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道明白，王爺是擔心王妃會被牽連進來，但是王妃真沒那麽嬌氣，您一直都低估了她。”

  “她再能耐，本王也得護著，得給她設下一道道的屏障，那樣，莫說傷害，就是接觸她都不行！”東方翊舉手下棋。

  女真人輕笑搖頭，也開始對弈。

  東方翊捏著棋子，一邊下棋一邊深思，端王妃不是善茬，但是捏得住，那她確實就是一道屏障。

  一道能夠保護暮芸汐的屏障......

  “明日王爺走的時候，不妨在後山旁邊的小道觀看看。”一局下完，東方翊臨走前，女真人對他道。

  “好。”

  翌日，東方翊和暮芸汐走的時候，也沒直接下山，而是按照女真人的吩咐，到後山的小道觀靜待。

  沒多久，就看到有馬車陸續上來，馬車停在後山的平地，一個個人下了馬車，往裏進去。

  徐驍怔了一下，道：“戶部張大人？工部李大人？兵部吳大人？還有......聶將軍？”

  東方翊臉色沉了下去，所有人都知道，老大是被父皇禁足在這裏，下了嚴旨，不許任何人前來探望。

  但是他們罔顧聖旨也要過來，就絕對不隻是探望這麽簡單的。

  女真人在這裏相送道：“王爺，這幾位大人每日都來，從後山進入，與端王殿下商議事情。”

  東方翊點頭，“本王知道了，多謝女真人相告，本王先告辭了。”

  女真人道：“王爺王妃慢走。”

  馬車徐徐下山，雖是山路，但因是皇家道觀，道路也不算顛簸。

  上了馬車後，暮芸汐問道：“方才那些人，都是端王一黨的？”

  “不盡然是。”東方翊以為老大至少會安分一陣子。

  沒想到，他這般明目張膽地結黨營私，在祈福期間還邀約門下官員來商議，哪裏有半點安分的意思？

  而且，聶將軍是老四的人，兵部吳大人素來都獨善其身，怎麽竟與老大混在了一塊呢？

  東方翊慢慢地道：“汐兒，藥箱裏的確出現了治癆病的藥嗎？”

  “嗯，是的，那天你也看到了。”暮芸汐也在想著怎麽開口說這事，聽得他提起，連忙應了。

  “汐兒，你想不想給端王妃治病？”

  暮芸汐看著他，點頭：“說實話，我覺得給端王妃看病的事情，可以好好斟酌，她是一條毒蛇沒錯，但是若是加以利用呢？”

  東方翊笑了，看來經過女真人一番指點，他們兩人的想法是一致的。

  “你可以給她治病，”東方翊牽起暮芸汐的手，“但是，此事一定要謹慎，還有，得把她的命捏在你的手裏，我也會用這件事情來牽製著她。”

  與其一直避著一條快要死的瘋狗，還不如搭把手讓這條狗過來看看門口。

  但是，一定要找根繩子，套在她的脖子上。

  “汐兒！”東方翊忽然喊她，正色道，“我有話要跟你說，你認真聽著，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就聽你的。”

  “什麽話你說吧，隻要不是殺人放火，我都支持你。”暮芸汐被他弄得有些緊張。

  東方翊笑了，眼底卻是十分認真的，“如果真的會涉及到殺人放火呢？”

  “哪能怎麽辦？你殺人我埋屍唄。”暮芸汐道。

  即便是下地獄，也陪他。

  東方翊把手放在暮芸汐的小腹上，眸子裏閃過一絲鋒芒，“汐兒，你聽我說，如果他是兒子，那麽將來，我要他做太子，如果她是女兒，那她就是我們的大公主。”

  暮芸汐驚得瞪大眼睛，“你......”

  東方翊看著她，寒星般的眸子籠了一絲遲疑，“汐兒，我的話，你同意嗎？”

  “我......”暮芸汐看著他，“你為什麽突然會這麽想？”

  東方翊扶著暮芸汐的肩膀，道：“汐兒，我現在很認真！你告訴我，你同意嗎？”

  “我......可我原先問過你，你說代價太大，不值得。”暮芸汐不知道他為什麽一下子就改變了主意，之前可是一點征兆都沒有。

  東方翊道：“沒錯，原先我是這樣說的，事實上，我現在還是這樣認為，爭奪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為了那樣一個位置，不值得。”

  “那你剛才說.......？”暮芸汐不解了。

  “因為，不是值得和不值得的問題，我原先認為，父皇還年輕，就算真的立了太子，那太子之位也不見得就穩固，反而會招致災禍。”東方翊看著她，眸子深沉。

  “之前孑然一身，我也什麽都不在乎，可現在有了你，有了我們的孩子，我不能冒險，這是我來白雲觀之前的想法。

  可昨晚我自己想了一宿，還是那句話，一味的退縮和躲避也不是辦法，老大一旦得勢，我即便準備好了退路，他也不會放過我的。

  再者，之前在戰場上，我拚了命地建立功勳，難道真沒有半點野心嗎？我手底下不是沒有追隨的人，這麽多年我在軍中建立的人脈，絕不比老大少。

  以老大的性子為人，還有他處事的方式，他挑不起這北楚江山，不是皇帝的最佳人選。

  老大的狠辣陰毒，隻會讓百姓受苦，所以，這不是值得和不值得的問題，是該做和不該做的問題，就算我奪不了這個位子，我也不能讓老大得了去。”

  暮芸汐道：“所以還是要阻止端王做太子？”

  “不，”東方翊搖頭，眼神堅定，“目前我不信任何人，我現在是奔著太子之位去的，命還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比較穩妥。”

  暮芸汐問道：“女真人跟你說了什麽嗎？你為什麽忽然會這樣想？”

  東方翊的手抵住馬車的內側，讓暮芸汐靠在他的手臂上不至於那麽顛簸，“他說，皇爺爺屬意我。”

  暮芸汐把頭順勢靠在他肩上，“我也覺得皇爺爺確實與你親近一些，他會屬意你，並不奇怪。”

  “女真人的話並沒有勸服我，”東方道。

  “但是，真正讓我改變想法的，是今日看到這些官員不顧父皇的嚴旨，也要到這白雲觀來，這四人，分別在兵部，刑部，吏部，戶部任職。

  但是他們如今都投入了老大的門下，也就是說，老大的勢力在不斷地擴張，而他終將有一天，會逼得我無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