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墮胎

  　　周雪琪躺在醫院裏，到傍晚的時候人還沒醒，周南川和佟言守在邊上，周晨也坐在外麵等。

  　　顧東亭偷摸的給家裏打了電話，跟孫蓉說周雪琪出了事，周南川對她動手了，讓孫蓉在家不要出門，等事情過去了再出來。

  　　孫蓉心裏害怕，但又覺得周雪琪是顧家的媳婦，出了這種事，她不去能行嗎，那不是不像話了？

  　　作為婆婆，也要伺候下兒媳婦。

  　　連忙殺了雞燉了湯，打電話喊顧東雪陪著她一起到醫院。

  　　屋子裏靜得可怕，擔心朝著顧東雪休息，沒人敢開燈，病房裏暗沉沉的，周南川交錢搞了個一人間。

  　　顧東亭一會兒進病房看人醒沒醒，一會兒出去打電話，也不知道在幹什麽。

  　　佟言接到了鄧紅梅的電話，催她和周南川回去吃飯。

  　　“媽，我跟南川在外麵吃過了，晚點會回來的。”

  　　“少在外麵吃，東西貴，又不衛生！”

  　　“知道了。”

  　　“嗯，那你們早點回來啊，你現在肚子大了沒事別亂跑，知道不？”

  　　“好。”

  　　佟言坐的腰疼，周南川大掌托著她的腰。

  　　周雪琪晚上八點才醒，一醒來後見四周黑壓壓的一片，周南川幫忙開了燈，周雪琪後知後覺，“哥，嫂嫂。”

  　　身上痛得要命，她腦袋一片空白。

  　　顧東亭聽到她的聲音，也從外麵進來了，“雪琪，你沒事吧？”

  　　“你媽給我吃了什麽？”

  　　她這兩天飲食規律，有時候忙得晚了吃飯也會晚一點，但就這，還不至於達到出血的地步。

  　　周雪琪慌忙地摸著肚子，感覺到身上還在出血，“我孩子呢？”

  　　沒人吱聲，顧東亭拉著他的手，“雪琪，咱們還會再生的，三個閨女了，咱們得再生個兒子。”

  　　“顧東亭，你個王八蛋！”

  　　周雪琪咬牙切齒，“你跟你媽串通好了是吧？給我吃了什麽東西？”

  　　“你……你別亂說啊，我什麽都不知道。”

  　　顧東亭支支吾吾的，害怕又被打，周雪琪哭得很大聲，“王八蛋，你們一家子都是王八蛋！”

  　　“你怎麽罵人呢你，發生這種事你以為我高興？下午奶茶店關門了，都沒賺錢。”

  　　顧東亭朝著她使了個眼神，示意她給他留點麵子。

  　　平時周雪琪不會這樣不給男人留麵子，可是想想顧東亭和一家人都來算計她，她眼淚止不住往下掉，“罵你怎麽了？你王八蛋，你全家都是王八蛋，你媽和你姐沒一個好東西！”

  　　她發了火，咬牙切齒，要是手邊有刀，她可能會毫不猶豫的朝著顧東亭扔過去。

  　　周晨在，周南川在，佟言也在，這麽多人呢，顧東亭被周雪琪這麽罵，顏麵全無。

  　　再加上他下午被打斷的那局麻將，眼瞅著就要賺錢了，中途迫不得已被打斷，心裏也有火。

  　　“行了，出出氣算了，孩子都生了三個了，這麽矯情。”

  　　周雪琪哭得嗓子都啞了，佟言連忙拉著她，周雪琪朝著他嘶吼，“顧東亭，老娘真是瞎了眼，你個狗日的，混蛋，你全家都不是什麽好東西，狗逼！”

  　　顧東亭看了看一屋子人，隻覺得自己落了單，他吸了一口氣，“行了，罵我就算了，哪有帶著家人一起罵的？我罵過你爸媽嗎？！”

  　　周南川忽然笑了兩聲，起身的時候臉色徹底沉了，一腳又一腳往他肚子上踹，“滾！”

  　　顧東亭躲不贏，也沒人去拉周南川，被周南川逼到牆角，鼻子上全是血，流的跟水一樣嘩嘩的。

  　　周雪琪抓著佟言的手，“嫂子，嫂子……你……”

  　　佟言不動，靜靜的看著顧東亭挨打，周晨也不攔著，心想打得好。

  　　“雪琪，雪琪！”顧東亭打不過周南川，往邊上縮，要爬起來又被他踹下去，被周南川踩著背，猛的一腳下去，狗吃屎。

  　　鼻血嗆了鼻孔，地上全是。

  　　“打人了，殺人了。”

  　　“哥，東亭，哥……”周雪琪急得哭，要下床，身上軟得沒力氣，兩眼一黑再次靠在床上。

  　　孫蓉和顧東雪就在這時候推開門進來，孫蓉手裏提著雞湯，顧東雪拿了點水果，進門看到周南川將顧東亭堵在牆角打。

  　　病房裏沒人，顧東亭抱著頭，牙齒上都是血……

  　　“幹什麽，這是幹什麽呀！”

  　　周南川看了一眼門口，當著門口兩人的麵，一腳踩在了顧東亭的臉上，往前一踹，後腦勺直接撞了牆，咚——一聲響。

  　　哪個娘見得了親兒子被媳婦娘家人這麽打，孫蓉當即臉都白了，“仗勢欺人，你們周家仗勢欺人啊？”

  　　“周南川，你憑什麽打我弟弟？”

  　　“你們顧家做的好事，自己心裏沒數嗎？”

  　　“我們怎麽了，我們顧家怎麽了？”孫蓉不死心，問得理直氣壯，就好像整件事和她完全沒關係似的。

  　　周雪琪哭得說不出一句完整話，遭了大罪，什麽也沒吃，體力跟不上，一醒來就遇到這些事，心情更是差到了極點，剩下的隻有哭了。

  　　佟言拿了單子扔到孫蓉臉上，“阿姨，做人要講良心，你給雪琪吃了什麽東西，你心裏沒數嗎？”

  　　孫蓉根本不認識字，見到這些東西心裏沒底，“什麽意思？我給她吃了什麽？”

  　　顧東雪眼神有點慌張，拉了拉孫蓉，兩人一起將顧東亭扶起來。

  　　顧東亭額頭擦破了皮，鼻血掉了一地，此刻起身了，不敢離周南川太近了，害怕被打。

  　　“打胎的藥是不是你給雪琪吃的？”佟言問得直接。

  　　周家的事都是周南川做主，這種過於女性的事，周南川不好插手，怕家裏人擔心，隻能佟言出馬了。

  　　“醫生說了，雪琪懷孕三個月根本不能吃那種藥，你趁她不注意給她吃了那種藥，你就算不承認也沒辦法脫清幹係，難不成雪琪自己還能吃？”

  　　“不是我自己吃的。”周雪琪上氣不接下氣，“不是我吃的……”

  　　想賴也賴不掉了。

  　　孫蓉吸了一口氣，麵色沉重，想讓佟言把凳子讓出來，她坐在床頭跟周雪琪說話。

  　　佟言不是沒眼力見的人，正要起來，周南川上前摁著她的肩膀，“坐著。”

  　　明顯不讓她給孫蓉讓位置，孫蓉不好說什麽，“南川，你現在賺了錢了，但也不能沒老沒少的。”

  　　“你缺胳膊還是斷腿了？”

  　　孫蓉臉色頓時白了，強笑著，“有錢了說話都不一樣了啊。”

  　　“還是你立了功了，要人給你讓座？”

  　　孫蓉端著長輩的架子，覺得年輕人就該尊重她，可周南川完全不賣她這個情麵。

  　　“我老婆大著肚子，你憑什麽讓她給你讓座。”

  　　“算了算了，媽，站著說話也行，佟言大著肚子，金貴的很呢，又是頭胎。”顧東雪連忙笑著說道。

  　　“雪琪，我看你也沒事了，回家好好養著吧，媽給你燉了雞湯。”

  　　人都這樣了，還沒事？佟言想說，周南川卻抓著她的手，暗示她別開口。

  　　孫蓉皺著眉頭，“你說你呀，我都講了的，生個兒子，你不依我的，鬧成這樣，把你哥哥嫂嫂的時間也耽擱了。”

  　　“南川啊，我也不瞞你了，雪琪懷孕了，查出來還是個閨女，我們顧家哪有那麽多錢養閨女啊，東亭沒你那麽有出息，能賺那麽多錢，三個女兒，心心，濛濛，盼盼，讀書以後都得花錢了，我就想有個孫子。”

  　　孫蓉歎了一口氣，“我跟雪琪好好說，雪琪不當回事，鬧著要把孩子生下來，生那麽多女兒幹什麽呢？我勸她，她不聽我的。”

  　　於是又拉著周雪琪正在輸液的手，周雪琪往後縮，狠狠的瞪著她。

  　　“雪琪，你這什麽眼神啊，媽也是為了你好。”顧東雪笑著說道。

  　　“滾……”

  　　周雪琪咬緊牙關，還在抽噎著，從喉嚨裏冒出了這個字，怕她沒聽到，又重複了一邊，“滾……滾你媽逼！”

  　　“你怎麽罵人呢？”

  　　“罵你怎麽了？”佟言起身，有點忍無可忍。

  　　“阿姨，我也是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知道雪琪懷的孩子是女兒，便逼著她打胎。”

  　　“南川媳婦，你是城裏人，你不懂，我們鄉下娶媳婦，哪家媳婦不生個兒子的？到時候你頭胎要是閨女，你公婆也得讓你生個兒子的。”

  　　周南川很反感任何人拿他和佟言的事情當擋箭牌，“我老婆的事我做主，她不願意誰也逼不了她。”

  　　“那就好笑了，你父母能同意啊，不生兒子她們甘心啊？你這是不孝。”

  　　“管你屁事。”這話不是周南川說的，而是佟言說的。

  　　她哪裏有半點平時的樣子，被這件事氣得昏了頭，起身走了幾步，“阿姨，你別倚老賣老，別仗著歲數大就不要臉。”

  　　“南川媳婦。”

  　　“顧東雪，你也給我閉嘴。”

  　　佟言氣炸了，腦袋上就差燃火了，“生育權是女人決定的，你們不顧雪琪的意見私下給她灌打胎藥，差點一屍兩命，這種行為，我完全可以報警抓你們。”

  　　顧家人麵色都很難看，顧東雪也不例外，她拿了保溫桶，“南川媳婦，你不懂，一碼歸一碼，孩子姓顧啊，我媽我弟弟就想要個兒子，雪琪出事了我媽還熬了雞湯呢，你看。”

  　　佟言順手將顧東雪遞的雞湯拿過來打開蓋子，看了一眼，朝著顧東雪腳上潑，“我給你買一百隻雞熬個大濃湯，你懷個孕把你媽給雪琪灌的藥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