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異心

  　　院裏靜了，管事麵上已不是難看能夠形容，卻始終顧忌著麵前的小姐不似之前任他搓圓揉扁，想到老爺的交代與夫人的暗中叮囑，計上心頭。

  　　麵上倒是帶了幾分打心底的笑，看向林嵐朗聲道：“小姐，你不要的話老奴就去各位姨娘院裏了，這些衣裳首飾可都是要穿著明日去太子府上的。”

  　　林嵐聽完有些想笑，先不說她自己屋子裏的那些衣裳哪件比不過，便是明日闔府去太子府又是鬧得哪門子？她可丟不起這人，況且現今太子都不在府上，便宜爹是想別人都知道他與太子的關係嗎？

  　　麵前的管事眼中鬼精鬼精的，林嵐不用猜都知這是餘氏想出來的主意。

  　　不就是不想她去嘛，繞這麽大一個彎子，她也沒說要去。

  　　半夏看了眼自家主子便有數了，上前梗著脖子對管事道：“我們家小姐約了相府的三小姐，明日怕不能隨老爺夫人去太子府做客了。”

  　　林嵐見狀也沒打算找管事的不痛快了，這府上沒意思極了，加起來都鬥不過她一個人。

  　　管事覷了一眼林嵐，等了一會沒看到預想中的畫麵，微微失望，朝著林嵐拱手作別道：“既然小姐明日有約，那老奴便去其他院裏了。”

  　　說罷便帶著幾個丫鬟匆匆離開了。

  　　半夏有些憂心道：“小姐，可要奴婢去老爺院子裏說一聲？”

  　　林嵐擺手：“不必，老爹那人利益為上，我不去他也不會為此耽擱著來尋我，餘氏巴不得我不去，好給她一雙兒女騰地兒，方才那一出就是她弄出來的。”

  　　半夏垂眸想了一會，也差不多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隻是夫人好像一直都不曾知曉她家小姐是何性子，如今小姐沒空搭理她罷了，不然定是要讓叫她頭疼上一陣的。

  　　眼前突然湊近一張臉，半夏猛地嚇了一跳，定睛一瞧是自家小姐，連忙拍拍胸脯籲氣道：“小姐您湊這麽近幹嘛，嚇死我了。”

  　　林嵐背著手往後麵走，好笑道：“我剛剛喚了你兩聲都沒見著應，就看看你在看什麽，走吧，讓本小姐瞧瞧你香皂學的如何了。”

  　　半夏連忙跟上，神采奕奕道：“小姐，您之前說的那什麽師？”

  　　林嵐推開西廂房的門，裏頭擺放的模具上還有兩塊已經做好的香皂，聽她吞吞吐吐，出聲道：“出師。”

  　　“對，奴婢可以出師了。”

  　　房門闔上，隔絕了外麵丫鬟探詢的視線，屋子裏漸漸傳出一股淡淡的皂香。

  　　近些時日院中的丫鬟每日幾乎都能聞到這個味道，夫人身邊的嬤嬤還使了銀子給她們，若是能偷學到小姐的秘方，那她們往後便不愁了。

  　　院裏丫鬟的心思林嵐自是知曉，這屋子尋常也未上鎖，便是她們偷拿了也複製不出來，製香皂的時候注意些便好。

  　　相府。

  　　匯熙苑裏今日有些冷清了，宋笎坐在窗邊撫著琴，曲調緩緩流出，如那山間泉水一般潺潺。

  　　酸棗去了戰王府上，宋笎左右無事可做，便讓川羌搬了一架琴，彈著彈著倒是覺著意興闌珊了起來，腦中想著酸棗在他府上養得可好？

  　　亦或是這幾日常常見著他，今日未見著人有些不習慣。

  　　丹砂煮了一壺熱茶，打簾進到屋裏，見窗戶未關，將手中的茶壺放下，行至窗邊將窗戶關上了。雨雖下的小了，可現下到了九月底，小姐又坐在窗邊彈琴，也怕被風刮著受了涼。

  　　宋笎聽見響動，頓住了手指，索性站起身坐到桌邊，自己斟了茶。

  　　丹砂溫笑著走到宋笎身側道：“小姐，方才宜芬姑姑來過了，夫人叫您去德馨苑。”

  　　宋笎聞言放下手中的杯盞，往房門而去，並未回頭，對丹砂道：“隨我一同去母親院裏。”

  　　丹砂撐著傘，外頭的雨被風刮著斜斜的往人身上貼，兩人稍稍加快了步子，好在進了德馨苑後倒是有回廊遮著雨絲。

  　　兩人才剛轉過月洞門，宜芬姑姑就接過丹砂手中收起的傘，朝宋笎道：“小姐，您直接去裏間便好。”

  　　宋笎朝她頷首，沒走兩步就到了主屋的門外，屋子裏的奴仆大抵都打發出去了，司馬霜見到宋笎招了招手：“來坐。”

  　　麵上不見半絲溫和，可知氣得狠了。

  　　宋笎坐到司馬霜旁邊的椅子上，看到桌上放著的名冊就確定了，方才來的路上就在想許是宜芬姑姑將事情辦妥了，這一瞧果真如此。

  　　司馬霜看小女兒麵上的了然，將名冊推了過去道：“你再看看，這上頭還不止常掌櫃一個。”

  　　宋笎翻開，一頁頁看過去，逐個逐個的沒落下一點。宜芬辦事自是不用說，有問題的都一一標明了問題所在，這本冊子上前麵好幾頁裏赫然便有常掌櫃的名字。

  　　後麵的多是拿不定結論的，宋笎粗略看了會便放下了，府上管事奴仆加起來便有一百一十三人，更不論府外鋪子上的管事。

  　　宜芬查的也都是府上這些以及鋪子莊子上的管事，可這本冊子上出現的便有三十二個，其中九個裏包含著常掌櫃，另外二十三個沒有貓膩也不會上這本冊子。

  　　“都是些養不熟的白眼狼。”司馬霜冷聲說完，眸中帶著分失望。

  　　宋笎也知母親為何氣惱，這些年府上待奴仆以及管事在京中都算厚待了。

  　　“母親，你既說他們是白眼狼，又何必為此置氣，早些排除加以防範總好過日後猝不及防被捅一刀的強，省得到時候咱們還沒有這般充足的準備。”

  　　司馬霜神情間深以為然，氣惱歸氣惱，如今縷清楚了其中的關係，倒是鬆了口氣：“也好，如今查出來，你之前說的那些放長線釣大魚的法子可要母親出手？”

  　　宋笎搖搖頭，神色從容道：“我已經想好了，到時候母親看著便好，隻府上的還是母親來做比較好。”

  　　司馬霜也是這般想的，如今女兒未出閣，後宅之事大動作的還是該她來才不會叫外人說道。

  　　“那母親便在這後頭好好瞧著，順便沾沾笎兒的光，在諸位夫人麵前長臉。”

  　　司馬霜說笑一般，倒是將方才屋子裏的那絲冷凝驅散了。

  　　宋笎輕笑，點頭道：“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