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芙蕖泛舟
作者:顧清枳 慕瑾禎      更新:2023-11-26 11:12      字數:2113
  第163章 芙蕖泛舟

    十畝荷塘,靡靡芙蓉香。

    湖邊已然停好一葉舟,周邊被侍衛警戒,不許人靠近擾了兩位主子的興致。

    顧清枳並未感覺一絲抖動,便已經由岸上到了船中,她這會兒才真正清醒起來,要男人將自己放下,盤腿坐在船中心。

    一坐好,顧清枳便忍不住彎腰撫弄清澈的水麵。微微一撥動,便有無數細圈漣漪泛開,很是有趣。

    而且湖中滿是寬如傘蓋的荷花,小舟在其中正好被荷葉的隱蔽牢牢覆蓋住,蔭蔽之下,湖水很是清涼。

    顧清枳捧起一鞠水,看著男人的杏眸閃動。

    慕瑾禎若有所悟,臉上剛流露出些許不讚同,下一秒,那張本來冷漠眼下卻很是溫和的麵容便被涼絲絲的湖水觸及。

    那一鞠水盡數被潑到了男人的身上。

    “卿卿。”慕瑾禎心知製止不了妻子,隻能低聲有些惱怒地喊了幾遍妻子。

    顧清枳卻很有理由,“笨蛋,快去解開繩結,是你太慢了。”

    他們兩人遊船的時候,從來都是慕瑾禎負責劃船,顧清枳才是真正坐船賞景的那個閑人。

    這理由不算多麽正當,卻讓男人毫無威懾力地瞪了一眼要調皮起來的妻子,“不許灑水玩耍。”

    然後乖順地長臂一伸,輕巧地解開係在船尾的繩結,然後兩隻手牢牢把住船槳,小舟悠悠地蕩起。

    荷葉連綿成一片,要想泛舟遊到湖中心,還得很有挑戰性地左彎右繞地避開這些荷葉。這對慕瑾禎來說本該是毫無難度的。

    隻是有貪玩的妻子在,總是不能如願。

    顧清枳每回遊船,都喜歡完成灑水大戰,尤其是這種,男人毫無反抗之力,隻能任由她潑灑的時候,格外有趣。

    湖水冰涼,在這種天氣灑到肌膚上,也算涼快,隻是對於看重規矩的雍王來說,身上穿著透濕的衣服著實很不雅觀。

    男人停下劃槳的動作,定定的望著不肯放過自己的妻子,試圖以沉默表示自己的不滿。

    顧清枳正在夠一朵荷花,感覺小舟停頓下來,側身望見男人冷淡的臉色,“噗。”她始終覺得每回男人生氣時候的模樣都很有意思。

    她不再試圖去摘荷花,而是一把撲到男人懷中。

    小舟輕薄,被船上人大膽的動作驚住,幾乎瞬間要翻過來,隻是男人實在反應迅速,一手攬住妻子,一手放在舟簷,純靠力道穩住了這隻正在翻船邊緣的小舟。

    “不許生氣。”

    一等小舟穩住,顧清枳的食指就抵住了男人的唇,“別生氣,好不好。”

    慕瑾禎方才的驚怒已然煙消雲散,隻是有些遺留的擔憂,強調道,“下回在舟上不許做這麽危險的事情,方才若是我沒有接住,或者沒有穩住舟。”

    他仍然有些後怕,如今是夏末,若是身上濕透,依照妻子的身子,必然要感染上風寒。

    顧清枳抱住男人,“夫君,我們劃到湖中心去吧。”

    若不是她一直搗鬼,早就到湖中心了。

    慕瑾禎輕歎一口氣,輕輕吻了一下妻子粉白的臉頰,“我身上有些濕,離我遠些。”

    這回顧清枳是乖乖坐在舟上,雙手捧腮,盯著湖麵的倒影。在男人有意加速下,不到片刻,他們便被濃鬱的綠意遮擋住,幾乎快聽不見岸邊的蟬鳴聲。

    荷葉之下,小舟之上,清涼寂靜,叫人生出恍如異世之感。

    若是躺倒在小舟上,水天倒映,別有一番樂趣,隻是這小舟卻容不得兩個人一齊躺倒,隻能相擁。

    靜坐片刻,顧清枳莞爾一笑,指了指伸手可觸的蓮葉,“我們一起坐在這裏剝蓮子吧。”

    她小時候常常和宋姨娘一起剝蓮子吃,夏日白日漫長,有時便會借此打發時間,她小小的人兒哪有力氣剝開。

    往往都是宋姨娘戴著護甲剝好一盤,然後她坐在旁邊看著宋姨娘繼續剝下一盤,她則是一個接一個吃。

    “然後我就以為娘親很愛吃蓮子。”顧清枳笑得很開心,“明明那些蓮子都進我嘴裏了。”

    慕瑾禎心情鬆弛,他攬著妻子柔聲問道,“然後呢?”

    “然後有一年娘親過生,我剝了整整三盤蓮子。”顧清枳手裏正摩梭著男人方才為她摘取的一捧蓮子,“娘親當時又哭又笑。”

    待兒時趣事說完,男人也已經剝好一大捧蓮子。

    蓮子直接入口,苦味很重,若是剝開,則是甜絲絲的口感,很適合做夏日清涼的小點心。顧清枳自然不用親手剝,她甚至都不用伸手,隻需要張嘴等待投喂即可。

    “宮中有水的地方,都是不許我們靠近的。”慕瑾禎倒是也想起一些往事,不算快樂,卻也是少有的輕鬆回憶。

    顧清枳閉著眼睛慢吞吞地咀嚼著嘴裏的蓮子,“然後你們偷偷去了?”

    “嗯。”男人目光落在清澈的湖麵上,“我們一同逃了午後的課,才玩不到片刻,便被宮人逮了回來,然後連續挨了三天的罰。”

    “宮裏會怎麽懲罰你們呀?”顧清枳有些不了解,“不能打不能餓,隻有抄書?”

    “抄書算是最容易的。”慕瑾禎細細與妻子說起宮中那些磋磨人的手段,“宮中最講究體麵,大家麵上和氣而已,若是想要折磨人,有很多些法子。”

    他特意像是說故事一般說與妻子聽,他自信妻子不會在他的保護下受到這些磋磨或者傷害。

    隻是總有些自以為是的人,不知天高地厚地想要對他的珍寶用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他提前說與妻子,也隻是以防妻子回來告狀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至少要分辨出是何種手段,然後他自會百般報複回去。

    顧清枳好整以暇,靠在男人肩膀上,聽著男人低沉的嗓音說話,然後嘴邊的蓮子不曾停下,屬實是愜意輕鬆得很。

    “嗯?”顧清枳隻感覺額頭處落下一點清涼的水珠,她有些疑惑地睜開眼睛,狐疑地看向男人,“方才好像有水珠落在我臉上。”

    她狡黠地笑道,“是不是夫君想要朝我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