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

  文化人複活的這一刻，何以解怒，唯有髒話。

  腦肌強壯這才收到叮叮當當的頻道對話，正準備和隊友報備自己毫無尊嚴被吃掉，活像一部恐怖片時，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公共經驗池瘋狂的漲幅著。

  不止是經驗，身體也陷入一種不可言說的停滯中，但思維卻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能感覺的到，自己的身體好像在不停變強……不會剛才算他行事了升階儀式吧？！

  別這樣啊，原本的職業雖然老腎虛，但他認為前途遠大、大後期一定暴強，克拉克家族牛逼（破音）！

  現在突然來儀式……不、他不要換職業！他不要當玩家中第一個小白鼠！

  林德如果這會有空，一定會欣慰“吾道不孤”，要什麽按部就班，來賭命啊哈哈哈。

  但他無暇顧及，他這邊隻會有更多的經驗湧入，不止是經驗，某種力量正在入侵腦肌的靈魂，小破球已經自動飄在空中開始按照規律旋轉，猛地看去，就好像一個在自轉的地球。

  小破球努力保持著玩家靈魂的純粹，林德則快速用“能量轉換”，試圖查明這是什麽力量。

  他根本來不及看，麻木的一個個換著，過了幾分鍾，好像是按到了開關一樣，小破球開始吸取轉換這股力量。

  瞥了一眼，“能量轉換”選中的，並不是林德因為人魚身份有所猜想的水、冰或者空間時間封印之類的，而是“製約”？

  他對此類規則並沒有深入了解，通常而言，“製約”更多的應用於輔助而不是主修。

  製約的規則倒是很簡單，最直白的說法，就是舍棄一部分，變強一部分；禁止一部分，加深一部分。

  在很多職業，或多或少都會應用一部分，尤其是法係職業，最出名的就是傳說中建國時的賢者，據說他舍棄了所有攻擊能力，發誓一生不親手殺人，換取了預知能力前無古人的巔峰。

  “製約”通常不需要別人或未知存在作為執行者，而是對自己的製約，一旦破壞，反噬的後果相當可怕，直接作用於自身，死亡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並且林德從沒聽說過“製約”可以反悔，所以，除了少數偏執的瘋子、極端學派，很少有大規模使用的跡象。

  這樣一想，整座城市的製約，能夠承擔如此重大製約的個體幾乎不存在，那很有可能，並不是作用於個體，而是以整個種族為製約對象——倒挺有人魚瘋狂風格的。

  林德思考之際，腦肌強壯感覺眼前都是光點，不同顏色，原本一種占據絕對上風，正在吞噬著其他顏色，但不知從何時開始，最強勢的顏色漸漸變得虛弱、消失，他的身體卻在源源不斷產生另一種顏色，不多，但持久。

  最後，其他顏色的光點漸漸都被吞噬、融合、加入，形成了兩團光暈，一個就是最開始不受控的顏色，另一種是莫名熟悉、從他身體中散發出來的，它們在他左右兩邊，安靜的等待接下來的命運。

  好嘛，到這一步才輪到我來選？這不是我的身體嗎……腦肌這時候還有空嘀咕自己仿若工具人的過程。

  林德要是知道這一幕，一定會說“不錯了，勞資那時候壓根沒得選。”

  他才是被命運選擇的那個小可憐。可憐的從不是未知或者不同道路，而是沒有選擇。

  如果是被打的豆豆有冒險精神的玩家，可能會選擇賭一把，但腦肌沒有猶豫，就選了自己熟悉的那團光暈，另一邊萬一是近戰職業怎麽辦！就憑他這種戰鬥廢，還能幹什麽，隻能在後麵放放大當個腎虛炮台了，人貴有B數。

  【屬性滿足，技能等級滿足，參與改變區域命運的儀式滿足。】

  【恭喜您就職三階職業“見證者”。】

  【“以書為證”技能進化為“我見我思”。】

  非常難得的，小破球係統第一次，居然解析出了一個職業的升階條件，腦肌因為是玩家中第一個到三階的，因此不覺得有什麽特殊，隻當是三階職業條件苛刻，所以係統和之前不同，最後給了答案。

  但林德非常明白，這是破天荒的首次。

  難道資料庫終於收集夠足夠的資料，可以進行一定分析了？也不一定，這次非常特殊，小破球積極參與，在腦肌選擇了熟悉的職業後，最後那一點製約之力也被小破球吸收了，所以也有可能是因為吃飽了終於幹活了……

  不過這很好確認，再來一個玩家升階，應該就能明白，到底是特例還是突破。

  林德再次確認恢複後的小破球狀態，才發現小破球居然多了個技能？

  【製約之城（未起誓）：失去所有製約目標的失落之城。誓言已恒定：以族群的繁榮來驅使、進化之城，當使用時不滿足最低限度時，會吞噬吸取起誓族群的一切來補充誓約。】

  啊，他好像明白了。

  所以人魚應該是在用某種特殊儀式補充族群生命力，奈何碰上了隻進不出的玩家，死後全部收回，所以製約反噬……等等，那些瘋漲數十倍的經驗，不會人魚反噬死絕了吧！

  作為一個以為製約是付出收獲一比一的小白，他這才發現製約反噬的可怕，絕對不是少一點點馬上補回去就可以的事，更類似絕對禁製，一旦觸犯立刻萬劫不複。

  這才有了那麽點傳說的影子，順利時神魔附體懟天懟地，逆風時雪上加霜山窮水盡。

  總之，“製約”是沒有後悔藥的雙刃劍，不過具體到製約之城的誓約，除非……

  林德默默望向玩家。

  除非是一個死不絕的種群。

  現在他得好好想想，身為製約之城的未來城主，什麽時候去巡視比較好呢。

  至於居功至偉，幾乎算白得來一座神秘力量城市的腦肌強壯，良心策劃就不多做獎勵了。

  額，腦肌可是拿了足夠直達高階的經驗啊，都快破壞遊戲平衡了好不好，沒製裁他就不錯了，幸好他是個戰鬥廢、書籍狂……不行，還是不保險。

  林德認真想了想，這好像不符合遊戲公平的宗旨，畢竟嚴格來講，腦肌本身是昏迷情況下不受控的被獻祭，他其實什麽都沒做，全靠玩家特性，這一點應該是小破球的功勞，可惜現實往往就是這麽操蛋，運氣機遇常常比實力更致命。

  不過好的策劃就是要保證大致的公平，並且製約之城本身也很玄乎，目前隻知道冰山一角，規則未知離領地又遠，算是一塊飛地，也是時候讓玩家在明麵上離權利更近一步了。

  “所以，這是一個選擇。”

  林德編了個任務給腦肌強壯：

  【可領取任務：修複失落之城。】

  【任務說明：一場突如其來的神秘獻祭，讓你與失落之城有了莫名的聯係，領主查遍書籍給你一個建議，修複這座失落之城，這需要消耗你大量的潛力，可一旦成功收複失落之城，領主願意破格提拔你，成為失落之城的第一位萬佳族議員。】

  【任務獎勵：開啟失落之城地圖，開啟玩家參與城市管理，獲得失落之城議員職位。】

  【任務提示：需消耗大量經驗，大概為你剛才奇遇得到的99%。】

  “經驗有個屁用……”腦肌本就不是戰鬥類玩家，更別說這遊戲每一位階有經驗上限，不能無腦提升，就算可以，一拳9999+傷害，他也對自己的戰力不抱希望，誰讓他不是個靈活的胖子，他PK就沒贏過好不好（自豪臉）！

  這種戰績，已經和全勝一樣可怕了。

  他的目光全部被“失落”兩個字吸引，他對城市建設、風光權利也沒有特別感興趣，作為劇情流玩家，失落、隱秘、彩蛋、更多的故事才是他心之所向。

  林德編得恰好撓到他癢處。

  腦肌強壯雖然PK很弱、非常弱、弱得離譜，說三遍夠了……但他確實是個標標準準的玩家——玩遊戲的人，而不是被遊戲玩的人。

  所以不用想，怎麽看都是【領取任務。】

  腦肌看到更詳細的任務說明，由小破球提供的坐標，需要他到之前莫美德消失的地方，想及海洋的危險，問過小仙女和猛虎後，他決定這次多叫點人，原本以為隻是一個簡單的聯絡海族任務，但要是涉及一座城市，由不得他多做些準備了。

  希望另外兩個人能多撐一陣。

  猛虎還有點希望，小仙女一邊胳膊骨折的情況下，估計很快會步他後塵死回來……吧？

  事實相反。

  “你為什麽要救我出來！”涅西卡醒來後看到自己空蕩蕩的腿，尖叫著，伸手就往死裏打扶著她的猛虎。

  “啊？”

  別說是已經失去雙腿的涅西卡，就是完好的她也別想不僅允許打到猛虎，他下意識躲開，失去了支撐的涅西卡跌倒在海蛇上，差點滾到海裏，還是女武神撈住了她。

  “滾開怪物，別碰我！”

  女武神聞言抿抿嘴，把她放好走到另一邊，玩家的呼吸藥劑才剛失效與她匯合，立刻又救治涅西卡，猛虎還有體力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小仙女此時雙臂一邊骨折一邊脫力，正在玩家頻道哭唧唧吐槽自己慘狀，海蛇上一時無人說話。

  過了一會，涅西卡以手掩麵，肩膀抽動，無聲哭泣，然後發瘋的尖叫，又驚又怒道：“為什麽不讓我直接死了！”

  又來了是吧……算了，小仙女長吐口氣，一個花季少女殘廢，哪怕發火遷怒她也能理解，正要安慰之際，猛虎認真問道：

  “那你要選擇死亡嗎？我雖然不想看到悲劇，但我明白一點，不管我想做什麽，一旦涉及到別人，就要尊重對方的選擇，所以，你的選擇呢。”

  小仙女扶額，這不合時宜的較真啊，怎麽和歌利亞那會一樣，猛虎總是在奇怪的地方……小仙女突然意識到了共同點，他雖然助人為樂，但是他從來隻救自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