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現在不合適

  　　等了好一會兒，君七七才慢吞吞道，“唔……有事。”

  　　“有事？怎麽了？”孟懷宣想起剛才她摔在地上時發出的聲響那麽大，“是不是磕到哪兒了？”

  　　君七七點點頭，甕聲甕氣道，“磕到膝蓋了，我起不來了。”

  　　“不是說膝蓋上綁了兩個布包嗎？”聽君七七的聲音這麽虛弱，孟懷宣有些擔心。

  　　君七七故意哼唧了兩聲，聲音無比的虛弱，“要孟郎拉我起來。”

  　　孟懷宣這回是真擔心了，“來。”他衝著君七七伸出手。

  　　君七七一把握住孟懷宣的手，卻耍賴不起來，順著孟懷宣的力氣趴在他的腿上，用腦殼去拱他的腰，“孟郎，這回我的腦殼是真疼了。”

  　　孟懷宣這次學乖了，沒讓她引著，自己伸手摸到她的額前，大掌輕輕按揉，話裏帶著星星點點的笑意，“以後少胡鬧。”

  　　孟懷宣實在是太溫柔了，太讓人心動了。

  　　“我才麽得胡鬧噻。”君七七扁扁嘴，剛剛，明明就差那麽一點點，孟郎就要親到自己了。

  　　“我剛剛說的都是真的，我喜歡你就是忍不住想同你親近的嘛，孟郎，你不想嗎？”君七七眨巴眨巴眼睛，纖密的長睫刮過孟懷宣的掌心。

  　　他的手緩緩一滯，輕輕推開她的小腦殼，“我看你這腦殼說不疼了。”

  　　“疼呢疼呢。”君七七撈起孟懷宣的手搭在自己腦袋上，“你揉你揉，我不說話了噻。”

  　　她的小郎君害臊得很呢。

  　　孟懷宣專心為君七七繼續揉著，好一會兒才慢慢道，“小七，現在還不合適。”

  　　君七七偏偏頭，“嗯？那什麽時候才合適？”

  　　“要等到成婚。”

  　　“可我們已經成婚了呀。”

  　　“這個不算。”

  　　“那怎麽才算？”君七七倏地抬眼盯著孟懷宣，生怕他要說出什麽反悔的話。

  　　“要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再迎親拜堂，告知先祖，共入族譜。”孟懷宣要的是光明正大，風風光光地娶她。

  　　而絕非是在破舊的大雜院，一頂敷衍的花轎了事。

  　　君七七怔忡了一會，怪怪任由孟懷宣揉著，心中又酸又甜，難以言喻，雖有憧憬，卻也無限惆悵。

  　　她與孟懷宣真的有那麽一天嗎？

  　　……

  　　嗯？啷個回事？好像有哪裏不對勁噻。

  　　君七七照例為孟懷宣療傷，可運了許久的功，手上的黑線依舊紋絲不動。

  　　這個說明啥子？說明孟懷宣體內毒素莫得了。

  　　君七七動了動鼻子，跟個小狗似動，貼在孟懷宣的衣服上嗅了又嗅，嗅了又嗅，還把他的袖子拽到了鼻子底下。

  　　孟懷宣真是怕了，他是杯弓蛇影，以為君七七又要耍什麽懷心思，立馬緊張問道，“怎麽了？小七，你又想幹什麽？”

  　　“孟郎，你衣裳啷個不香了？”

  　　“香？”

  　　孟懷宣一臉茫然，“以前有香味嗎？”

  　　“有啊！”君七七十分篤定，“以前有一股很好聞的檀香味道的，今天啷個麽得了？”

  　　“哦，你說那個。江南陰雨連綿不斷，大雜院又背陰，衣服常年潮濕有股子黴味，宋竹便會用香薰，那香薰被宋竹落在大雜院了，不過如今高府寬敞明亮，倒是也用不著擔心衣裳有黴味了。”

  　　“原來是勒個樣子……”君七七若有所思，卻總覺得有哪兒不對勁。

  　　……

  　　大雜院與高府離的並不近，光靠腳板板來回要一個時辰左右，君七七決定去找高恒要匹馬來。

  　　可她去高恒臥房卻吃了給閉門羹，問了一圈才知道，今兒個是十五，按著約定，高恒得在他大老婆，也就是高夫人的房裏待上一整天。

  　　謔，這高恒十幾房如花似玉的姑娘伺候著，還有這麽大的園子住著，真是巴適得很。

  　　對比起來，孟郎真是可憐得很喲。

  　　君七七一邊逛園子一邊感慨。人還沒到高夫人的院子，就瞧上了熱鬧。

  　　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正在——爬樹？

  　　她湊了過去，才發現這男子雖然穿著一身錦衣華服，可衣裳早就變得髒兮兮的，袖口衣擺處還破破爛爛。

  　　他這樹剛爬了一半，正是進退兩難的時候，滿頭的大汗，額前的碎發都被汗水打濕了，顯得十分狼狽。

  　　樹底下是一群圍觀的丫鬟小廝，一個個嘴角都帶著鄙夷的嘲笑，明擺著是要等著看他的笑話。

  　　君七七隨便扒拉了一個小丫鬟，“哎，這誰呀？”

  　　小丫鬟光顧著看熱鬧呢，頭也沒轉，“二公子啊，你新來的？”

  　　“這二公子幹什麽爬樹啊？”

  　　小丫鬟看得津津有味，“捉小鳥兒唄。”

  　　“這什麽愛好啊？閑得無聊啊？”

  　　小丫鬟冷哼了一聲，“二公子在門口罰站的時候，驚飛了小春少爺養的鳥，夫人命他捉回來給我們小春少爺賠罪！”

  　　小春少爺？君七七聽孟懷宣說過，高恒雖然娶了這麽多小妾，但質量不高，攏共就三個孩子，大兒子是高夫人所出，人在京城趕考，而二兒子是小妾所出，剩下的便是最近新得的小女兒。

  　　爬樹的這個是二公子，哪兒來的小春少爺？

  　　她好奇，“高恒又添新兒子了？”

  　　“哪兒啊，小春少爺是夫人養的狗——你……”小丫鬟發覺君七七竟然直呼高恒的大名，總算察覺出不對勁來，猛地一回頭，才發現這不是丫鬟打扮。

  　　小丫鬟畏畏縮縮不敢再說話。

  　　君七七瞥了一眼院子門口，確實趴著一個哈巴狗兒，伸著舌頭哈赤哈赤盯著樹上的鳥兒看。

  　　讓一個堂堂的二公子，卻為隻狗捉鳥，一群丫鬟小廝在下麵等著看笑話，都是爹生娘養的，這也忒欺負人了吧。

  　　君七七倒是也聽宋竹念叨過，說這個二公子高安沐，是高恒其中一個小妾生的，高夫人極其善妒，自從高安沐出生後，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嫡子去學堂念書考取功名，可高安沐卻被逼著每日在高夫人院子門口站崗，不讓他念書不讓他出門，把他當個下人一樣對待。

  　　不，連下人都不如。

  　　江湖人嘛，路見不平當然要出手相助，君七七擼起袖子，準備進去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