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想了一下，慢慢地道：“應該會......”

  暮芸汐看著她，“為什麽？”

  “端王妃死了，那暮琪惜就是正妃，比起端王妃，我更不喜歡暮琪惜。”阿三老實的道。

  暮芸汐點點頭，“沒錯，雖然我也不喜歡暮琪惜，但是暮琪惜不曾像端王妃那樣直接威脅過我的性命。”

  阿三搖搖頭，“不，王妃，暮琪惜以後如果做了端王妃，她也會和現在的端王妃做同樣的事情，甚至更甚於端王妃。

  而且，她會更加無所顧忌，端王妃計謀深沉，雖然像毒蛇一樣很恐怖，可那暮琪惜就是瘋了的豺狼，豺狼咬一口是要命的，毒蛇還能解毒呢，可豺狼的狠勁兒那一口未必可救。”

  暮芸汐道：“阿三，按照你說的是說法，暮琪惜更討厭一些，更狠毒一些，就算端王妃活著，也未必是她的對手。”

  阿三笑了，“不，王妃您是人，豺狼咬您很容易，但是豺狼咬不了毒蛇，毒蛇是可以反咬豺狼，當然了，如果王妃您能控製毒蛇去咬豺狼，讓她們兩敗俱傷，您就是最後的贏家。”

  暮芸汐看著忽然變得很腹黑的阿三，她一直以為阿三很魯莽，和徐驍一樣。

  但其實不是，阿三比徐驍通透很多，她隻是沒有人情練達而已。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端王妃必須要救了？”暮芸汐有些震驚，這一點其實她想過的。

  端王妃沒比暮琪惜好到哪裏去，但是，暮琪惜一定會更直接更殘暴，而且她的背後是丞相府，可調動的資源更多，對您也更加不利。

  或許，這就是她潛意識裏要救端王妃的原因，讓她們鷸蚌相爭。

  毒蛇和虎豹，萬不得已之下，選擇毒蛇。

  “不過，王爺應該不會準許。”阿三適時道。

  暮芸汐歎息道：“對，他不想冒險。”

  阿三看著暮芸汐，不禁為王爺辯解起來，“我祖母說，王爺是咱們北楚最英勇的戰士，他不是不想冒險，隻是擔心您出事，為了您的安全，他不敢冒一絲一毫的風險”

  “我知道，”暮芸汐笑了，“我的意思是現在的情況，要說服他，幾乎是不可能的。”

  阿三警惕起來，“王妃，您可不能瞞著王爺偷偷去啊。”

  “放心，我不會瞞著他。”暮芸汐想了想，“我會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計策。”

  毒蛇和豺狼，雖然迫不得已選擇前者，但是毒蛇依舊危險，必須像一個兩全的法子......

  東方翊去跟女真人說話，他試探地問道：“對了，王妃今日見了大師您，回去便嚇得要緊，說您跟她說了一個故事，且......是個鬼故事？”

  “確實算是一個鬼故事。”女真人微笑道。

  東方翊喝了口茶，有些埋怨，好好地幹嘛講鬼故事，嚇著他家暮寶了。

  “王妃有心事，王爺知道嗎？”女真人問道。

  東方翊愣了一下，道：“真人您慧眼如炬啊，其實本王覺得王妃有很多事情都不願意說出來，本王很擔心她。”

  “王爺不必擔心，時機到了，你自然就會明白，如今隻要安然的陪伴在她身側，你還有什麽可擔心的呢？”

  東方翊垂眸，嘴唇嚅囁了一下，“小王明白了，多謝真人指點。”

  女真人道：“其實，今日王妃大致跟貧道說了一下，不外乎是為端王妃治病的事情。”

  “在這一點，小王和王妃意見一致，是絕對不可能去給端王妃治病的。”東方翊語氣微燥。

  “真人，如今老大在您這裏，他是個什麽樣的人，想必在三清祖師爺的麵前也遮瞞不住，端王如此，端王妃亦如此，他們就是兩頭狼，狼，從來都隻會將目標獵物撕的粉碎！”

  女真人頷首道：“王爺的擔憂不無道理，但是，人之將死，必定反撲。”

  “那是他們自作孽，不可活。”東方翊淡淡的地道。

  女真人道：“沒錯，確實如此，但是王爺有沒有想過，王妃醫術高明，端王妃想要活著，就會一直纏著她，而王妃若是袖手旁觀，這條惡狼，也還是會反咬一口”

  “按照您這麽說，救她，咬一口，不救，咬一口，那何必浪費這勁？”直接殺了得了。

  這話可不好當著女真人的麵說，但東方翊幾乎下定了決心的。

  女真人拿出棋盤，微笑道：“這人生啊，就像是下棋，棋逢對手，下一局也無妨，可若怕輸直接就不下場，豈不是無趣？”

  “真人您說的意思本王都明白，但是，本王不會冒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本王隻願護王妃和孩子周全，其他的，沒有興趣。”

  東方翊態度堅決，一直以來，這都是他的想法。

  那個位置，他並不喜歡。

  女真人看著他，“端王在這裏幾日了，端王妃不曾命人送過東西給他。”

  “那又怎麽樣？”東方翊幫忙擺著棋盤。

  “王爺最大的威脅，不是端王妃，而是端王。”

  東方翊笑了笑，“小王剛才說過，端王一家，都不是什麽善茬。”

  女真人微笑：“王爺不妨想一想，王妃若是能救病重的端王妃，那麽，這個惡人，好好利用起來，就是一道屏障，任何人要找王妃的麻煩，就得先過她這一關。

  而且端王側妃是丞相府二小姐，如果端王借上了丞相府的勢力，你還能翻身嗎？若讓端王後院起火，豈不是.......”

  東方翊捏著旗子的手一頓，“真人，您這話怎麽聽著不對味啊？一點都不符合您的風格。”

  “有什麽辦法呢？”女真人歎息，“貧尼也是為北楚著想，有能耐的，不去爭奪，沒能耐的，爭個頭破血流，實不相瞞，王爺，這也是漢易公的意思，既然是漢易公的意思，就是您祖父的意思啊。”

  “皇爺爺的意思？這怎麽可能？皇爺爺是最不喜歡看我們兄弟內鬥的。”東方翊一怔。

  女真人笑了起來，“他不喜歡，你們就不鬥了麽？內鬥也好，手足相殘也好，總比不上江山百姓要緊。”

  東方翊看著女真人，眉頭慢慢地蹙起，開始深思起來，“女真人，您這意思，祖父是有意要立本王為太子？”

  “奈何明月照溝渠啊！”女真人微微歎息。

  東方翊擺擺手，“這不是明月和溝渠的事情，本王不是沒有野心的人，但是眼下，小王隻想保護好王妃和她腹中的孩子。”

  天大地大，都沒有暮芸汐和孩子的事情重要，若是她們沒了，他還有什麽信念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