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細枝末節

  　　德政殿的消息封鎖著未叫旁人知曉，宮外的大臣都知皇上今日龍顏大怒，卻又不知為何。

  　　李歸皓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事情將要發生，放在桌上的手鬆開又握緊，反反複複，卻總不得半分思緒。

  　　屋外的雨仍在下著，宮中的詭變自是叫外麵的百姓不知，因著下雨，出去的人倒是沒多少，秋收已過，倒是難得的都得了閑。

  　　池子裏的水許是下雨的緣故，慢慢便止住了翻滾，隻是魚兒到底還是遭了殃，池上翻白一片，卻又無人敢食。

  　　府衙派了人冒雨將池中翻了肚皮的魚都打撈了上來，也算是暫時止住了話頭。

  　　端王府。

  　　李歸鴻前腳才看了母親從宮中送出來的信，後腳大理寺的人便上了府。

  　　花廳裏丫鬟上了茶水便退下了，大理寺卿打量著府上的景致，聽到廊上傳來的腳步聲，站起身揖禮道：“下官見過端王。”

  　　李歸鴻擺手：“不必多禮，柳大人今日來是為何事？”

  　　大理寺卿撩袍坐下，凝聲道：“王爺，臣今日來是為了府上鬧鬼一事，昨日羽林衛來搜查，聽聞府上後池便有撞邪隻說，，”

  　　還未說完，便被恒如打斷了，冷聲道：“不過是旁人的手段罷了，大人不偏幫，也要注意自己的措辭才是，省得禍從口出。”

  　　大理寺卿目光閃動，接著啞然失笑道：“下官口快，今日正是為了幫王爺查明真相而來，奉皇上旨意徹查鬧鬼一事。”

  　　李歸鴻撐著頭蹙眉道：“一個個都奉父皇旨意前來，也未見著有何進展。”說完看向恒如道：“恒如你帶他去。”

  　　大理寺卿站起身，朝著李歸鴻一拱手，背著手隨恒如往主院的後池而去。

  　　雨下得湍急，小廝撐著傘一路跟隨，池子裏一圈圈的漣漪不斷，恒如站在一旁靜靜看著他東瞧瞧西看看。

  　　大理寺卿不時沿著池邊走動，時而蹲下身摸摸，池子邊上長著許多的綠植，移步間，不少地方都有被踩踏的痕跡。

  　　恒如跟著看了半響，都未見有何發現，盯著前麵三人發難道：“大人，昨日楊太傅帶著人便搜查過了，若是大人找不出也不必強求，不丟人。”

  　　寺尹回頭怒道：“王爺都未說什麽，還輪不到你來決定，昨日紙錢之事下官確實看不出什麽，但今日之事卻是下官拿手的，還請莫要幹擾了正事才好，省得誤了王爺的事。”

  　　恒如做了個請的手勢：“那輕便。”說完抱臂在一旁靜靜看著，眸中不屑。

  　　寺尹還欲再說什麽，身邊的大人確開口了：“回去。”

  　　寺尹不解的看著他，大理寺卿悄悄伸出了右手，手裏拿著一根染了水漬的細小木棍，接著率先走回到小道上道：“下官先行告退，還請向王爺說一聲。”

  　　恒如看到了他們之間的小動作，沉思片刻後看向身後的管事道：“好生送送三位大人。”

  　　一行人漸漸走遠，恒如走到他們剛剛站定的地方，朝草裏看了半響，並非發現有何怪異之處，想到他們剛剛的舉止，直起身站了半響。

  　　半個時辰後，恒如找到李歸鴻恭敬開口：“王爺，屬下將柳大人送走了。”

  　　李歸鴻瞥了他一眼，麵無表情道：“可有查到什麽東西？”

  　　大理寺卿他並沒有放在心上，昨日他讓人去了池邊查探，暗衛都未查到什麽，那邊能有什麽收獲，且不說此事也關係不到他身上去，如今看母親的動作便好。

  　　府門口，管事將大理寺卿送出府，便讓人將府門關上了。

  　　待上了馬車，寺尹疑惑的看向大理寺卿道：“大人，方才那是？”

  　　柳大人將握著的木棍放到桌上，沉默片刻道：“是迷幻香。”

  　　寺尹瞬間明了，想來昨日在主院這次就入了旁人的圈套，隻是這香又是如何在搜查之時插進池邊的呢，還叫府上的侍衛都未發現。

  　　“那此事可要上報皇上？”寺尹想到昨日大人的動作，有些猜不透此事要作何處理。

  　　大理寺卿哼笑一聲，看著小幾上的那一小根棍子道：“報。為何不報，王爺他看不起咱們，可咱們萬事要為王爺著想。”

  　　臉上那抹笑叫寺尹摸不透，隻靜坐著未繼續搭腔。

  　　德政殿進進出出，燭火燃到後半夜才熄，當晚宣帝哪也未去，直接歇在了自己寢殿。

  　　第二日才下完朝，李歸鴻便被招進了德政殿裏，父子兩一上一下坐著。

  　　殿中的宮女太監齊齊退下，李歸鴻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看著宣帝道：“父皇今日怎召兒臣來？”

  　　他知母親昨日‘滑胎’，想來今日父親理應去母親那才是。

  　　宣帝歎息一聲，看著他道：“朕已差不多查明，近來鬧鬼之事的原委，不用多久，朕便能將那頂帽子從你頭上摘除。”

  　　李歸鴻眼皮一跳，站起身揖禮道：“父皇能信得過兒臣，對兒臣來說已是一種幸事，若是能洗去身上的汙穢，想來母妃也定是極高興的。”

  　　從他口中聽聞到愛妃，宣帝難免想到那個孩子，太醫昨日才說鬱結於心，想來也是為鴻兒此事煩惱不已。如今能解了一樁心事，也算能讓她好過些。

  　　閉了閉眼眸，啞聲道：“待會你去長春宮看看你母妃吧，可莫要像往常那般，日後穩重些才好，省得再次著了旁人的道。”

  　　李歸鴻站起身道：“兒臣昨日便想進宮來的，隻是府上實在無暇脫身，兒臣這就去瞧瞧母妃。”

  　　宣帝點點頭，看向身側的三寶開口：“你跟著去，代朕看看愛妃如何了。”

  　　三寶忙應聲，隨著李歸鴻一同出了殿門。

  　　長春宮裏飄著濃重的藥味，除此之外還有一股淡淡的腥味，衛太醫對外宣稱引產將腹中的死胎拿掉了。

  　　淑貴妃躺在床榻上，殿外傳來小太監的傳唱聲，沒多久門簾便被掀開，惠心將人從屏風後帶進來。

  　　“娘娘，皇上這兩日為著殿下的事多番追查，如今可算有了眉目，不消幾日便可還殿下一個清白。”

  　　三寶喜慶含笑的聲音傳入耳中，淑貴妃睜開眸子，偏頭看向兩人，略微驚詫道：“可是真的？”

  　　三寶一甩拂塵道：“娘娘可以問殿下，方才皇上在德政殿都與殿下說了，奴才話已帶到，便先回德政殿去，娘娘與殿下好好說說話。”

  　　淑貴妃看了眼惠心，惠心上前領著三寶出了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