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短促而堅定地吻我的臉
作者:那朵蝶戀花      更新:2020-04-02 00:10      字數:3258
  “匪徒不會放過你的,一起走。你可別這樣嚇我,小心我把你掐死!我們過橋吧。”我拉著他一起向索橋。現在那綿堂咧嘴笑了,他的眼睛又閃起一慣有的玩世不恭,“這幾個匪陡我應付得了,你們走了後就不會讓我的壓力,這是唯一擺脫他們的辦法,記得往北走,不要去上海,我去找你。”

  我茫然四顧,看著小馬六們驚魂未定的表情,最後又看看那綿堂,莫非他神經錯亂了?是不是我聽錯了?我抓住他的胳膊,隻覺得驚恐的眼淚不停的流,我吼他:“你不能留下我們,你瞧瞧,一子嚇呆了的二狗子,四個低能阿五驢、油四雞、小馬六、豬頭三,一個也許會餓死在半道的豬頭三,一個縛手無力的牛八,一個傷受傷的鬼哥,讓我——貓九九——單槍匹馬帶著他們到新世界陝北,我17年足不出戶,無依無靠,走投無路,你覺我得行嗎!”

  “乘乘,你怎麽會走投無路?任何一個像你這樣自私而又果斷的女人決不會走投無路的,哪怕這個世界砸個稀巴爛,你也活下來的,要是男人遇到你,倒是他們要倒黴了,走!”

  “你是在開玩笑!我們時間夠,你走了索橋,大家各走各都行。”

  “我不是在開玩笑,你讓我傷我心了,你竟把我舍身精神當成一句戲言,是你表達我的時候來,你要對我說:寶貝,我等你凱歌榮歸。你要好好想想,你該怎樣送一名勇士帶著甜蜜的記憶走向死亡。”他忽然放聲大笑,笑得那樣響亮,那麽放蕩不羈。

  他大手搭著我的肩,急切地把我拉近,短促而堅定地吻我的臉,然後放開我。

  那綿堂拍拍鬼哥的肩膀,隨後,他以一對三大打出手。鬼哥扛起我快速通過索橋跑向彼岸。顯然黑灰白無常不是那綿堂手,但是那綿堂也並不想殺死他們,隻是逼他們不都近身。

  小馬六小眼瞪成了豹眼,揮手,衝著那綿堂大號:“那少爺,一起走呀!”他身後的每一個人,豬頭三、牛八、阿五驢、油四雞,甚至呆若木雞的二狗子都涕淚滂沱發作,可憐巴巴。

  那綿堂邊打邊用我的菜刀用邊砍斷另一頭索橋,這真是徹底——被砍斷的索橋嘩一聲就像凋零的飛箏快速滑落湍急水中,立刻被衝下去了,打個轉就不見了,牽在彼岸的繩像一條若隱若現的死蛇。這時候的他表現出來是一個擁有豹子般體力的精悍男子。

  很久以前,那時我才六歲,有一次從樹上掉下來,趴在地上動不了。我至今仍能回憶起在一口氣緩過來以前那片刻間要命的感覺。此時,我望著拚殺中的那綿堂,和當年的那種感覺如出一轍,氣順不過平,腦袋昏昏沉沉,而且惡心想吐。

  在我們離開那瞬間,那綿堂果斷而凶悍擺脫掉黑白灰無常,後援也快趕即,但是路已斷,他向我們揮揮手,也轉身隱蔽到濃密樹林,最重要他也活下來了,叫我們這些心裏沒底的看了心裏變熨貼。這樣好,這樣就好。

  就這樣,莫名其妙而來的那綿堂,也莫名其妙用這種方式跟我們告別。

  在我們安全的消失在索橋後。那綿堂最終被幾十個黑衣人用大網網住,動彈不行。為首的黑衣人將刀對準那綿堂,異堂凶狠:“他們要去哪裏?”

  那綿堂終於露出笑容:“我的親愛德叔,他們全都自由了。”

  我們一夥人破破爛爛拚拚湊湊終於從山林中走出,終於來到了那綿堂所的說的縣城,我們爬在荒草上,終於看到一條通往天往的火車軌道,鐵皮火皮著實嚇到我們這一夥從未見過世麵的村民。看著一個龐然大影子,火車怪物冒著巨大煙霧,聽著發出巨大“哢嗦哢——哢嗦哢——”像一個超極大的怪蛇向我們馳來。

  時醒時呆的二狗子驚恐地大叫:“壞人來了!壞人來了!”

  他猛然撲向我們,很結實的猛撲,我們被撲得連滾帶爬地摔在地上,讓我們顯得更加混亂。火車停了下來,四周都有安保人員,罕見還有一些拿槍的人在保證安全。

  小馬六一巴掌拍在往人群死鑽的二狗子頭上,“醒醒,瓜娃子,那叫鐵車!”

  阿五驢興奮地直蹦,“我們坐鐵車,鐵車不知比牛車舒服不?哢哢哢哢。”

  牛八被他斬釘截鐵的語氣說得拿不定主意,但還是決定糾正一下,“叫火車,比牛車快點,和馬車差不多。”

  油四雞亢奮得不行,“我們要上去嗎?屁股擱哪兒?得有抓手的地方吧?”

  豬頭三驚恐而小心的問我,又有帶著向往:“坐這車會不會嘔吐?”

  小馬六很江湖,有頓語表達他的博學:“一般吐兩次就好。”

  看著這幫家夥好像開心的樣子,鬼哥一句冷水從頭淋下:“沒錢買票!”

  牛八很不自信地囁嚅在我耳語:“貓九你看——”

  我們壓低著身體都順著他的指的方向看過去:大約有50米處的一道圍欄旁,擠滿了大量的難民,難民像潮水一般堆積一起,正試圖努力在衝破圍欄衝向火車,圍欄另一個正被十幾個荷槍實彈的大兵用槍指著。

  “都給我回去!退回去!”大兵們揮舞著槍瞪著血紅的眼睛聲嘶力竭,“火車不是難民收容所,沒有票不能上車,非法上車者殺無赦!”大兵砰砰地往他們頭上開了兩槍,“退一步,格殺無論!”

  難民們雖然卻步,口中的哀求不絕於耳。

  難民叢中,有一位衣冠軍楚楚,帶著眼鏡男子正挺身而出,指揮眾人:“大家不要亂。”

  我對大家小聲做出決定:“看來這幫難民很難控製住,遲早攔不住,今天晚上有不少人要扒火車,對我們是機會,趁亂到難民叢中,一起擠進去,慢上就上不去了。”

  鬼哥有些猶豫:“那少不讓我們去上海,說是危險。”

  我一拍言堂:“千路萬路,見山劈山,遇水搭橋,見鬼殺鬼,路是闖出來的,我們到時再按約定的地點找他就行。不可能錯失這離開這大好機會。走不走隨你們。”

  我抬腳就走,不出意外,後麵跟著一串,來自牛八、豬頭三、小馬六、阿五驢、油四雞扶著二狗子一夥強忍歡笑,還是對鬼哥強作悲傷,這讓他們的表情有點兒很難堪的扭曲。鬼哥望著我們這幫牛鬼蛇神們,點兒都沒轍,一聲歎息跟來。

  我們趁亂混進難民當中。

  火車又開始冒煙,意味著火車又要開動了。難民頓時又暗潮湧動。

  根本沒有票購買!官官勾結,魚肉百姓,有本事跟日本人英國人橫去,憑什麽不讓我們進去!”難民中間突然有人喝問。

  或許是受這一嗓子的鼓動,難民潮突然湧動起來,越過圍欄奮力拚向火車一方。

  “敬酒不吃吃罰酒,排頭兵上彈!”當官的大兵大叫,並砰砰兩聲洞穿了剛才積極呐喊的難民。我們轟的一下散了兩步,我們看著這個眼前瀕死的百姓,這具挨槍的百姓沒有了憑依,也就直挺挺摔在地上了,血從其大腦浸出。

  剛才指揮的眼鏡男揮手大呼:“殺人償命,血債血還!”驀然,他借助一個難民的肩,踩著難民的肩膀飛速前奔,整個人就像飛起來一樣!

  我們看見他直奔大兵,手執武器鋼爪,三爪兩腳下就把大兵摞倒,然後打開圍欄,高聲喊:“大家快點,火車就要開了,大家要有秩序井然,不然就一個都走不掉!”

  我小聲嘀咕:“好身手!又帥!眼鏡男叫什麽?”

  身邊衝撞的難民,也給我一個科普的數據:“他是英雄呀,叫吳眼鏡。”

  被刺激過度的老百姓像打了雞血一樣再度奮力向前衝,大兵準備繼續對著難民開槍製壓,但是難惟阻止潮湧過來難民,來不及開槍的大兵也惜命,收拾起槍支竄走。

  火車噴著蒸汽,緩緩要開動了。眾難民不顧一切地向火車上爬去,吳眼鏡還在試圖指揮他們一個個排隊上車,“不要擠,慢慢上。”

  鬼哥拉著我們穿過人群,挑一個最好攀爬的地方將難民都擠開,小馬六費力翻上火車,趴到火車邊緣伸出手,隨後鬼哥將二狗子舉上自己頭頂上火車,小馬六擠兌難民主,一邊拉著二狗子,一邊大叫:“擠什麽擠,這兒有呆若木雞的小孩呢,別擠別擠,別擠。”

  鬼哥、阿五驢、油四雞及我互相支持拽著火車扶手,吃力地向上爬,整個人翻到車上已經沒有力氣。汽笛轟鳴,火車緩緩駛動,沒有爬上火車的難民都泄氣地坐軟軌上,看著火車轟隆隆地離開。眼鏡男終於也扶著一個老婦難民上車,他也累得跌倒在火車上。

  估計這火車是運貨的,連窗門沒有幾個,堆滿了煤炭,而且主了盡可能的裝人,它已經被折掉了包括座椅在內的各種火車設備,讓我們就像罐頭一樣擠在一起,貼著彼此的皮膚。

  我流著汗,很近距離的小馬六直直地瞪著我,後尖叫:“哎呀,牛八剛才肚子痛去拉屎,他還沒有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