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自娛

  　　聖旨頒布下來後，顧府在上京很是聞名了一回。

  　　雍王親自去聖上麵前求娶也不是什麽秘密，這消息很快便傳開了。

  　　不少人家心裏都在嘀咕顧家這個姑娘長得該是多好看，竟然讓雍王殿下這麽冷漠的人都主動起來。

  　　去過賞花宴的少年郎們可有話說了，一個一個地把顧清枳往天上誇，導致在上京人心裏，對顧清枳印象還挺不錯的，至少容色和才藝都是出眾的。

  　　顧清枳這些時日一直被拘在家裏，也不知道上京的風向，卻也能猜到那些無聊的貴人們在背後八卦的模樣。

  　　她平素最愛熱鬧，常常跟紀琳若、宣敏一塊邊吃茶邊聊其他人的八卦，哪想到風水輪流轉，如今八卦到自己頭上來了。

  　　“姑娘該起了，今日要去老太太那裏的。”說話的是一個眉目慈和的婦人。

  　　聖旨頒布的第二日，宮裏便送來兩位嬤嬤教導她。

  　　一位是剛剛說話的餘嬤嬤，還有一位宋嬤嬤後來換了人，雖然看起來更加嚴厲些，但待人細心周到，這個時間去了小廚房。

  　　顧清枳對這兩位嬤嬤感觀還好，餘嬤嬤是主要教導她宮廷禮儀的人，宋嬤嬤則是全權看顧她的日常，兩人對她都很不錯。

  　　時間一長，顧清枳也就收起了對這兩位嬤嬤的疏遠，真正讓她煩憂的卻是她的親祖母。

  　　老太太受了顧淵成的叮囑，勢必要把管理家務的本事一股腦地教給她。

  　　顧清枳哪受得了這個，她從出生到現在，過得就是風花雪月的日子，就沒跟俗物打過一點交道。

  　　宋姨娘因為身份緣故，不好插手，身為正房夫人的田氏向來對她不冷不熱，雖是嫡母，卻也不會想到要教她這些。

  　　顧淵成見不得她受苦受累，就是之前學刺繡的時候，見到顧清枳刺破了手指，就急忙叫停了。

  　　一無所知的顧清枳突然被趕鴨子上架，跟在祖母身後學習地異常煩惱。

  　　她腦子聰慧，學起來上手很快，隻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反而因為擠占了玩樂時間對此很是排斥。

  　　顧清枳隻當作沒聽見餘嬤嬤的聲音，昏昏沉沉地又睡了過去。

  　　等食物的甜香傳來，顧清枳才慢慢睜眼。

  　　宋嬤嬤親自下廚做好的早點端了過來，她跟餘嬤嬤對視了一眼，餘嬤嬤滿是無奈地搖搖頭。

  　　宋嬤嬤歎了口氣，叫人將膳食擺好。

  　　她與餘嬤嬤雖然是謝貴妃挑選出來的，卻是雍王殿下安排的人。

  　　雍王殿下早在她們來顧府之前就打過招呼，讓她們隻要負責把顧小姐照顧好即可，其他的大體過得去即可。

  　　她們兩個在見到顧清枳之前，心裏一直擔憂這位主子的品性。

  　　按照雍王殿下的吩咐，她們之後怕是要一直伺候顧小姐的，若是這位小姐不是個好相處的，她們日子也不好過。

  　　在顧府待了一段時間之後，她們也對這位小姐有了了解。

  　　脾氣的確不是很好，闔府上下都是寵著慣著，但這位小姐脾氣也不壞，隻要下麵人聽話，一般很少發火。

  　　之前那位宋嬤嬤剛來的時候，還有點野心。想著隻是五品官員，還是庶女，一下子要飛上枝頭，肯定又惶恐又心喜。

  　　若是這種時候有宮裏出來的有經驗的嬤嬤，勢必需要依靠她們。

  　　結果剛來第二日，宋嬤嬤就被立了個下馬威，她想著從飲食入手，先讓顧清枳信任她。

  　　她擅長藥膳，便自作主張地將早膳替換成了自己做的藥膳。

  　　顧清枳一見桌子上擺的都不是她愛吃的，就有些皺眉。

  　　宋嬤嬤嚴肅地行了個禮，板板正正地說道：“小姐，奴婢聽聞您身子不太好，便給您做了藥膳，您嚐嚐味道如何，奴婢也好改進。”

  　　顧清枳不帶煙火氣地看了她一眼，清清冷冷地說了句：“倒了。”

  　　倒了？宋嬤嬤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兩個侍女將她辛苦一早上做好的膳食端了出去，要倒什麽是顯而易見。

  　　宋嬤嬤先是驚措，然後便是止不住地氣憤，臉色變得通紅，“顧小姐，你怎麽可以這樣？”

  　　顧清枳有些不耐，看了眼芸韻。

  　　芸韻脆聲道：“愣著做什麽，還不把她帶下去。”兩個力氣大的婆子進來將宋嬤嬤壓了出去。

  　　顧清枳見到空蕩蕩的桌子，滿肚子的氣，坐在梳妝台前，氣不夠地砸了個簪子。

  　　宋嬤嬤被送回了屋子，慢慢也冷靜下來，知道自己幹了什麽，想到雍王殿下的手段，心裏就膽顫不止。

  　　偏偏這事很快就傳遍了顧府，顧清枳在顧府向來說一不二，沒人敢對她說不，她對這宮裏來的嬤嬤一點好感都沒有了。

  　　因為宋嬤嬤畢竟是宮裏來的人，顧府不好對她做什麽。

  　　但是很快就有人上門送來另一位嬤嬤，也是宋嬤嬤，之前那位宋嬤嬤就被人幹脆利落地帶走。

  　　餘嬤嬤心知這是雍王殿下派來處理的人，對宋嬤嬤的下場也沒什麽同情，自作自受罷了。

  　　不過對這位新來的宋嬤嬤，她還是好言提醒了幾句，畢竟她也不想再換一個搭檔了。

  　　好在新來的宋嬤嬤雖然麵上嚴肅，卻是個很拎得清的性子，一心把顧清枳當作主子。

  　　顧清枳慢吞吞地梳洗完，邊吃早膳，邊說道：“去祖母那裏傳個話，就說我小日子來了，身子不太舒服，就不過去了。”

  　　她是昨天夜裏來的經潮，她身子差，小日子的時候痛都隻是基本反應，這回還好，沒有痛到下不了床。

  　　正好她不想再去學那些繁瑣的事情，借著小日子，能有好幾日的空閑。

  　　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閑，連小日子的虛弱都攔不住她想要玩樂的心思。

  　　用完早膳，就吩咐人將她的琴搬來。她又淨了一次手，向來不點的熏香也點上了，不過是果香，還特地換了新做的小蝶花金帶紅裙。

  　　顧清枳看著鏡中裝扮好的自己，幾日的煩惱都減輕了不少，聲音有些愉快，“錦繡閣的衣裳果然還不錯。”

  　　芸韻手裏不亂地編織著顧清枳的頭發，嘴上回應道：“它家和華裳間比鄰，兩家卯足了勁比，式樣都比之前多呢。”

  　　這也是顧淵成疼她，顧府定期就要購置新的衣裳，這家錦秀閣便是最近的進貨渠道。

  　　顧清枳穿上了滿意的漂亮裙子，心情好了起來。

  　　餘嬤嬤不禁誇讚道：“小姐真的是如出水芙蓉，奴婢從來沒見過小姐這般好看的女子。”

  　　她在宮中多年，單論長相，或雅或魅的宮妃中也少有能及顧家這位小姐的。

  　　更何況許是從小體弱的緣故，這位小姐總是弱柳扶風，嫋娜多姿。

  　　不是世人讚賞的大氣端莊，卻是撩動人心的清純柔弱，這般風姿也難怪雍王殿下將人放在手心護著。

  　　餘嬤嬤和宋嬤嬤帶著幾個侍女在院子裏坐刺繡，陽光正好，微風時不時吹拂，顧清枳指間起落，潺潺的琴音流淌出來，輕靈曼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