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顧千羽的休書
作者:
杜夕月 更新:2023-11-21 20:57 字數:2731
第301章 顧千羽的休書
戰王一連在五狼山呆了三天。
五狼山翻了好幾遍,甚至發現了獨孤武的護腕,都沒有找到夕月母子,就連慕容庭也沒有蹤跡。
再次來到馬車掉落的地方,依舊沒有收獲。
“王爺,我們在河裏發現世子的衣服。”
暗三跑了過來,手裏拿的正是行煥的外袍,咖啡色的,這是去年夕月離開時,兩個孩子穿的那件,捏泥人時穿的也是這一身。
戰王扯過小衣袍,展開,上麵被撕咬的破破爛爛,跑向那個最深的河,裏麵露出幾隻鱷魚的頭,它們頂著一個木球,玩得不亦樂乎!
看著熟悉的木球,戰王腦袋嗡的一聲,好像有一根弦突然斷掉,麵色慘白,滾動幾下喉結,嘴唇不停的蠕動,到全身顫抖,“噗!”一口鮮血噴射出來,昏了過去。
“王爺~”
暗一和暗二大驚失色,同時扶住戰王的身體。
所有人擔憂的看著戰王,濕了眼眶,那是孩子們常玩的空心木球,還是王爺親手做的。衣服,木球都出現在河裏,大家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展顏悲憤的拿起一根樹枝,飛身跳到水麵,用樹枝把木球拍到岸邊,同時一劍刺入一條鱷魚嘴裏,一片腥紅在水麵蔓延。緊接著輕點鱷魚後背,刺入第二條,第三條,十多條鱷魚張著血盆大口抗議著。
“展顏,回來。”展閱麵色焦急,飛過去扯住展顏。二人同時落到岸邊。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展閱的怒吼。
“他們吃了杜姑娘和五個孩子!”展顏哭了起來,胸口不斷的起伏。
“我們都很難過,王爺更難過,可再難過也要顧及安全。”說完,紅了眼睛,拿起木球,遞給展顏。
展顏抱著木球,再次淚崩。這三年多,頂屬他陪夕月和孩子的時間最長,要說不心疼是假滴!
阿布看著戰王的慘狀,感受到眾人的悲憤,在原地轉了一圈,叫了幾嗓子。
大家七手八腳把王爺抬出五狼山。
山路本就不好走,再加下雨路滑,眾人爬到崖頂,都跟個泥人似的。
暗衛抬著戰王一起往京都方向走,整個隊伍毫無生機。
回到戰王府,並沒有看到想象中的靈堂和哭泣,一副安靜祥和。
府裏暗衛看到眾人一身的泥巴都嚇了一跳,特別是穆子辰,被戰王的慘狀驚到,那衣袍上的血跡,好像受了重創。
“怎麽回事,王爺又傷到了?”說罷看向眾人身後,哪裏有杜夕月的影子。
“孩子呢?”
大家一副沮喪,誰也不開口,特別是展顏哭的一抽一抽的。
“說話啊!”穆子辰一把扯過展顏,探尋的眼神,可展顏哭出了聲。
穆子辰又扯過展閱,注視著他的眼眸。
展閱緩緩說道:
“王爺急火攻心,吐了一口血,杜姑娘和孩子沒有找到。”
聽著這哭腔,穆子辰轉了半圈,“不應該啊?”再次看向戰王,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
“抬暖月閣去。”
傍晚的時候,戰王悠悠轉醒,身上的髒汙已經不見。
整個人好像變了一個樣,眼窩塌陷,嘴唇起了白皮,呆呆的盯著棚頂,眼神裏無波無瀾。
“戰戈,你終於醒了?”穆子辰目露欣喜。
戰王轉動了眼珠,突然想到了什麽,眉心緊鎖,一滴清淚滑落眼角。
“戰戈。”穆子辰欲言又止,看他這個樣子有些心疼。
戰王側過身子,不去看穆子辰,大掌伸進枕頭底下,掏出四個小木人,這是喜怒哀樂的夕月。
拿著粉色衣裙的夕月,腦海想象她贏到銀子時貪婪的小表情;
綠色裙子的夕月,含羞帶怯,曾經坐在自己懷裏討要賣身錢;
藍色裙子的夕月,悲傷憤怒的捶打自己,因著把行煥和行燿送給羽兒;
青色裙子的夕月,肚子鼓鼓的,想著她懷孕時,因著不能隨心隨性睡覺抱怨的小表情。
腦海裏浮現生行煥和行燿時血淋淋的場景,戰王翻過身子,把腦袋深深埋進枕頭裏,啜泣起來。
穆子辰看著他抖動的肩膀,擦了擦眼睛,做錯事的又不是自己,跟著難過啥。
一陣低鳴過後,戰王坐起身子,看向桌子,好像丟了心一樣。
那裏站立著五個小泥人,時間久了,有些幹裂。
咖啡色衣袍的四個兒子,他們一模一樣的小臉 。
三寶和四寶還沒有叫自己父王,自己起好的名字還沒告訴他們。
看著丫丫的小臉,眼前突然清明起來,月兒有空間,肯定沒事。可五狼山都翻了好幾遍了,地方就那麽大,如果月兒聽到,肯定會出來的。
穆子辰盯著戰王那五顏六色的臉,一會左一會右的,東南西北風在他臉上刮了一個遍。
戰王對視穆子辰的眼睛,“子辰,月兒有空間,不會有事的對不對!”眼神裏滿是期許,希望得到肯定。
穆子辰不知道夕月在什麽地方,不過他敢肯定那個妖精沒事。轉了轉眼珠,意味深長的說道:“戰戈,你要有心裏準備。她有空間,可孩子們沒有,如果,我是說如果,當時情況緊急,他們沒有來得及進入空間……”穆子辰沒有再說下去,探尋的眼神。
“不會,月兒不會,本王大婚那天她說過,本王不離,她便不棄!”
戰王舔舐幹裂的嘴唇,把四個小木人擺在桌子上,一副肯定的樣子。
“戰戈,現在當務之急是王妃的身份,你說過和她是兄妹情分,那麽杜姑娘什麽身份?”等了這麽久,才有機會發問。
戰王靜默了一會,打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張紙,紙上寫著休書二字。
“你早如此,杜姑娘就不會帶著孩子出去流浪那麽久。”穆子辰狠狠地瞪了一眼,拿過毛筆,推過硯台。
戰王剛要提筆,停下動作,看著四個喜怒哀樂的夕月,眼神裏滿是堅定,提筆寫了下去。
穆子辰盯著筆尖,看著那一筆一劃,心提到嗓子眼,一絲嘲諷劃過心底,好像要休的人是自己。
寫完後,穆子辰端了起來,看了一遍,吹幹墨汁。“你這休書和認親書在一張紙上。”
戰王沒有說話,過了許久,沉聲說道:“羽兒的葬禮不要大肆宣揚。”
“這點你放寬心,我把靈堂設在避暑山莊了。”
“什麽?”
戰王愣了一下,看向穆子辰。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是你說讓我全權負責的。再說你五個孩子回來,滿院子白帆和大棺槨瘮不瘮人!”穆子辰一副理直氣壯的表情。這個榆木圪塔就得幫他狠下心,要不那個妖精就不開心,她不開心就得折騰,她一折騰所有人都得跟著折騰。
王婆子匆匆跑了進來。
“王爺,老奴在王妃的床下發現一個盒子。”
穆子辰接過盒子,放在桌子上,打開。
裏麵是各色的小瓷瓶。
戰王看著這一盒子藥,呆愣了一會,想起獨孤雪說的話:姐姐為了爭寵給自己下藥,你忘了她也是南蠻的女兒,你個蠢貨!
想著想著臉上有了慍怒之色,曾經的美好逐漸崩塌中。
突然想到了什麽,看向穆子辰。
“子辰,月兒生行煥和行燿後,羽兒大病那次,你天天給她診脈,她是真的有病嗎?”
穆子辰沒有說話,打開藥瓶按個聞著,突然好像發現新大陸一般。
舉著一個小瓷瓶,“戰戈,王妃當時中的毒是這個!當時我也納悶,怎麽就久治不愈,現在對上號了。”穆子辰心裏惡寒了一下,被人家耍的團團轉,再看向對麵的大傻子,二人目光對視中。
戰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就算獨孤雪說了謊,那這一盒子藥呢?已經成了戰王妃,為何留著這些東西,想著月兒一次次揭發她,自己的偏袒,內心好像被貓撓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