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郊區

  　　季沉極力忽視內心的惶恐，在心底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他愛蕭念，他愛他的小姑娘。

  　　蕭念一定很愛他，所以才不會計較他以前的暴行，才會難過的乞求他不要再打她。

  　　念念把他當作最重要的人，很珍惜他們之間的緣分，很想和他共度餘生。

  　　他要對小姑娘再好一點才行。

  　　想到這裏，季沉的猩紅的眼底泛起一絲溫柔的笑意。

  　　他們之間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的小姑娘在等他慢慢變好。

  　　這條路很長，很難走，小姑娘很嬌氣，但還是在走向他的路上堅持了很久。

  　　他想擁抱他的小姑娘，在小姑娘向他走近時。

  　　季沉很快散去眼底的鬱氣，望向蕭念的目光愈發柔和。

  　　他的小姑娘笨笨傻傻的，很愛很愛他。

  　　季沉緊了緊掌心，再次在心底默念，要對念念好，不能打她，要對念念好，不能打她……

  　　……

  　　“念念。”季沉聚攏臉上的溫情，伸手輕推開了門，“到晚飯時間了，下樓吃飯吧。”

  　　聽到季沉的聲音，蕭念明顯的僵了一下，回頭看季沉時，眼底的笑意瞬間凝固，臉上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害怕。

  　　季沉臉上的笑容頓了一下，很快恢複溫柔，繼續道：“我做了一個小蛋糕，還有一些餅幹，都是念念喜歡的。”

  　　蕭念連忙垂下頭，低聲說了一聲好，她把生悶氣的嗷嗚抱下床，從衣櫃裏找到幹淨的衣服，重新換上。

  　　季沉不像往常一樣為難蕭念，紳士的背過身去。

  　　轉身的瞬間，季沉眸色變得陰暗冰冷。

  　　剛才，他沒看錯的話，念念是在害怕他。

  　　念念，他的念念，他最愛的小姑娘，她可以鬧脾氣，也可以使性子，甚至可以囂張跋扈，唯獨不能害怕他，躲避他。

  　　不能，一定不能。

  　　……

  　　餐桌上。

  　　蕭念慢吞吞的嚼著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無力模樣。

  　　季沉細心剔了魚刺，把鮮嫩肥美的魚肉塊夾到蕭念碗裏，聲音清潤道：“怎麽隻吃飯，菜也要吃點，不可以挑食哦。”

  　　季沉一開口，蕭念就忍不住掉眼淚。

  　　她垂著頭模糊的嗯了一聲，把魚肉混合著米飯快速扒進嘴巴。

  　　蕭念的動作很快，很慌張，她還在害怕。

  　　蕭念現在的狀態很糟糕，季沉不夾菜給她，她就悶頭扒米飯。

  　　季沉歎了一口氣，起身盛了一碗粥放在蕭念麵前，溫熱的大手像往常一樣摸了摸她的發頂。

  　　“不想吃也沒關係，不要強迫自己，把粥喝了，你今天一天沒怎麽吃東西，吃點粥也好。”

  　　頭頂傳來大手熟悉的溫度，蕭念緊緊握住筷子，指尖隱隱發白，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道：“我，我……不想喝。”

  　　季沉在蕭念麵前單膝跪下，用指腹輕輕拭去她臉上斑駁的淚痕，溫聲哄道：“不喝的話，念念想不想出去走走，京都最近新開了一家情侶海上樂園，晚上也很好玩，念念可以出去散散心，玩點小遊戲，還可以買很多小吃……”

  　　蕭念的頭垂的更低了，她哭紅了鼻子，小聲哽咽道：“不去。”

  　　季沉用舌頭頂了頂上顎，眼底凝著一絲沉色。

  　　他起身從沙發上拿過一隻撅著嘴不開心的小豬玩偶，他走到蕭念麵前把玩偶放在蕭念眼前晃了晃，輕笑道：“你看，念念現在是不是跟不開心的小豬一樣？”

  　　“念念現在很生氣很生氣，像胖嘟嘟的可愛小豬。”

  　　蕭念低垂著頭，沒有抬頭看一眼小豬玩偶，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見蕭念一直無聲流淚著，季沉心底莫名升起一股煩躁。

  　　他想緊緊掐住蕭念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然後質問她，“哭哭哭，你到底在哭什麽，我對你不夠好嗎，給你吃給你穿給你住，還屈尊降貴的哄你開心逗你笑，你還有哪點不滿意……”

  　　……

  　　季沉緩緩起身，用力收緊左掌心，疼痛之下，血液緩緩滲出紗布。

  　　他轉身閉上雙眼，強壓下心底的煩躁。

  　　良久，季沉又回到蕭念身邊，蹲下身溫柔道：“那念念想不想吃小零食，還有小蛋糕。”

  　　蕭念無意看見他滲血的掌心，害怕的往後縮了縮，牙齒緊緊咬著下唇不說話。

  　　她顫抖著肩膀，淚水肆意流淌。

  　　季沉現在已經冷靜下來了，他懊悔的把左手藏到身後，動作溫柔的把蕭念額前的碎發撫到耳朵後。

  　　“是不是嚇到念念了，哥哥不是故意的，哥哥下次注意，好念念，不哭了好不好。”

  　　“念念什麽都不想吃的話，要不要跟哥哥學習包小餛飩，很好玩的，我們先去廚房，哥哥先教念念揉麵團好不好？”

  　　季沉的話很溫柔，也很耐心，蕭念的哭聲大了些。

  　　她委屈又難受的抹著眼淚，對季沉的話不作出任何回應，隻是一直在哭。

  　　季沉用紙巾擦幹淨她的眼淚鼻涕，把紙巾隨手扔進垃圾桶，而後目光微沉的盯著蕭念，輕聲道：“念念，你回我一下，好不好？”

  　　聽到季沉的話，蕭念用力攥了攥手心，心裏堆積的情緒突然爆發，像是季沉不小心觸碰到了她心底的刺。

  　　她猛地抬起頭，伸手用力推了一下季沉。

  　　“不要不要不要，我討厭哥哥，不想跟哥哥說話！”蕭念發了瘋似的掀翻了飯桌。

  　　一陣劈裏啪啦，飯菜湯汁灑了一地，地麵頓時一片狼藉。

  　　蕭念抬手把脖子上的平安符用力扯下，她的力道之大，白細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極深的血紅勒痕。

  　　她把平安符狠狠砸到地上，情緒驟然崩潰，啞聲哭道：“我，我、我要回家，我不想在這，我不要季沉哥哥了……”

  　　蕭念的頭發亂了些，她站在原地形態狼狽哭鬧著，一遍又一遍嗓音沙啞的重複著不要季沉哥哥了。

  　　她說著不要季沉哥哥，眼睛卻哭的通紅，渾身散發的委屈和難受仿佛在說，季沉哥哥你快來哄哄我。

  　　別扭，又傻傻的，受委屈了也不說，隻會鬧。

  　　季沉心底一軟，大步走上前，把哭的抽搐的蕭念用力攬進懷裏。

  　　季沉把蕭念抵在牆角，不顧她的反抗攬緊她的腰，扣起她的下巴強勢的吻了上去。

  　　……

  　　良久，蕭念緊緊揪住季沉的手腕，小臉緋紅一片，卷翹的睫毛上還掛著一滴淚珠。

  　　季沉貼近她的耳側，聲音低沉禁欲，“念念，以後心裏受委屈了，都告訴我，我……”

  　　季沉頓了一下，剩下的話，他都沒有說出口——“我控製不住自己的暴戾和殘忍，也控製不住心裏滋長的陰暗瘋魔，但是我愛你，每當我產生想傷害你的想法時，我很想殺了我自己，我說過了，不會再傷害你，就一定會做到。”

  　　蕭念沒有深究季沉未說完的話，她極為難受又疲倦的躺在季沉懷裏，很累，也很困。

  　　季沉心疼的吻了吻她的眉心，把她抱回臥室。

  　　在蕭念的臥室裏，季沉沒有多做停留，給蕭念掖好被角後便起身離開了。

  　　房門被關上的瞬間，蕭念十分困倦的揉了揉額角。

  　　累，很累，由內到外的累。

  　　再次睜開眼時，她的表情除了深深的疲倦，再也沒有多餘的其他神色。

  　　她抬手揉了揉額頭，心力交瘁之下，眸色深的如同極致的黑夜。

  　　多方試探下來，她總結了以下兩點。

  　　第一，季沉會對蕭念心軟，但是不要太過無理取鬧，季沉耐心極差，極有可能會動手，使用暴力製止她哭鬧。

  　　可以用“季沉哥哥我愛你，我在乎你”的一類理由來鬧，隻要表現出明顯的愛意，季沉很容易心軟。

  　　畢竟，她剛才砸了平安符，季沉也沒生氣。

  　　第二，季沉對蕭念有極端的控製欲和占有欲，她心底有種很強的猜測，季沉在之前的某段時間，某個地點囚禁過蕭念很長時間。

  　　這個想法，是季沉背對她用力收緊掌心時，蕭念突然想到的。

  　　她和季沉在某些地方很像，一樣的瘋狂嗜血，一樣的殘忍暴戾。

  　　她試著把自己代入季沉。

  　　她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囚禁。

  　　她如果對某個人產生了極強的占有欲和控製欲，她會想著，怎麽才能把人關起來，永遠關起來，成為隻屬於她的一人予取予求。

  　　這個想法從產生開始，就一直很強烈。

  　　蕭念想，如果囚禁是真的，那麽囚禁的地點會是哪裏？

  　　蕭念首先排除疏影大院。

  　　疏影大院人多眼雜，容易露出很多異樣。

  　　季沉可不會圖方便，把她囚禁在疏影大院內。

  　　等等，圖方便。

  　　季沉不會拋下公司事務，跑到深山野林裏囚禁蕭念。

  　　他會找一個距離城區很近，方便他上班，又能及時看到蕭念的地方。

  　　蕭念眸色深沉了些，心裏有了一個絕佳的地點——郊區。

  　　如果囚禁是真的，那麽囚禁蕭念的地方，一定要安全方便，保密性極強。

  　　就是郊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