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問詢

  　　薑潮自打上次在會所得知佟言的身份，直到現在都沒反應過來。

  　　她當著佟言的麵說周南川的前妻不是個東西，心狠至極，現在肯定腸子都悔青了。

  　　不知情的時候不覺得臉紅，想在回想起來，自己當時腦子裏肯定進了水，佟言不知道怎麽想他。

  　　這個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他，他以為佟言隻是個普通的搞藝術的手藝人，林風月的徒弟，但他哪裏能想到佟言和佟家豪，和肖懷遠，能夠扯上那麽大的關係。

  　　周南川在會議結束後給易敏佳打了個電話過去，他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麽第一時間竟然想聯係易敏佳，他隻是潛意識的覺得，易敏佳知道一些旁人並不知道的內幕。

  　　從她最開始尋求和安和園林合作，再到佟家豪這次出事，他沒有印證過究竟是否和他想的一致，但他認為，總是大差不差的。

  　　可是很遺憾，易敏佳最近這幾年出國談事了，不在國內。

  　　回他電話，深感抱怨，等她空了一定跟他喝一杯。

  　　周南川派人去查了，佟家豪出事這幾天，恰好就是易敏佳不在的時候，未免太巧。

  　　將近中午，小栩在周南川辦公室無所事事，沒有玩具，隻有一堆吃剩的東西，他翻了些紙張出來疊飛機。

  　　當周南川忙完手裏的事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眼前的景象令他震驚。

  　　他辦公室大大小小的文件合同，被他疊成了飛機，遍地都是……

  　　他進屋的那一瞬間，甚至以為自己眼花，走錯了地方。

  　　心裏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他沒走錯，就是這裏。

  　　小栩還在那他桌上的合同疊飛機，小犢子甚至還把文件夾裏夾著的文件一張張拿了出來，像模像樣的，天知道他竟然這麽點大就知道文件夾怎麽開。

  　　男人腦子一片空白，“你在幹什麽？”

  　　將人從椅子上拎下來，小栩看著他，周南川想抽他一個大嘴巴子，忍住了，憤怒變作了無奈，輕笑出聲，“你在幹什麽，這是疊飛機的地方？”

  　　桌上和早上一樣亂，剩下的東西他一口都沒吃，周南川收了，將剩下的食物全都扔進了垃圾桶，找了人進來，讓把文件拆開，放回原位。

  　　中午吃吃飯的時間，辦公室的人渺渺無幾，姚潔恰好剛忙完，路過那間辦公室，周南川讓她辦事，她立刻點頭。

  　　一看，驚呆了。

  　　“阿姨！”

  　　“小栩，你怎麽在這？”

  　　“阿姨……”

  　　小栩一下子軟了下來，抱著姚潔的腿。

  　　周南川苦笑不得啊，在他眼前就是一副倔強得要命的死樣子，到了女人麵前，就隻知道抱女人的大腿，“小栩，你媽呢？”

  　　問完後看了一眼周南川，頓時像是明白了什麽似的，“周總，是讓我幫忙帶他嗎，可以的，我……”

  　　“你進去裏麵，把文件和合同拆了，歸位。”

  　　給她帶孩子？她倒是想得美。

  　　姚潔看了一眼屋裏，心涼了半截，還不如讓她帶孩子算了。

  　　佟言的事姚潔這兩天忙，沒過去看，但多半也是因為避嫌，她自己這個樣子，家裏條件也不好，根本幫不上什麽忙的。

  　　大家都去吃飯了，她一個人蹲下來，將小栩疊好的飛機一張一張拆開。

  　　太多了，遍地都是，孩子疊了後就往地上扔，就跟一個垃圾場似的，還要找到相應的頁數歸位。

  　　姚潔就沒幹過這麽雜的事，她甚至都懷疑周南川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讓他幹這些累人的事。

  　　徐坤吃完飯回來得最早，看了一眼，見人還在收拾合同和文件，笑了笑，他端了杯咖啡出來，“辛苦了，要不要找個人幫你？”

  　　“不用，徐總，我自己可以。”

  　　姚潔感覺得到，大家好像都不怎麽喜歡她，包括徐坤，雖然她是他的助理，平時有說有笑，但關鍵時刻，他根本沒把她當回事，甚至公司每個人都可以指揮她，他根本不會幫她出頭。

  　　他看她收拾東西，看了一會兒，轉頭走了，“你等會兒記得給我打包一份點心，路上別耽擱了，冷掉了我就不想吃了。”

  　　姚潔點頭，蹲久了起來的時候頭昏腦漲的，感覺血液全部都在往腦袋上衝。

  　　佟言對麵是一個看上去資曆很老的警察，邊上兩個人站在老警察後頭，另外兩個在做筆錄，佟言身後也站了一個，人太多了，清一色的製服。

  　　資曆很老的這位警察，佟言覺得很眼熟，但想不起具體在什麽時候見過。

  　　老警察和她交談了一上午，佟言至今都沒有回憶起究竟在哪裏見過，她隻知道他姓張。

  　　佟言將自己的知道的都說了，對方還是來來回回的問，隔了一會兒，問另外一個話題，再過了一會兒，又將剛才的話題引回來，大家都想從她口中得到不一樣的答案，但佟言麵色平靜，說話的語氣也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答案都是一樣的。

  　　“佟家豪有沒有給予肖紅便利？”

  　　“沒有。”

  　　“這次倒塌的大樓，你在這之前有沒有聽佟家豪提過相關的信息，你再好好想一想。”

  　　“他上任的時候我不在海城，你可以查得到。”

  　　“那你在哪？”

  　　她之前已經說過了，但他還是要繼續問，“在西北。”

  　　“聽說你跟西北那邊孫文澤走得很近，他跟佟家豪平時來往嗎？”

  　　“我這幾年一直在國外。”

  　　“在國外做什麽？”

  　　佟言又如實回答了一遍。

  　　有個人進來跟姓詢問她的老警察說了句話，老警察點了點頭，看著她，佟言很快的又被帶到了別的地方。

  　　應該是某個部門，具體的她並不清楚，但迎接她的是個中年女人，她看到對方胸前貼著的職位標識，這製服如果沒看錯，好像是反貪那邊的。

  　　對方做了自我介紹，佟言判斷的基本沒錯。

  　　“你好，佟言。”

  　　中年女人問話的風格並不如剛才那位姓張的老警察那般板正，她隻是問她這兩天心情如何，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家裏小孩好管嗎？三歲的孩子是不是稍微有些不乖，不聽話？”

  　　“有點。”

  　　中年女人笑著，過了一會兒又問起肖紅，“你母親跟你來往多嗎，會不會經常過來幫你帶小孩？”

  　　“沒有，很少。”

  　　“肖紅在海城名下房產蠻多，你知道具體嗎？”

  　　她搖頭，“我不知道。”

  　　“佟老是我的老師。”中年女人又道。

  　　佟言看著她，點頭。

  　　“他生前的遺產怎麽都交給你了，那些錢去了哪裏？”

  　　“我捐了。”

  　　這些事情，是佟言在出國前辦的，佟經國留給她很多錢，還有現在佟家的老宅，她把房子和一些珍藏品留下了，現金基本上捐出去了。

  　　對方點了點頭，“肖紅和佟家豪離婚這件事情上，你知道多少？”

  　　“他們離婚後我才知道，當時無法接受，但我決定不了他們的選擇。”

  　　“他們是因為什麽原因離婚，佟家豪有沒有……”

  　　“我不清楚。”

  　　“柯婷婷認識嗎？”

  　　“認識。”

  　　“那……”

  　　“我隻是見過，認識，但我不知道她具體是做什麽的。”

  　　中年女人從家常開始聊，聊到肖紅名下的房產，又聊到佟經國是她的老師，令她放鬆警惕，再聊到柯婷婷，目的顯而易見了。

  　　佟言看到過佟家豪和柯婷婷手拉手，但她不能說，一旦說了就真的說不清楚了，她唯一知道的是，這兩年佟家豪兢兢業業，將心思放在事業上，再沒有跟柯婷婷有過任何聯係。

  　　中年女人並沒有就此繞開這個話題，一臉和藹的繼續問她，到最後，問來問去都是那麽幾句話，快兩點了，有個年輕的小姑娘敲了敲門，她這才不得已結束談話。

  　　“那你先吃點東西，晚點我們再繼續。”

  　　“好。”

  　　稍微沒耐心的人，估計早就要熬不住了，佟言草草的吃了幾口飯，趴在桌上睡著了。

  　　過了一會兒中年女人來了，敲了敲桌子，繼續問，她們手裏得到了很多訊息，甚至扯到了周南川的安和園林，這次能進入海城市場，有沒有佟家豪的手筆。

  　　佟言隻說了一句話，“你們可以去他辦公室查相關證件齊不齊全。”

  　　自然是齊全，她們才會來問，抱著試探的心態希望聽到不一樣的回答，否則根本就不用來問她，直接去找周南川去了。

  　　佟家豪監督的那棟大樓，也是證件齊全，每一步都看上去沒什麽問題，讓人查不出頭緒來，但上麵很重視這件事引起的轟動，必須要給所有人一個交代，不能就這樣搪塞過去，更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佟言一直到天黑都還在接受詢問，他們輪番來問，換著來，有用不完的精力。

  　　一會兒是這批人，一會兒又是另外一批人，各個部門，各個領導，高度重視這件事，都想在這件事上立功。

  　　她這邊情況都如此，更何況佟家豪和肖紅那邊。

  　　佟言當晚住在安排的招待所，有人專門守著，她什麽都沒做，躺在床上靜靜的睡著了，到了半夜覺得被子好薄，特別冷，她穿上了外套縮在床上，將被子裹得很緊。

  　　回國有段時間了，上次見佟家豪到時候，他還在勸她帶著小栩回來住，後來他忙著工作，得了空才給她打一兩個電話，話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