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苟且偷生
作者:佟言周南川      更新:2023-08-20 09:24      字數:3225
  第二百零五章 苟且偷生

    到孫家拜訪了一趟,孫文澤親自送佟言到酒店外。

    還要送她上去,佟言拒絕了,“明天見吧。”

    孫文澤點頭,“明天見。”

    猜到樓上應該有人,沒多問,他開車離開了。

    酒店,周南川跟孩子玩了一天,睡醒了他就捏捏,睡著了他也跟著睡,一天時間很快過去。

    但他覺得自己似乎過不慣太舒坦的日子。

    佟言進酒店的時候小栩剛剛醒來不久,周南川正在給兒子喂水喝,小栩聽到動靜,不喝水了,小眼睛盯著門口。

    周南川也看著門口,佟言今天穿的是一件薑黃色的大衣外套,看上去有點單薄,但她搭了個圍巾,暖暖的。

    出門前他不讓她這麽穿,說下雪太冷,怕她凍著,可她要去做客,非要把自己弄漂亮一點,他也隻好由著她。

    進屋的時候佟言鼻子都紅了,她也就是下車後走了幾分鍾,結果都被凍成這樣。

    周南川將兒子放在沙發上,摸了摸她的外套,隔著衣服摸到一層寒意,“下雪天穿成這樣,現在知道冷了?”

    “知道了老公。”

    這聲老公把他人都喊麻了,不忍心責怪她了,見空調溫度開高了一點。

    佟言縮在沙發上,抱著膝蓋,周南川給她倒了杯熱水,這才暖和一點。

    佟言跟他講孫雲鬆收藏了許多畫,有的是連她都沒見過,世界之大,讓人眼前一亮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她去孫家一趟也是開了眼。

    孫文澤也懂一些畫,來給她介紹。

    “我看你爺爺也有慢慢的一屋子。”

    “不一樣,爺爺喜歡的是傳統的國畫,千篇一律,孫爺爺那邊,比較多元化,什麽都有。”

    周南川不懂畫,隻能聽她說,但實際能聽懂的不多,也插不上什麽話。

    明天就離開西北了,他抱著她,有些舍不得,想多看幾眼。

    佟言想起一件事,“對了周南川,明天的飛機,澤哥哥可能跟我們同一趟航班。”

    “他戰友殉職了,要去海城參加葬禮。”

    “哦。”

    他看上去沒多大反應,但心裏慶幸,還好他買了票要送她到海城機場,否則真就讓她跟孫文澤一路了。

    次日一早起床,沒下雪了,外麵堆著一層,佟言傳了厚厚的羽絨服從酒店出來,周南川在前麵拉著她的手,一手抱著兒子。

    將孩子放進車裏,又扶著她上去,這才開車離開。

    他車技很好,似是開慣了雪路,知道如何把控速度,讓人很有安全感。

    佟言困,打了個哈欠。

    “沒睡好。”

    “還不都是你……”

    她撒嬌,身子軟綿綿的靠在後座上。

    何曾體會過這等舟車勞頓,她以前比較佛係,自己怎麽舒服怎麽來,現在有了自己的軟肋,有了特別在乎的人,心態大不如前。

    怕錯過航班,怕見不到家人,過年的機票緊張,不得不硬著頭皮趕飛機。

    到了機場吃了早點,沒過多久孫文澤就打她電話了。

    孫文澤沒想到周南川也會親自來送,還抱著孩子,對方一見他就握手,他不想搭理,卻也不想佟言為難,把手伸了過去。

    氣氛迷之尷尬,但佟言沒把注意力放在這上麵,她困得離譜,簡單的客套著,“澤哥哥,吃點東西嗎?”

    “吃過了。”

    到了檢票,幾人一起上車,周南川的座位和佟言一起,孫文澤在他們邊上的位置。

    上飛機兩個男人不說話,周南川負責照顧孩子,孫文澤翻看一本雜誌看,佟言直接睡著了。

    察覺到她睡得沉,孫文澤讓空姐拿了毯子,扔給周南川。

    男人順帶著幫她蓋上。

    過了一會兒,飛機到最上空,受氣流的影響有點顛簸,佟言絲毫沒被影響,周南川忽然道,“孫局對我似乎有些誤會。”

    孫文澤看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他懷裏的孩子,“不是誤會。”

    “下三濫的手段用在一個女人身上,是不太被人瞧得起,揭人短,抓人錯處以此牟利,算不上男人。”

    周南川直接沒說話了,也沒發表任何意見。

    他和孫文澤完全不一樣,從出生到成長環境也不一樣,他是君子,他也可以一輩子當君子,而他不行。

    孫文澤心裏有氣,看他沒開口又冷笑一聲,“偷來的搶來的騙來的,遲早有一天會還回去,那些見不得光的遲早會見光。”

    “孫局是個好警察。”

    話題終止,誰也沒再說話。

    飛機從西北前往海城,路過不知名的陸地,飛過廣袤無垠的天空,孫文澤看完了兩本雜誌,喝了杯咖啡。

    周南川照顧孩子和佟言,無微不至。

    他可能從前不是什麽好人,但他現在想當一個好丈夫,一個好父親。

    飛機到了海城,佟言和孫文澤一起離開,他鬆開小栩的手回到了西北。

    佟言朝著要送他,但他沒讓,一個人呆在回去的候機室……

    西北的年和海城的不太一樣,西北的年是熱鬧的,家家戶戶放鞭炮,貼對聯,男女晚上都愛約麻將打發時間。

    吃個燒烤總能吃到半夜,哪怕外麵冰天雪地,也擋不住大家在外的激情。

    潘創義領著胡景到處轉,幾人約著一起到市裏找徐坤,玩得紙醉金迷,周南川每次都喝很多,怎麽喝都喝不醉。

    周大明陪著陳翠在家過年,不願意在超出縣裏以外的地方跑,而周海洋呢,屬於想到處跑,卻被楊荷香管得死死的,哪裏都走不了,隻能看著群裏發來的幾人玩耍的照片,在心裏默默的懷念自己單身的時候。

    海城沒辦法放鞭炮,全家都在因為佟言回娘家過年而開心,頂多就是在家裏置辦了比往常更多的她愛吃的零食,肖紅和佟家豪減少應酬,回家的次數稍微多一點。

    佟經國整整一年都在醫院裏,到了過年也回不來,但知道孫女在家,心裏安心了。

    孫文澤去看了佟經國的情況,也到佟家拜訪了佟家豪。

    他來的這天肖紅和佟家豪都在家,他買了不少東西,兩夫妻留他吃了個便飯,讓佟言帶他到周邊走走,一如前些年的時候。

    孫文澤無意中提到了一位同事,也就是他這次到海城參加葬禮的對方,與他是多年好友。

    剛結婚不久,但在任務中暴露了自己臥底的身份,死無全屍。

    佟言聽出了他有些難過,“澤哥哥,你們警察都是最偉大的,他或許死之前受了很多苦,但我猜他沒後悔。”

    “你說得對,他死得光榮。”

    相反的,那些缺胳膊少腿的,意外活下來的,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既不能當烈士,也不能在身上蓋上國旗。

    他們享受著幸存者該有的待遇,失去了為國效力的機會,他們數著接下來的日子度過往後漫長的餘生。

    在時間的沉澱中,逐漸的被人遺忘。

    孫文澤說到這,佟言擰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阿言,我都明白,但對我們來說,苟且偷生才是最讓人無法接受的。”

    苟且偷生,佟言細細的品味這個詞,總覺得有些受傷,“那如果是心甘情願的苟且偷生呢?”

    孫文澤笑笑,摸她的頭,“好了,我不跟你講這些了,你帶我到周邊吃點東西。”

    “你想吃什麽?”

    “想吃點重口味的。”

    西北人口味重,佟言笑笑,“那我不太清楚,我以前很少吃重口味的,也沒去刻意了解過。”

    “那就帶我吃點你喜歡吃的。”

    “行啊。”

    她帶著孫文澤在外麵點了幾個海城的特色菜,兩人一邊吃一邊打發時間。

    其實佟家的菜就蠻不錯,但口味太淡了,雖都是好食材,他吃不太喜歡,勉強吃一點。

    佟言跟著周南川呆久了,口味也偏重,吃的很少,出來點了幾樣菜吃得稍微多點。

    她自己都要被逗笑了,看著孫文澤,“澤哥哥啊。”

    “嗯?”

    “我等會兒回去就跟我媽說,你在我們家沒吃飽,出來吵著要吃東西。”

    孫文澤正喝著碗裏的蝦仁酸辣湯,動作頓了頓,“阿言……”

    “好啦開玩笑的。”

    他麵色這次啊緩和些。

    在外麵逛了一圈,將肚子填飽,回到佟家陪著佟家豪喝茶,佟家豪很喜歡跟孫文澤聊天,聊聊西北的局勢,誰誰誰現在擔任什麽職位,為人處事如何,招搖還是低調,以前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聊得樂此不疲。

    “賈誌文這幾年上去很快,沒有為難孫濤吧?”

    孫文澤端著茶,“他在會議上說我爸愛表現,巴結人,但書記明說了讓大家搞好團結。”

    “金書記是個明白人。”

    佟言不知道他們說的誰是誰,坐在院子裏不遠處的秋千上陪著娘娘玩。

    娘娘到了海城後肖紅讓司機送到寵物店修了指甲,修了毛,恢複成之前神采奕奕的模樣,腳上穿著鞋子,肚皮對著她,她的腳隨時可以摸到他肚子上溫熱的毛。

    “阿言之前的事多謝你費心。”

    “叔叔你這話見外了,我也沒幫上什麽忙。”

    肖紅坐在客廳裏帶孩子,看著院子裏聊天的聊天,蕩秋千的蕩秋千,心裏前所未有的滿足。

    這才像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