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對峙

  他也不喊疼，不避讓，無事般的伸手再去撈。

  看得溫歲禮眉心直蹙，他被開水濺到的手背皮膚，不多時泛起一點紅，約莫食指指腹大小，她走進門：“我來吧！去拿冰塊敷下手。”

  “你醒了？”

  她伸手去拿，陸佔把工具給她。

  那麽大一塊燙傷，說沒事不痛，肯定是假的，她又不是沒被燙過，溫歲禮無視他的話，徑直道：“冰箱裏有冰好的冰袋。”

  陸佔沒說話，在原地頓了會，才轉身離開廚房。

  她撇頭去看，他彎著腰在冰箱裏找。

  “在最底下那一層。”

  撈好兩碗麵，溫歲禮端進客廳餐桌，陸佔坐在背對門的方位，手裏捂著冰袋在敷燙傷，他換了左手又右手，她才發現，他右手上也有燙傷。

  心一下子就軟成了泥。

  以往她不是那種容易心軟的人，偏偏在陸佔這，抗不過三招。

  他稍微施點軟，她心裏就受不住。

  “很痛嗎？”

  “你先吃，我下去給你買點藥膏。”嘴裏說著話，溫歲禮扯開圍裙，準備要換鞋下樓。

  陸佔喊住她：“你不是還要去麵試，趕緊吃吧！我自己下去買。”

  他個頭比她高，腿也比她長，溫歲禮還沒邁步出門，人已經站到了玄關處，鞋子都比她換得快，陸佔一手撐著門，說：“我馬上回來。”

  她在屋裏等了許久，天氣涼，麵更容易發僵。

  都沱了，陸佔人還沒回來。

  溫歲禮捉摸著給他打電話，打過去處於無人接聽狀態，她穿好雪地靴，披上件厚款棉衣，下樓去找人，剛走到門口。

  映入眼簾是這麽一副場景。

  滿地的雪，好幾處凹陷。

  陸佔跟範政打得難分難舍，想必那些凹陷也是他兩爭執不下，滾出來的，陸佔占上風，揪住範政的衣領，惡狠狠警告：“離她遠點，別再來這。”

  範政也不是什麽好惹的茬。

  反正撕破了臉，他都沒想，伸手朝陸佔側臉給了一拳。

  他人直接被打倒在雪地裏，深陷下去的那一瞬，雪層蓋住了他三分之一的身子。

  “別打了……”

  地麵太滑，溫歲禮不敢走得快，她隻能邊靠過去，邊喊，希望兩人聽到她聲音，能熄戰，顯然她想多了。

  原本還不算太激烈的爭鬥。

  由於她的到來，陸佔直接打雪地裏翻爬起身，照著範政的臉，結結實實砸下去，範政這一拳受得可不輕，比剛才他打得重多了。

  他悶哼一聲，人徑直往下倒。

  陸佔明顯是有些爭氣的意圖。

  “陸佔，你住手。”

  溫歲禮那麽聰明的人，她怎會看不出，冷聲嗬斥。

  陸佔手是住了，他踉蹌著站直，往範政胳膊踹一腳，伸手隨意抹下嘴角的血絲：“範政，你他麽的聽到我說的話沒？”

  她第一次聽他爆粗口。

  以往所有的斯文儒雅，都不複存在。

  兩邊臉頰紅得像是燃燒的火爐，他邊罵，邊喘著氣。

  反觀範政，在雪地裏起都起不來。

  眼前的陸佔，就是一個爭強好鬥份子，溫歲禮踩著雪層，腳下吱嘎吱嘎的響，身上穿得又厚，行動很不方便，她伸手去扶人。

  “你幹什麽？”

  陸佔杵在一旁看著她，臉色大變。

  他本以為，她第一時間，是來關心自己，豈料溫歲禮不走尋常路，她要去攙扶雪地裏的範政。

  而與此同時，她也覺得心酸。

  昨晚上，陸佔才好聲好氣的答應，哄好她，結果看到眼前這一幕，她心都往下沉了幾分，雖然他的出發點是為了她。

  可何嚐不是因為他自己心裏有鬼，覺得她會像薑愉年那樣背叛他。

  才會做出這種爭強好勝的行為。

  “我幹什麽，你看不到嗎？”

  溫歲禮兩頰凍得緋紅，她拽著範政起來，聲音無波無瀾，平靜得沒有溫度：“你昨晚上是怎麽答應我的？這才一個晚上，你就這樣。”

  範政臉上的傷，要比陸佔重得多，看上去他就不是陸佔的對手。

  她以前不清楚。

  剛才看兩人打架，顯略能看出陸佔是練過的，他對那些擒拿格鬥的招數運用得很熟練。

  尤其是打範政的那幾下。

  不管是真打，還是鬧著玩兒，範政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陸佔站得筆直，目光中泛起三分受傷，七分失落的表情來，他哼笑一聲，聲音挺冷的：“所以，你看到我不管不顧，想著的都是他？”

  溫歲禮感覺他一定是瘋了。

  不是被氣瘋的，是被自己內心的那些鬼，折磨瘋的。

  她忽然覺得，幸好兩人沒直接領證結婚，且看這磨合期，他根本就過不去自己心裏那一關，這樣的事以後隻會更加頻繁。

  範政是個大男人，身體很重。

  溫歲禮廢了不小的勁，才把人勉強扶著站直，他靠著車門，臉上有點兒勝利的得意，這一幕盡數被陸佔收入眸中。

  他走上去，一把拽開她：“別碰他了。”

  溫歲禮沒甩開，她越是反抗，怕遭來的越是他的逼迫。

  隻有冷靜，陸佔才會放過範政。

  他咬著牙根：“跟我回去，換身衣服，我送你去麵試。”

  溫歲禮沒拒絕，也沒張口答應，任由陸佔牽著她五指往小區門口拉，兩人都沒去在意，身後範政的臉上是什麽表情。

  直到上了樓，身體逐漸緩和，陸佔的臉才有點溫度。

  他開口便是一句：“你為什麽幫他？”

  她整理著履曆，把東西塞進包中，話吐聲得不鹹不淡：“沒什麽，我隻是幫了弱勢群體。”

  弱勢群體？

  真是可笑，他範政算哪門子的弱勢群體？

  就差直接欺負到他頭上來了。

  她要走，陸佔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溫歲禮看看兩人皮膚接觸的位置，有些不耐的開口：“陸佔，你鬧得還不夠嗎？還想怎樣？”

  他的眼睛，透著幾分光亮，隨後暗下去。

  裏邊是什麽，溫歲禮無從捕捉，一閃而逝得太快。

  他說：“我說了送你過去麵試，現在這麽大的雪，外邊很難打到車，你先等我會，我去把碗洗了。”

  那碗沱掉的麵，依舊放在碗裏，已經發僵得沒法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