血染紅了一大攤……

  “死者是多久出事的？”我問道。

  “今日辰時！”看著掌櫃點頭哈腰對我說道，顯然想大事化小，畢竟做生意難以要注意影響。

  “辰時，那為何午後才來報案？”

  “辰時是食時，客人眾多，而且這時候都有些吵鬧，我並沒有注意到，而且今日店小二也沒來，稍微遲了一會我才發現，不過，死者家屬卻說就是我太遲發現而錯過了最佳救治的機會，所以要我賠償一切損失，我們便一直在爭論，忘記了報官！”

  我突然才明白過來，原來你們報官不是為了查明案件的真相，意外還是他殺？而是隻是想讓衙門判定是誰的責任，客棧該不該賠償！

  客棧老板蹭了蹭我的肩膀，一袋沉重的布塊塞進我的衣袖裏來，客棧掌櫃說道:“你看，是不是那個客人故意踩踏走廊，造成對本店的破壞，不過本店念在死者安息，就算了！”

  我天，居然還能編出這等話來。我拿出錢袋，說道:“這些話，你還是留著對官老爺說吧！”

  “你不就是官老爺嘛！”客棧掌櫃還是依依不舍。

  “是是是，那你總不能給我一個人吧，我看，我們都來了十幾個官老爺！”我笑了笑，很明顯的拒絕了他。

  根據我們所判斷的，和眼前的跡象所表現，除了死者跌落所在的地麵並未發現血跡。跌落的地麵與死者一同落下來的還有走廊的半截扶手，扶手還有死者摸過的痕跡，二樓走廊確實有塌口而且有著多處腐爛木塊。跌落意外確實合理。

  我想象著現場，死者應該雙手抓著扶手望著街道上的風景，突然，腳底板塌陷，死者立馬抓住著枯竭的爛木扶手，不過也立馬一同掉了下去！

  現場判定合理，下一步隻需要找到個目擊證人便可以結案，交給主簿判案了。

  然而，二樓都是包廂，死者所在的包廂其他包廂並無法看見。不過街道上的人也都看到了掉落下來後，包廂內又隻有死者一人，死者的妻子而那時正在街道上逛。出事後，她擠不進看熱鬧的人群，許久才反應過來是自己的丈夫。

  “官家，確實並非本店年久失修，你細想，木頭也抵不住踐踏，肯定死者在走廊上隨意跳動，造成本店的破壞啊！”

  客棧掌櫃還是依依不舍，把先前的套路又用上了，我承認，你這點銀子確實可以收買我，但是不是這個時候。等結案的時候，主簿官怎麽判就行了。到時候你給多少我要多少！

  “木頭也經不起隨意的踐踏……”

  客棧掌櫃的這句話，讓我想起了什麽！莫名一種感覺在我腦海浮現。

  感覺，好像忘了點什麽。我細細看著現場，來來回回都走動。好想給那掌櫃一耳屎，碎碎念。比我師傅還煩，讓我一直無法進入撞頭。

  ……

  這不是意外，而是他殺？我腦海中把所有畫麵過了一遍，確認了，確實是他殺！宋曉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立馬跑過來對我說道。

  我把所有捕快召集起來，封鎖起現場。客棧掌櫃不知道，還以為我要抓他呢！

  “你們在這裏守著，任何人都不許靠近，我回去告訴張大人一聲，是他殺命案，讓他們不要隨意碰動屍體！”

  我輕聲對著弟兄們說道，他們的表情有些意外，但是，看得出來他們是相信我的！畢竟他們沒有什麽能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