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即將的重逢

  　　聖誕節過完的第二天，明肆帶著女兒動身前往紐約。

  　　明家的私人飛機停機坪上等待，章懿從走進機場的大門就開始頻頻回頭，明肆知道女兒在等什麽，他一早就接到消息，蘇硯清今天淩晨到的港城，人一直在機場。

  　　正午時分的港城陽光明媚，即使是在冬天，拂麵的風也帶著一股暖意，章懿在登機的前一秒，心猛得一跳，她轉過身，恍惚間看到一個熟悉的影子站在二樓的VIP候機室的落地窗前。

  　　是清清，是她的清清。

  　　他在朝她揮手，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但章懿覺得，他是在笑，很溫柔的笑。

  　　她站在機艙門口，無聲地流著淚，看著他。

  　　“章懿，進去吧，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

  　　明肆看了眼遠處的蘇硯清，心緒幾番被觸動，最終，還是朝他微微頷首，算作道別。

  　　齊言站在蘇硯清身後，看著這一切，悄悄抹了抹眼淚。

  　　他見過在生意場上談笑風生，殺伐果斷的老板，見過在蘇家奪權時心狠手辣的老板，也見過對著章懿小姐溫柔似水的老板，但唯獨沒有見過此刻的老板。

  　　滿臉都是灰敗，但嘴角卻在努力上揚，筆挺地站在落窗前，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女孩一點點離開自己的視線，眼神是溫柔的，但散出的光卻是撕心裂肺的。

  　　“走吧，趁Stella不在，把該收拾的人收拾了，滿身清白，我好去見她。”

  　　這是一言不發在窗前站了將近二十分鍾的蘇硯清轉身後，對齊言說的第一句話。

  　　——

  　　年少時見過太驚豔的人，後來總覺得誰都像他，卻又覺得誰都不是他。

  　　明肆以為女兒到了紐約以後會逐漸淡忘那段短暫的喜歡，但他錯了，或許章懿遺傳到了他與妻子骨子裏的從一而終。

  　　他看著女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消沉下去，以前總愛圍著她講東講西，問來問去，也愛和爺爺或者大伯一起下棋，但這些開朗的屬性在她身上正在一點點消失。

  　　在哥大開學的前一天，他敲響了女兒的房門，從來到紐約，大多數時間她都一個人待在屋子裏。

  　　房門很快被打開，他看到眼眶紅紅的女兒站在自己麵前，勉強地對他笑了笑，問：

  　　“爸爸，有事嗎？”

  　　他歎了口氣：“章懿，是不是還在怪爸爸和爺爺逼你和蘇硯清分開。”

  　　章懿驟然聽到“蘇硯清”三個字，神色一愣，但隨即搖了搖頭：

  　　“沒有，爸爸還有別的事嗎？明天要去學校，我今天想早點休息了。”

  　　說著，就要關門，明肆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隻說了一句“那你早點休息”後，看著女兒關上房門。

  　　他側頭，看向站在暗處的父親，無奈地說道：

  　　“爸，您也看到了，章懿是真的很傷心。”

  　　明世宗何嚐不心疼自己的孫女，他沉默了許久，長歎一口氣，揮了揮手：“等蘇硯清處理好一切，隨他們去吧，懿懿開心幸福最重要。”

  　　“但有一點，蘇硯清沒有處理好所有的事情之前，不允許他和懿懿有任何聯係。”

  　　最近蘇氏集團的大動作明世宗早就在新聞上讀到了，他不得不承認，蘇硯清是他見過最有魄力，也最有手腕的人，也是真的狠。

  　　巨額利潤的海外灰產說拋就拋，在國際上的正規生意場上把威利斯和凱爾特家族徹底逼上絕路，金盆洗手和心狠手辣並行，他知道，這是蘇硯清在向明家表決心。

  　　再這樣下去，用不了一年，蘇氏集團不但能徹底洗白，還能再重返巔峰時期。

  　　——

  　　在接下來的半年中，章懿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享受校園生活，她選的是計算機專業，大部分時間都泡在樂圖書館裏。

  　　但不經意間的小習慣總會讓她在無數個瞬間鼻頭一酸，她總覺得自己能偶然看到一個特別像蘇硯清的人，可每當她追著那個身影衝過去的時候都會恰巧被人群衝散。

  　　有一次她實在是忍不住了，就蹲在街頭哭，像個無助的孩子一般。

  　　一位紳士走了過來，遞給她手帕，用標準的普通話說道：

  　　“美麗的小姐，世界上沒有什麽值得你這種，像小天使一般漂亮的女孩在街頭哭泣。”

  　　當時章懿愣愣地看著他，不知為何，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她接過手帕，擦掉眼淚，禮貌地道謝，從那以後，她再也沒見過和蘇硯清像的影子。

  　　在六月份的時候，她在學校官網上看到了一則消息，耶魯和京大開啟了一個聯合培養的交換生計劃，為期兩年，大二到大三去京大交換，在消息的最末尾處，她看到了一行英文小字，翻譯成中文就是：

  　　本項目由蘇氏集團發起，全額資助。

  　　她的春天，再次降臨。

  　　章懿毫不猶豫地點擊申請，並迅速提交相關材料，在交換緣由那一欄，她寫上：

  　　我有一件很珍貴的禮物落在了京市，我想回去尋找。

  　　她知道，這句話，清清一定可以看到。

  　　周六回家時，她在飯桌上和爸爸還有爺爺提起了這件事，畢竟是先斬後奏，她心裏有些沒底，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們兩個居然沒有任何異議，隻說回國的話先回一趟港城，然後再去京市。

  　　章懿整個人都沉浸在兩人馬上就要重逢的喜悅之中，並不覺得這個要求有什麽奇怪之處，一口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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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京市的蘇硯清看到那句“我有一件很珍貴的禮物落在了京市，我想回去尋找”時，眼眶一熱，險些就要落淚。

  　　明肆在去年年底的時候告訴他，說，明老爺子已經鬆口了，隻要他能解決好一切，就同意他和章懿繼續在一起。

  　　但條件是，在此期間，不允許和她產生任何聯係。

  　　他的世界，重新被光照亮，但同時，他也意識到，肯定是小公主狀態不好，明世宗心疼孫女，才會退讓。

  　　這半年，他不斷往返京市和紐約，無數次地進出哥倫比亞大學的校園，常常在她上課的教學樓外麵一坐就是半天，運氣好了，能遠遠地看她一眼，運氣不好，可能一直到了該回京市的時間也看不到她的背影。

  　　小公主顯然意識到他偶然會出現在她的周圍，然後拚命地去尋找，看她蹲在街上哭得時候，他險些就要走出去，把她抱在懷裏哄，但卻被明世宗派來保護章懿的保鏢用眼神阻止。

  　　快了，快了，馬上他們就能重逢了。

  　　愛是肆意，也是克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