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動馬車車夫的上班時間一般是早晨七點到傍晚十點鍾，達克尼斯的夜晚並不安全，十點鍾後出門的就寥寥無幾了，車夫們也不願意深夜冒風險掙那點或許還沒有的銀侖。

  當然，車夫屬於獨立自由職業，上班時間不受強製要求。

  是夜，十一點鍾，亞當三人步行來到了第一個嫌疑人-馬丁·辛克萊的住址門前。

  馬丁住著的是一棟普通的二層樓房，紅牆白頂，二樓一間房間還亮著燈。

  亞當和艾麗莎的五感要比常人強許多，樓房的隔音效果並不好。

  “柯利弗，鏡徒偽裝成的人類會對人類女子的身體感興趣嗎？”亞當沒有立刻敲門，而是詢問背後的柯利弗。

  “我不太明白你說的意思。”柯利弗撓著頭說。

  亞當指了指上麵，說：“我們的嫌疑人和一個女子正在辦事。”

  “啊？這，我也不太清楚鏡徒這種生物的審美觀，它們本體隻是一麵鏡子，我連它們怎麽繁衍後代的都不知道！”柯利弗尷尬地攤手回答道。

  “咚咚……咚咚咚”亞當扣響門環。

  不出意料，亞當敲了半分鍾的門也沒有人來開門，二樓的聲音還在繼續。

  無奈，亞當往後退兩步，仰頭大喊：“馬丁·辛克萊，你中了一千萬銀侖，我們來給你送銀侖了！”

  亞當的聲音很大，都引起了周圍住戶的注意。

  過了一會，一個穿著睡衣、衣冠不整、麵帶紅潮的寸頭中年男子打開門，焦急地說：

  “獎？一千萬？你們是誰？”

  亞當舉起提燈，讓燈光照亮前者的臉好方便柯利弗辨認，過了兩三秒，柯利弗搖搖頭說：

  “不是他。”

  聞言，亞當牽著艾麗莎的手轉身離開，柯利弗跟上。

  “喂，你們別走啊，我的銀侖呢？”馬丁喊道。

  “騙你的，傻子！”柯利弗頭也不回地喊道。

  “靠，你們三個臭崽子，大半夜的吃了屎嗎？打斷老子好事！信不信我把你們頭扭下來！”

  “砰！”亞當拔槍轉身、撥開保險瞄準扣下扳機一氣嗬成。

  門前的石磚地被轟出一個大坑，馬丁整個人被嚇得向後跳起，一屁股坐在地上，四周原本打開窗戶看熱鬧的鄰居也紛紛關窗熄燈。

  可憐的家夥！柯利弗心中為馬丁默哀了半秒，希望他男人的能力不會因為今晚的事受到影響。

  亞當收槍，三人前往下一個嫌疑人-阿諾德·尤利塞斯的住址。

  “你們找阿諾德？那個老色鬼估計正在紅燈籠酒吧某個賤人的肚皮上！這條街走到盡頭右轉直走，第四個路口左轉直走，左手邊就能看到紅燈籠酒吧了。”一個穿著單薄睡衣、濃妝豔抹的中年豐腴婦女對亞當說道。

  “好的，謝謝，不打擾你了。”亞當三人前往前者所說的紅燈籠酒吧。

  “亞當，樓上有人，是個男人的氣息。”

  “我知道，她沒理由騙我們，估計是情夫。”

  “哦。”

  中年婦女確實沒撒謊，在紅燈籠酒吧二樓的單獨房間裏，亞當找到了正在和一個舞女辦事的阿諾德。

  亞當聽到了裏麵的動靜，知道自己敲門也不會有人來開，索性一腳踹開了門，把床上的阿諾德嚇得身子一抖，定住，舞女連忙扯過被單遮住上半身。

  阿諾德的外貌可以用一種動物來形象的形容：大黑牛。

  “是他嗎？”亞當問柯利弗。

  柯利弗立刻搖頭，說：“那人沒這麽高、壯。”

  “砰。”亞當關上門，沒理會門後罵罵咧咧的一對狗男女。

  前往最後一個嫌疑人：艾德蒙·基托住址的路上：

  “看來鏡徒就是艾德蒙·基托了，柯利弗，艾麗莎，等會打起來你們躲到一旁，鏡徒我來處理。”亞當說。

  “亞當，艾麗莎也要幫忙，艾麗莎也很強的。”艾麗莎語氣堅定。

  “艾倫先生，請不要小瞧靈魂巫師啊，我可是帶了不少好東西出來。”柯利弗晃了晃拎著的黑皮袋，黑皮袋裝的滿滿的，看起來東西不少。

  “行，但還是我先上，如果我一個人不敵，你們就上來幫忙。”

  “嗯，艾麗莎明白了。”

  “嘿嘿，艾倫先生，你等會就瞧好吧，我會讓你知道偉大的巫術改革者靈魂”

  “閉嘴。”亞當餘光瞥了柯利弗一眼，柯利弗委屈地保持安靜。

  普通的三層小別墅，沒有燈光，沒有聲音，主人應該已經休息了。

  亞當扣響幾次門環後，三樓一扇窗戶後亮起燈光，亞當和艾麗莎聽見一對男女的對話：

  “誰呀？這個點來？”女的抱怨道。

  “我去看看，你繼續睡。”男的說。

  過了十幾秒，一個穿著睡袍、衣冠整齊的褐發眼鏡男拿著提燈打開門，疑惑地問：

  “三位有事嗎？”

  “鏡徒，貓捉老鼠的遊戲結束了！”亞當手心燃起黑炎抓向艾德蒙的脖子。

  柯利弗瞳孔一所，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亞當，抓住他的右手臂，大喊道：“不是他，他也不是鏡徒！”

  艾德蒙被亞當的殺氣和那燃燒著黑炎的右手嚇得定在原地，喉嚨像生鏽的齒輪機械卡住，發不出聲音。

  “什麽？”亞當一愣，收回黑炎，轉身揪著柯利弗的衣領低吼道：“你說什麽！他是最後一個嫌疑人，他一定是鏡徒，他怎麽會不是！”

  “不是他，他不是那晚我見到的車夫。”

  “你確定？”

  “我確定！”柯利弗一根根把亞當的手掰開，掙脫，往後退了兩步。

  亞當扭頭看向艾德蒙，艾德蒙回過神來，連忙關上門，鎖死，背部用力抵著門。不知不覺中他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那個眼神，太恐怖了！他想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了。

  “亞當，沒事的，我們會找到鏡徒的。”艾麗莎握住亞當的右手安慰道。

  “找？怎麽找？我們就這一條線索，車夫，意外災害，一個中年男子幸存，但現在全都不是，或許我們從一開始就錯了，鏡徒根本不是車夫，而是他說的巫術集會裏的某個人！”亞當的聲音帶著一絲咆哮，他情緒正在逐漸失控。

  他咬著牙，右手握著拳頭，身體在微微顫抖，深呼吸幾下後，他閉上眼睛又睜開，恢複平靜。

  他蹲下把艾麗莎摟進懷裏，放低聲音說：“抱歉，我今天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情緒有些不好。”

  “艾麗莎知道，亞當下午看過屍體後情緒就不好，雖然不知道原因，但艾麗莎會一直陪在亞當身旁的。”

  “謝謝，艾麗莎！”亞當又做了幾個深呼吸，前者身上冬雪一樣的香氣讓他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