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坦白

  　　臥室。

  　　午後的陽光透過明淨的玻璃，毫不吝嗇的灑進臥室，光影落在地板上，片片縷縷，像潑墨的山水畫。

  　　蕭念慵懶的躺睡在搖椅裏，臉上蓋了一本的書，白皙的小手放在扶手上，悠閑的輕輕晃動著。

  　　嗷嗚懶洋洋的趴在她懷裏，兩隻爪子乖巧的墊在下巴處。

  　　“叩叩——”季沉抬手敲了敲門。

  　　蕭念動作一頓，微微掀開書麵一角，瞥了一眼床頭的卡通時鍾。

  　　下午五點四十八分，她該喝藥了。

  　　蕭念淡定的把書放下，繼續晃著搖椅。

  　　那個什麽補氣血的藥，苦到令人發指，她一口都不會再喝。

  　　季沉習慣了蕭念的故意不理會，他輕輕推開門，望了一眼故意裝睡的蕭念，端了一碗苦澀的藥放在桌子上。

  　　季沉走近，“念念，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蕭念慢吞吞的把書拿下，小手揉捏著嗷嗚的耳朵，困頓的強調道：“不喝藥就不難受。”

  　　季沉無奈又好笑的揉了揉她的腦袋，“好了，起來把藥喝了。”

  　　蕭念態度堅定的搖頭：“不喝。”

  　　季沉好脾氣的重複道：“再喝一天就可以了。”

  　　蕭念憤憤道：“不喝。你知道它有多苦，多難喝嗎？別說隻喝一天，一口我都不會再喝。”

  　　季沉無奈挑眉，妥協道：“那就隻喝一口。”

  　　“什麽？”蕭念直起身，一驚一乍道。

  　　季沉笑道：“這碗藥，你隻要再喝一口，以後就都不用喝了。”

  　　蕭念狐疑道：“真的？”

  　　季沉笑的如沐春風道：“真的。”

  　　蕭念瞅了一眼季沉，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她苦著臉，正要接過藥碗，季沉又緩緩道：“不過，隻喝一口，是需要念念等價交換的。”

  　　蕭念滿臉疑惑：“？”

  　　……

  　　蕭念氣息不穩，小臉緋紅的把熟睡的嗷嗚抱在沙發上。

  　　方才鬧的動靜有些大，還好嗷嗚睡的沉，沒被吵醒。

  　　她紅著耳朵接過季沉遞過來的藥碗，苦大深仇的喝了一小口。

  　　蕭念喝完後，季沉熟練的剝開糖衣，放了一顆水果糖進蕭念嘴巴裏。

  　　糖裏也有藥，隻是味道淺，蕭念嚐不出來而已。

  　　口腔裏的苦澀味散的很慢，蕭念皺著紅暈未散盡的小臉，再次開口問道：“季沉哥哥，以後都不喝了嗎？”

  　　季沉一本正經的俯身，煞有其事的揉了揉蕭念粉紅的耳垂，笑道：“真的，因為——這是最後一碗藥。”

  　　“知道你排斥喝藥，所以這碗藥裏，醫生下的藥效是平時的三倍，你喝一口相當於平時喝一天。”

  　　蕭念一噎，喃喃道：“所以說，我本來就隻用喝一口？”

  　　季沉把碗放回桌上，隨手翻了翻蕭念的書架，笑意盈滿字句。

  　　“是的。”季沉放下書，回頭溫潤一笑。

  　　蕭念：“…………”

  　　“奸詐。”蕭念生氣的轉過身。

  　　季沉從後把蕭念整個人抱住，他把頭輕輕抵在蕭念肩頭，溫熱的呼吸落在她精致白皙鎖骨處。

  　　“生氣了，嗯？”季沉的聲音很低，十分蠱惑人心。

  　　蕭念又羞又惱，炸毛道：“你放開我！”

  　　季沉的大手捏了捏她的小肚子，毫無誠意道：“看來念念真的生氣了，那我隻好道歉了，對不起，我很抱歉，不該故意騙你，不該故意讓你主動——”

  　　蕭念凶巴巴的轉過身，伸手緊緊捂住季沉的嘴巴。

  　　“你你你、你胡說！”

  　　季沉反客為主，大手輕按下她的手腕，在蕭念呆愣的表情中，俯身吻了吻她的唇角。

  　　“念念，叫哥哥。”季沉按住她的腦袋，低聲哄騙道。

  　　他的呼吸落在臉上，若即若離又如影隨形，灼熱溫柔，撓人心癢。

  　　“哥哥……”

  　　“再叫。”季沉嗓音沙啞道。

  　　良久，季沉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低低笑道：“藥味和草莓味的念念。”

  　　蕭念羞的捂住自己耳朵，季沉一臉饜足的為她穿好衣服。

  　　蕭念的視線左右閃爍，紅著耳朵，不敢抬頭去看季沉。

  　　係好扣帶後，季沉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調侃道：“害羞了？”

  　　蕭念臉上燒的厲害，她羞澀的避開季沉的目光，恍惚的盯著牆上的書架，誠實點了點頭。

  　　季沉忽地一笑，將蕭念往懷裏揉了揉。

  　　“念念，你相信宿命嗎？”

  　　這個問題對於蕭念來說，有些深奧了，她擰著眉，茫然的搖了搖頭。

  　　季沉繼續道：“我信，我相信相愛的兩個人會因為某種原因分開，也會以某種方式重聚。”

  　　“命運往往殘忍，拆散成了宿命的主旋律，但我很慶幸，我喜歡的女孩，也喜歡我。”

  　　季沉的話令蕭念莫名難過，她仰頭去看季沉，抬手想要撫平他眉心的褶皺。

  　　“念念，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隻要你從別墅回來，我就會告訴你所有的事情。”

  　　蕭念腦子很亂，心也很亂，她順著季沉的話道：“我記得。”

  　　“念念我……我生病了。”

  　　蕭念沉默了蕭久，才輕聲道：“季沉哥哥……你的病跟我的噩夢和那棟別墅有關，對嗎？”

  　　季沉指腹泛涼，他把蕭念抱的更緊了。

  　　他閉上眼，如同被判處死刑的囚徒，沉聲道：“對。”

  　　……

  　　書房。

  　　“念念，這是我的病曆。”季沉把泛黃的病曆遞給蕭念。

  　　蕭接過季沉的病曆，心口很悶，像塞了一團棉花。

  　　蕭念匆匆掃過病曆，敏感的捕捉到“……分離性身份障礙……多重人格障礙……”

  　　季沉微微低眉，緩聲道：“五年前，我確診人格分裂，我的身體裏麵出現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人格——他們都是我。”

  　　“那棟別墅……它、它是我囚禁你的地方。”

  　　“啪嗒——”蕭念手裏的病曆掉落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季沉難受的別開眼，哽咽道：“你的夢境也是真的，夢裏的畫麵，都是你曾經經曆過的。”

  　　蕭念微不可察的後退一步，從別墅回來後，她猜到了大概的真相。

  　　但是季沉親口承認，別墅裏那個瘋子一樣的女孩是她，她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蕭念有些崩潰，怎麽可能，她一直在養病，怎麽可能，不可能……

  　　季沉麵色慘白，他顫抖著手打開電腦，繼續道：“這裏有一個視頻，是我一年前偶然從別墅裏拿到的，裏麵記錄了你在別墅的遭遇。”

  　　“我……我察覺不到他的出現，甚至完全不知道他會做什麽事，除了監控，我沒有關於他的任何記憶。”

  　　“我一直以為我能很好的控製他的出現，可是直到那天晚上，我才發現，我和他獨立存在，甚至他更熟悉這具身體，比起他，我更像次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