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兩兩、兩兩三三，一個辦公室一個辦公室的人陸續到了會議室，錯落坐在椅子上，彼此交談，等著領導的到來。老大，李局長風風火火進了門，一屁股坐在中間，四周張望看來多少人，翻開筆記本寫寫畫畫，好像在記錄什麽。副局長跟在後麵，慢騰騰地走進會議室，坐下的時候就像個雕像，上身一動不動，雙腿彎曲紮個馬步，緩緩落座。還有一個副局長因為年齡大了，半退不退，提前在家過上退休生活，很少出現在大院裏。

  大致點了點人，老大開口說話：“好了，同誌們，我看來的差不多了，我們現在開始開會。”這樣的開場語很普通，沒啥問題，但說的人不太對，一般是有會議的召集人來開場，也就是副局長介紹開會的議程，主持會議，老大先開場，是搶了副局長的任務。

  “同誌們，今天把大家召集起來，有兩件事要說。我上午去縣委開會，縣裏麵強調工作態度問題，強化同誌們的責任心……”

  還是老生常談，開會的時候沒具體的任務就拿工作態度開刀，要不就是學習理論知識，都是對人影響不大，也不易出矛盾的議題。看來今天沒啥大事。

  “說到工作態度，我今天到科室檢查，我看到什麽，一個辦公室四五個人，就一個在辦公室，其他人呢，其他人去哪了？啊？這種工作態度，這種應付的態度，你們是來做官老爺的的嗎？怎麽為人民服務？上班時間遲到、早退、不來，還想幹什麽？拿著國家給的工資，吃國家的、喝國家的，整天不幹正事，不害臊嗎？”

  “怎麽的，上班沒個屁事，在家多呆一會怎麽了。”下麵的人小聲嘀咕。

  “這種懶散的工作作風，必須刹住，每個部門，每個辦公室必須建立嚴格的考勤製度，從明天起，每個來的人必須簽到，隨時抽查，我看看到底誰在混日子。”

  坐在台下的人，有的低頭不語，有的神遊天外，有的望著窗外賞景，至於領導說的啥意思，回去再揣摩。重要的事情小會說，決定的事情大會說。說是檢查考勤，領導自己能來的準時就不錯了。

  “第二件事情也與我剛才說的事情有關，縣裏成立督察組，匿名隨機檢查，希望大家改變自己的工態度，別被縣裏抓住。我現在告訴你們，自己好好收斂點，別被抓到了哭爹喊娘，到時候被通報了，別來找我。縣委組成的督察組直接對書記負責，別出了問題再想補救，到時候誰說話不好使，別抓的人有的哭。”

  老大轉頭看看副局長，副局長搖搖頭表示沒話說，接著老大宣布散會。

  回去的路上大家議論紛紛，可沒有一件跟局長布置的任務有關，有些人準備著回辦公室收拾東西開溜，有些人聚成一撮商量下班去哪裏打麻將。這樣的環境，怪不得局長頭疼。

  “月章啊，你把考勤表做一做，明天開始簽到。”老郭回到辦公室就對月章布置任務。

  “還真做啊，又不是一次兩次了，都沒檢查過。”

  老郭沒接話，回到裏間，月章沒辦法，到櫃子裏拿來紙張和尺子，自己動手畫起考勤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