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浮出水麵

  　　晚上十點。

  　　季沉保存好視頻，決定把視頻放給蕭念看。

  　　蕭念十分虛弱的躺在床上，眸光一眨不眨的盯著季沉的左手看。

  　　季沉不敢觸碰蕭念，隻能遠遠的站著。

  　　他抬起厚厚紗布包紮的左手，溫柔的笑著解釋：“在廚房不小心碰傷了，傷口不大，也不疼，念念不要擔心。”

  　　蕭念收回視線，翻身背對著季沉。

  　　季沉把視頻點開，對著床上瘦小的背影緩聲開口道：“念念，我來是想告訴你流產的真相……”

  　　蕭念忽地眯了眯眼，這麽多天過去了，季沉終於熬不住了。

  　　蕭念轉過身，低喃了一句季沉聽不到的話。

  　　季沉微微收緊左手，依舊感受不到疼痛，這個認知讓他心裏十分難受。

  　　他定定的看著電腦，看著自己永遠無法抵消的罪惡，一字一句開口道：“在你畢業假期不久，有人將你秘密擄走，並且製造了你的假死……”

  　　“……我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懷孕了……”

  　　“我隻能告訴你，你生病了，再把藥物放在你的一日三餐中……”

  　　蕭念一字不落聽季沉的講述她從前的經曆，臉上的表情由茫然變成痛苦和絕望。

  　　季沉難受的閉上眼，緩緩說完所有過程。

  　　季沉怕蕭念承受不住，果斷把視頻關了。

  　　蕭念堅持要看視頻，她臉色蒼白，神情卻格外倔強。

  　　在季沉的陪伴下，蕭念認真的觀看完了視頻。

  　　蕭念看完後，轉身緊緊抱住季沉。

  　　再慢一秒，她就要控製不住眼底的恨意了。

  　　蕭念緊緊摟住季沉的脖頸，用力的深呼吸了幾下，抽泣道：“所以，季沉哥哥一直不告訴我真相，是因為我曾經經曆過這些恐懼的事情。”

  　　“是。”見蕭念選擇相信自己，季沉鬆了一口氣。

  　　“念念，做壞事的人已經受到處罰了，我希望你能解開心結，釋懷過去，活的開心。”

  　　“我會一直陪著念念，如果念念覺得不解氣，我可以——”

  　　“不了，季沉哥哥，謝謝你為我報仇，我隻是，我隻是……”蕭念的聲音帶上哭腔。

  　　蕭念微微鬆開季沉，抬起通紅的眼眸認真的看向他，像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問道：“季沉哥哥，你……不介意嗎？”

  　　季沉一時沒明白蕭念的意思，不解的反問道：“什麽？”

  　　蕭念難堪的咬了咬下唇，淚水模糊了視線。

  　　“介意……介意我被人……”

  　　蕭念話未說完，季沉就俯身堵住了她剩下的話。

  　　季沉緊緊按緊蕭念，聲音沙啞，“念念，我愛你，我怎麽會介意，我愛你……”

  　　蕭念的淚水一再洶湧，她揪住自己的衣角忍不住崩潰大哭。

  　　“對不起季沉哥哥，我，我對不起，我……我一直誤會季沉哥哥……”

  　　“我以為我做的夢，它，我以為它都是真的，我以為哥哥一直討厭我……”

  　　季沉聽著蕭念道歉的話，一時柔了眸光，盤踞在心口的陰霾也散去了些。

  　　念念選擇相信他。

  　　隻要再把念念身體裏麵的“她”抹除掉。

  　　他就會帶念念離開疏影大院，離開京都。

  　　京都對念念來說有太多不美好的回憶。

  　　他會找一個四季如春，溫暖舒服的地方，長期定居下來。

  　　念念還在相信他，還在愛他。

  　　隻要他克製住陰暗暴戾的本性，隻要他假裝一輩子的季沉哥哥，念念就會一直愛他。

  　　事情還沒有到不可轉圜的餘地，他還有機會和選擇。

  　　季沉捏了捏蕭念的鼻子，指腹溫柔摩挲著她的眼角，“傻念念，我怎麽會不喜歡你，我們的婚誓你都忘了嗎，我說過，我會永遠愛念念。”

  　　蕭念點了點頭，季沉還想說什麽，蕭念就蜷縮在季沉懷裏失聲痛哭。

  　　一時接受到自己不堪的過去，蕭念感到震驚，仇恨和憤怒，心亂如麻之下，情緒險些失控。

  　　她的愛人——季沉一直不離不棄的照顧她，保護她。

  　　蕭念終於忍不住了，摟住季沉的腰，要把心裏堆積已久的委屈和難過全部哭訴出來。

  　　季沉耐心的哄著蕭念，直到蕭念哭累了，沉沉睡去。

  　　在睡夢中，她的表情依舊十分難過。

  　　季沉在蕭念眉心落下不舍的一吻，轉身之後伸出衣服之下的手掌心。

  　　血液已經滲透紗布了。

  　　他很想留在這陪蕭念，可是傷口不處理的話，蕭念明天又該擔心了。

  　　季沉不舍的再看了一眼蕭念，輕聲掩上房門。

  　　察覺到季沉離開後，蕭念猛地坐起身來，雙眸盯著緊閉的房門，眼底淬出極深的恨意。

  　　蕭念雖然消失了，但是她的身體對很多事情都有特定的反應。

  　　就像看到她喜歡吃的小蛋糕時，就像陪嗷嗚玩耍時，她的身體會感到開心和放鬆。

  　　也像對那個討人厭的保姆一樣，她的身體產生反感和煩躁的情緒。

  　　這些反應來源於身體最本能的記憶。

  　　蕭念還在時，她隻是能模糊的感受到一點，不太確定是自己的錯覺還是其他。

  　　自從蕭念消失後，她完全掌控這具身體，她能感受到的身體刺激反應比以前強很多。

  　　剛才在看視頻時，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視頻是真的。

  　　但是隱隱有點不對勁。

  　　究竟是哪裏不對勁，她又說不出來。

  　　直到季沉握住了她的手，她感受到了身體裏發出的信號。

  　　極端的恐懼和害怕，還有怨毒的恨意。

  　　她的身體對季沉明確的產生過強烈的恐懼情緒。

  　　這種感覺太強烈了。

  　　尤其是在她再次想到視頻內容時，對季沉的恐懼和恨意到達一種她控製不住的程度。

  　　她身體的恐懼恨意和季沉完美匹配了。

  　　拋開一切不談。

  　　如果季沉就是罪魁禍首，那麽所有的一切不對勁都能解釋了。

  　　什麽人格分裂，什麽富豪綁架，都可以是季沉編造出來的謊言。

  　　季沉給出的理由和證據太完美了。

  　　除了身體的感覺，蕭念暫時找不到一絲破綻。

  　　這次，蕭念相信自己的感覺。

  　　身體產生的那股恨意和恐懼消失的很快，但是蕭念清楚的記得當時的感受。

  　　季沉一定在撒謊，或者那份視頻被他做過手腳。

  　　還有季沉所謂的人格分裂，太突兀了。

  　　她本身就是蕭念的衍生人格，她總覺得季沉人格分裂的借口漏洞百出。

  　　第一，季沉患有多年的人格分裂，並且他的次人格表現出傷害蕭念的威脅，季沉為什麽不趁早治療，任由次人格傷害蕭念很長時間。

  　　第二，這次季沉回到疏影大院，明確說過自己的人格分裂已經痊愈，既然痊愈，意味著季沉是溫柔耐心的季沉。

  　　那麽，那天晚上的暴行算什麽。

  　　溫柔耐心的季沉可不會發了瘋似的折磨蕭念。

  　　如果，季沉根本沒有什麽人格分裂，一切都是他想抹除過去罪行的借口。

  　　蕭念猜測，那個富豪也是季沉計劃的一環。

  　　富豪是外國人，且意外墜機屍骨無存，蕭念查不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先不談富豪的事，或者把富豪這塊暫時屏蔽。

  　　她目前可以肯定，季沉的人格分裂是子虛烏有的事。

  　　如果人格分裂是假的，那麽蕭念所有的噩夢都是過去經曆的有跡可循。

  　　季沉過去一定對蕭念做過極其殘忍的虐待。

  　　她很極強的預感：她之所以出現，一定是季沉之前暴虐的對待過蕭念。

  　　根據很早之前她自己時強時弱的感覺，她推測：季沉對蕭念的暴行持續過很長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