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故地，別墅

  　　京都，南郊山。

  　　南郊山地處偏僻，山裏道路錯綜複雜，樹木遍地叢生，陰涼骨寒。

  　　南郊山是季家的地盤，在很早以前，季沉就派人把山封了，至今無人能進。

  　　山裏有座奢華精致如牢籠的別墅，位於山林最深處，四周環林，是季沉為蕭念特意打造的囚禁之地。

  　　當初季沉把蕭念關在別墅裏，度過了一段還算不錯的時光。

  　　季沉下車，大步走近別墅。

  　　保鏢們成兩排縱隊，他們雙手合十放在身前，全程恭敬的低垂著頭，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季沉抬眸望著陰沉沉的別墅，抬起雙手推開了兩扇沉重的鐵門。

  　　陰冷的氣息隨著寒風撲到他的臉麵上，似是夾雜著一絲枝葉腐爛的味道。

  　　別墅久無人居，荒草萋萋，四周莫名陰森。

  　　季沉腳步稍頓了頓，而後緩步踏進了蕭念所有噩夢開始的地方。

  　　院子裏長滿了野蠻的雜草，枯黃雜亂的葉子、掉落腐爛的殘枝、半側傾倒的木桌，襯的整座別墅氣氛淒涼又詭異。

  　　原本的院子裏什麽都沒有，光禿禿的一片，十分空曠。

  　　當初，季沉沒打算用精致的物什裝飾別墅，別墅不過是供他無聊時消遣的地方，真正有趣可愛的東西都藏在臥室中。

  　　至於院內風景如何，對他玩樂蕭念並沒有多大影響。

  　　在這棟別墅裏，季沉對蕭念展現了他所有的病態偏執和陰鷙狠厲。

  　　那時候的蕭念很不聽話，她根本接受不了眼前發生的事實。

  　　尤其是季沉前後的巨大反差，他的暴戾，他的殘忍，足以讓她精神崩潰。

  　　她自願的陷入自我催眠，不知疲倦的告訴自己，一切都是夢，都是假的。

  　　季沉淡漠看著蕭念精神錯亂的模樣，眼底毫無一絲波瀾。

  　　他當時甚至有一絲失望，蕭念的承受能力太弱了，他還有很多有趣的玩法，等待蕭念去一一解鎖呢。

  　　季沉在蕭念身上使用了很多極端手法，蕭念變得很乖，對他極其服從。

  　　乖到什麽程度呢，蕭念甚至不敢在心裏恨他。

  　　連看向他的眼神都是深深的畏懼和恐懼。

  　　季沉說話的聲音大一些，蕭念都會害怕的蜷縮成一團，躲在角落裏無助的哭，顫抖著聲音，求他放過自己。

  　　那時候，季沉癡迷於追求刺激，尤其是當高度的刺激放在蕭念身上時，湧出的殷紅鮮血不斷刺激興奮的產生，血液和渴望混雜的交響樂，讓他失了神智般的折磨蕭念。

  　　蕭念的身體就是那時候變差的。

  　　季沉從來不會給她一秒鍾喘氣的時間，她的傷口剛剛結痂，新一輪的遊戲又開始了。

  　　她的身體總是帶著傷，身上染上濃鬱的血腥味。

  　　每當蕭念受不住，產生自殺的念頭時，季沉都會變得格外溫柔，並且會有意無意的暗示她。

  　　念念，你要活著，你還有爸爸媽媽。

  　　想想你的爸爸媽媽，想想他們。

  　　蕭念心底開始妥協，她可笑的期待季沉在某一天會厭倦她，從而放她回家和父母團聚。

  　　季沉冷漠的看著蕭念癡心妄想的模樣，心想，真有趣啊，折磨念念的方法又多了一個。

  　　季沉的體內暴虐因子不分時間地點，不分白天黑夜，隻要興致來了，就往死裏折騰蕭念，手段極其變態殘忍。

  　　蕭念那時候，連哀求的聲音都發不出來，隻會緊緊閉著眼睛，無助的顫抖著身體。

  　　她的臉色蒼白的像張白紙，身上滿是季沉留下的青紫淤痕。

  　　季沉病態的欣賞蕭念的狼狽，他下手越來越狠，心裏越發期待蕭念瀕臨死亡時刻時的徒勞掙紮。

  　　在蕭念奄奄一息，滿心絕望時，季沉又會施舍的給她一點微薄的希望，讓她支撐著活下去。

  　　季沉很喜歡強迫蕭念接受現實，每當蕭念成功把自己催眠，堅信她愛季沉時，他都會以一種近乎殘忍的方式讓她清醒的麵對現實。

  　　季沉不會給蕭念任何精神放鬆的機會，他如同瘋魔般看著蕭念生不如死的模樣，看蕭念痛苦又絕望的活著，心裏終於有了一種畸形的滿足感。

  　　他毀了蕭念的所有。

  　　在這棟別墅裏，季沉親手殺死了陽光開朗的蕭念。

  　　他親手殺死了曾經無比仰慕他的蕭念。

  　　他親手殺死了在心裏偷偷愛慕他的蕭念。

  　　他如今深愛的女孩，她的靈魂將永遠困在這棟別墅裏，不得安息。

  　　她將永生永世的接受不滅烈火的焚燒，一遍又一遍接受罪惡的到來，無力又絕望。

  　　命運的歸宿落在黑暗中，她將囿於方寸，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季沉的腳步停到地下室的門口，他麵無表情望著緊閉的地下室大門，眼前一陣恍惚。

  　　過往雲煙，他卻連上前一步的勇氣都沒有。

  　　地下室有一隻銀色的鳥籠，在吸血鬼的傳說中，每一隻成年的吸血鬼，都會在成年後的第一個滿月，去人類世界抓一名漂亮的少女，用少女的鮮血澆灌荊棘之花，在花開的最繁盛的地方，供奉著一隻精致的銀色鳥籠。

  　　他曾經很喜歡把蕭念關在鳥籠裏麵，讓她赤裸的跪在裏麵懺悔，這也是他的懲罰手段之一。

  　　蕭念有密室幽閉症，在地下室的日子，她的病情變得更加嚴重。

  　　隱約間，季沉好似從地下室聽到了蕭念恐懼又無助的嘶叫聲，他微不可察的後退一步，轉身大步離開，步伐稍稍慌亂。

  　　季沉徑直上了樓梯，他去了臥室。

  　　那是一間很壓抑的房間，四周的牆壁上沒有一扇窗戶，隻有一方小小的通風口，令人窒息又絕望。

  　　蕭念在這裏生活過很長時間，也是在這裏，她的身體染上了更多潛藏的精神疾病。

  　　他們在這裏做過最親密的事，彼此坦誠相見，毫無保留。

  　　蕭念在這裏，完完整整的屬於他。

  　　季沉不知想到什麽，他走到一旁，伸手打開衣櫃。

  　　裏麵很空，沒有一件衣服。

  　　望著空蕩蕩的衣櫃，季沉有一瞬間的出神。

  　　曾經在這裏，蕭念連一件衣服都不配擁有。

  　　她隻能躺在床上，用被子遮住身體，麻木的等待他的到來。

  　　也是在這裏，蕭念哀求過他很多次。

  　　“季沉哥哥，求求你了，放過念念好不好，念念想回家。”

  　　“季沉哥哥，你對念念最好了，今晚不要懲罰念念了好不好？”

  　　“季沉哥哥，求你不要打了，念念很聽話，也很乖，念念再也不跑了。”

  　　蕭念小心翼翼的仰頭看著他，脖頸上遍布紅紫，身上沒有一塊好的皮膚。

  　　卑微、無助、絕望、痛苦。

  　　季沉緩緩收回思緒，他沉著眼，仔細打量過臥室的每個角落。

  　　季沉在臥室裏待了蕭久，他如同魔怔般一動不動的坐在床上，聽著臥室裏殘留的回聲，修長的手指撐在床邊，顫抖的不成樣子。

  　　“念念……”季沉低喃一聲。

  　　忽地，季沉仰麵躺在床上，窒息的氣流瞬間將他包裹。

  　　他一動不動的望著天花板，鼻息間隱約湧動著蕭念在床上留下的淡淡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