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哄他
作者:徐澄寧陸弗      更新:2023-09-30 22:07      字數:2232
  第249章 哄他

    陸弗抱臂倚在床邊,微微歪頭看她。

    “罵完了?”

    徐澄寧一窘,走過去討好地晃他的手。

    “殿下一定理解我的不得已對不對?您英明神武,絕頂聰明,一定敏銳地察覺到我那席話不過是為了蒙蔽他,寧王世子那樣的傻子才會信我是發自真心。在我心裏,您才是普天難尋的好男子好主上,我瘋魔了才會想背叛您投靠寧王世子。適才昧著良心說話,我現在心裏還痛著呢!”

    陸弗神情沒有鬆動:“孤看你說得挺真心實意的。”

    “沒有~”徐澄寧晃頭,“我嘴上說得溜,其實刀子剜心一樣難受,但權宜之計,不得不這樣,說寧王世子比您強,除了他,誰還會信呐,殿下您可不能學他。”

    陸弗伸手過來,捏住了她的臉。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徐澄寧繼續討好:“是是是,殿下您是人,寧王世子是鬼,您聽我的人話就夠了,不要信我的鬼話。”

    “難,”陸弗道,“畢竟孤剛愎自用。”

    徐澄寧都沒臉看他,隻能不停求饒。

    門外奴仆喊道:“徐公子,你在說什麽?”

    徐澄寧提聲道:“我背會兒書,馬上睡了。”

    她快快走到床前,一把抖開被子舉起來,示意陸弗躲進去,自己吹了燈,趕緊也躺下了。

    被子蒙上頭,把裏外的聲音隔絕開。

    徐澄寧低聲問:“殿下,您還生氣麽?”

    躺著說話,又得小小聲聲,她裝不出男子的嗓音,聲音便軟綿綿的,小貓撒嬌一樣,撓得人耳朵癢癢。

    黑暗中看不到彼此,徐澄寧等了一會兒,聽見陸弗道:“那人你非救不可?”

    床不算大,他們此刻離得很近,徐澄寧能感覺到他說話時的氣息輕輕噴在自己臉上。

    她反應過來陸弗說的是李少威,便道:“他畢竟是受我牽連,我不能不管他。”

    被窩裏的男子輕嗤了一聲:“與你有什麽幹係?他若早聽你的話,疏遠著些,豈有今日的麻煩?”

    徐澄寧一時沒有應答,陸弗不依不饒:“難道不是?”

    “是的是的,但是,他曾經也助我良多,待我很好,以我們的交情,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經受苦難撒手不管。”

    “他幫過你什麽?”陸弗聲音似乎悶悶的。

    “在書院的時候,少威兄維護過我,幫我罵過詆毀我的人;我有事溜出去了,他幫我遮掩;我生病了,也一直是他在照顧我。”

    被窩裏安靜了一會兒,徐澄寧等了等,聽見陸弗說:“就這?”

    “論心不論跡嘛。”

    陸弗還是不高興:“所以你為了救他,不惜說了孤那麽多壞話?”

    徐澄寧黑暗中捏住他的衣角,哄道:“我不是想著,左右不管殿下怎麽樣,在寧王世子眼裏都是討不了好的,所以也不算敗壞您的名聲。至於那些壞話,都是不對的,我準備事後向您解釋,說一百倍的好話來彌補呢。”

    “哦?”

    陸弗掀開被子露出頭,側過了身子,用手撐著頭。

    “什麽好話?”

    徐澄寧調整了一下躺的姿勢,於黑暗中看他棱角分明的骨相。

    “您長得比寧王世子好看千倍萬倍,眉目比他俊,鼻梁比他高,皮膚比他光白,頭發比他飄逸,聲音比他好聽,尤其下頜頂頂好看!”

    “還有呢?”

    “寧王世子沒您高,肩比您窄,腰卻比您粗,四肢都沒您長,一看就虛浮無力,您的身材才叫英挺健美。”

    “還有呢?”

    “還有,”徐澄寧抓耳撓腮,抱著被子道,“寧王府的飯菜沒壽王府的好吃,床也沒有您安排給我的舒服,被子也沒有壽王府的香。”

    陸弗繼續為難她:“孤隻配跟陸隗比?”

    “沒有沒有,”徐澄寧連忙道,“您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大善人,美男子,蓋世大英雄……”

    接下來就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英明大度等等等等源源不斷地往外蹦,陸弗撐著頭聽,直到英俊瀟灑重複了三回,才抬起手掌往她叭叭的小嘴上一蓋,摁停了她的聲音。

    陸弗重新躺下,枕著自己的手,問道:“你準備何時回來?”

    徐澄寧終於不用再絞盡腦汁想誇人的話,舒服地往被子裏一窩,低聲道:“隻能與他周旋幾日,讓他翻供給少威兄洗清罪名。”

    “若他遲遲不翻案,難道你要一直周旋下去?”

    徐澄寧道:“那隻能拿到點把柄逼他放人了。”

    “拿他把柄太容易了,交給孤,你隨便應付兩日便回來。”

    “殿下打算怎麽拿捏他?”

    寧王世子不善權鬥,這太容易看出來了。想她堂堂狀元郎,寧王世子把她留在身邊後不想怎麽讓她發揮作用,反倒叫她布菜,光憑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他腦子確實不太靈光。

    不過徐澄寧還是好奇陸弗想怎麽對付他。

    窸窸窣窣的,陸弗動了下,換了個躺姿,徐澄寧覺得他聲音更近了些。

    “大理寺裏曾有個女犯人判處了斬刑,但長得有幾分姿色,被陸隗弄到自己名下的莊子上了。”

    “啊,還有這回事?”

    “孤也是聽人所說,並未動手調查過。”

    案子不是謀逆大案,而是某一地方府尹判了女子的父親有罪,犯人父親在獄中病死以致她對府尹心懷怨恨,光天化日之下捅死了府尹。

    案件來龍去脈很清晰,被害的官員影響也不大,所以就算揭穿了陸隗所作所為,陸隗頂多私德有虧,受點斥責和降罰也就過了,不值得他耗費心血去揭開。

    但現在不同,該揭就要揭。

    陸弗道:“可以把罪名的重點放在賄賂朝臣私通法司上,不怕他不跳腳。”

    “那殿下您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我負責迷惑他,把他往歪了帶。”

    “你要怎麽迷惑?”

    “繼續捧著唄。”

    “又要說孤的壞話?”

    徐澄寧討好地笑:“如果有必要的話。殿下放心,回頭我一定向您賠罪。”

    “不必回頭,先把好話說了吧,還沒說夠一百倍。”

    於是,在陸弗的強烈要求下,徐澄寧隻好又講起了好話,講到最後,人已經昏昏欲睡,困得眼睛都睜不開,還在說夢話似地誇他哄他。

    陸弗也在她輕輕緩緩的聲音裏慢慢合上了眼。

    他這輩子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有在寧王府睡覺過夜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