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遠方

  　　“老板，這手機是六七年前的款了，電路板燒壞起碼兩三次，價格有點不合適吧？”

  　　梁楚柏隨意看瞥了眼沈枝拿著的二手手機。

  　　老板笑嗬嗬的開口，“就是舊款才珍貴啊，現在新手機都沒這個款式，八百塊錢不虧了，電路板早就修好沒得問題。”

  　　梁楚柏從沈枝手裏抽走手機扔給老板，拎著沈枝的外套領子。

  　　“走了。”

  　　見沈枝有所猶豫，他挑了下眉。

  　　“想當冤大頭？那手機功能本就不行，用不了多久就會卡頓燒壞。”

  　　“我的經濟也支持不了我挑好的。”

  　　她隨便買個用用就行。

  　　沈枝不喜歡被人看到這種場麵，她有自尊心，也會自卑，但梁楚柏偏偏跟著她。

  　　她咬唇，低頭生怕看到他眼裏的同情憐憫。

  　　“預算多少？”

  　　沈枝聽到他話，不解微愣。

  　　她沒有從少年眼裏看到自己所預料的眼神。

  　　梁楚柏帶她穿進一條步行街，左拐右拐的過了橋。

  　　沈枝看到許多舊時古董小攤子不斷吆喝著，愣了下。

  　　“這不是古玩城嗎？來這做什麽？”

  　　她可沒錢買這些玩意。

  　　梁楚柏斜視她一眼，“急什麽，還沒到。”

  　　沈枝抿唇，“我趕時間。”

  　　梁楚柏仿佛沒聽見，順著這條古玩攤子路往裏走。

  　　進入另一個世界。

  　　攤子上的小玩意漸漸多了起來，不僅僅是古董，很多手工千奇百怪的小玩意和二手東西。

  　　梁楚柏站在一家二手手機攤子前，讓沈枝挑。

  　　沈枝看了看。

  　　最終是選了梁楚柏挑中的那款近兩年才下架的舊款二手手機。

  　　五百成交。

  　　梁楚柏勾著唇，頗為得意的揚了揚眉，“怎麽樣，比正經店裏好還便宜吧。”

  　　沈枝點頭。

  　　她沒有想到梁楚柏竟然還真有一手。

  　　她左瞧瞧右看看，有些東西還挺好看的。

  　　決定改天再來認真晃一晃。

  　　沈枝好奇的問，“你怎麽知道這個地方的？”

  　　梁楚柏掃過她黑白分明的眼眸裏藏匿的興味。

  　　他說，“每個城市都會藏著這樣的角落，京北那小玩意更多，一整個圓城都是，以後有機會哥帶你長長見識。”

  　　沈枝沒有挑他自稱哥的毛病。

  　　她喃喃，“京北啊，很遠吧？”

  　　“做個飛機也就兩個半小時。”

  　　梁楚柏聳了聳肩。

  　　沈枝捏緊手機，有些恍惚。

  　　周遭的吵鬧聲足以讓她很快回神，“你經常逛嗎？”

  　　“偶爾吧。”

  　　他有個發小經常對這些感興趣，他也就跟著看兩眼。

  　　他接了個電話，拿過沈枝剛裝好卡的手機。

  　　“我處理點事，有什麽事直接打知道沒？”

  　　緊急聯係人。

  　　沈枝看著屏幕上的顯示，看著眼前倨傲清俊的少年，輕輕點了頭。

  　　沈枝去了幾個兼職地點跟老板說清楚。

  　　奶茶店那邊倒是好說，做了將近一年，跟老板比較熟，微信上說通就好。

  　　隻是其他就比較難搞定。

  　　“要不是我人多，這店都得關門。”

  　　沈枝聽著老板斥責，隻能一個勁的道歉。

  　　“對不起。”

  　　他又說了好幾些話，看到沈枝態度誠懇，勉強的擺擺手。

  　　“算了，你一個小姑娘也不容易，下不為例。”

  　　意外那是能預料到的。

  　　但沈枝麵上還是很感激，“謝謝。”

  　　“別高興太早，曠工一天扣三天工資，這個你是知道的。”

  　　“沒問題。”

  　　隻要能讓她繼續工作，扣三天就三天吧。

  　　沈枝心裏心疼，也沒辦法。

  　　沈枝去了另一家兼職期比較少的奶茶店。

  　　對方沒有任何的通融，冷臉，“你不用來了，我不管你出了什麽問題，我現在這已經有人頂替了。”

  　　“好的。”

  　　沈枝強求不來，也沒求情。

  　　“那麻煩您給我結算工資。”

  　　老板瞪眼，“哪還有工資——”

  　　沈枝一聽她不想結算就急了，打斷她的話。

  　　“曠工一天扣三天，我幹了九天，輪休兩天假，還有剩餘的天數。”

  　　老板叉著腰，一臉可笑的嘴臉。

  　　“你搞笑的吧，曠工造成我的損失我還沒找你算你倒是訛上我了。”

  　　“這不是訛，在勞動法是合法的，曠工的損失曠一扣三已經算在裏麵了——”

  　　在沈枝幾經糾纏又暗暗威脅，老板還是給她算了錢。

  　　離開的時候她都能感覺到對方的怒意。

  　　沈枝沒在意，該拿到的錢必須得拿到。

  　　她又得去重新找了些工作填補多出的時間。

  　　深夜，沈枝側目，看到身後路燈下的倒映著長長暗影。

  　　她不說話，對方也沉默，不遠不近的跟著沈枝。

  　　一路上很安靜，出了偶爾踩中地上的樹葉或是什麽東西，會出些許的聲響。

  　　一連好幾天，早上或是晚上，他都在。

  　　沈枝眼簾微斂，沒再阻止這場有所交集的界限。

  　　早上，沈枝經過早餐店，買了一份早餐遞給她看過去就靠在牆上玩手機的少年。

  　　梁楚柏瞥了眼，“幹什麽？”

  　　“請你吃早餐。”

  　　梁楚柏微微揚起下顎，眼神倨傲，“現在知道老子的好才想收買我？”

  　　沈枝隻是突發奇想想表達點謝意。

  　　“不吃算了。”

  　　沈枝垂手。

  　　梁楚柏伸手奪過，“送別人的東西收回是個什麽道理。”

  　　“三塊五錢就想收買我我還不願意呢。”

  　　沈枝愣了下。

  　　兩個包子和玉米還有一杯豆漿。

  　　她詫異的道，“你知道價格？”

  　　梁楚柏皺眉，語氣幽幽，“廢話，我又不是傻子。”

  　　他頓了下，唇角露出些許戲謔的笑，“怎麽，想起你坑我的事了？”

  　　“我沒有坑你。”

  　　“我那是算了人工費的。”

  　　沈枝眨了下眼，沒有半分心虛。

  　　“哦~”

  　　梁楚柏輕飄飄的應了聲。

  　　沈枝賣東西，他就站在不遠處的樹下。

  　　沈枝趁沒人，拿過糍粑就要吃。

  　　“不膩？”

  　　明明站在那邊的人聲音突然出現耳邊。

  　　沈枝抬眼，“還好。”

  　　梁楚柏居高臨下的盯她幾眼，把玉米扔給她。

  　　“吃不完別浪費。”

  　　他回到樹下，嘴角叼著個豆漿的吸管。

  　　沈枝慢吞吞的咬著玉米，時不時偷瞄過去。

  　　他好像在玩遊戲，偶爾跟遊戲裏的人對話會隱約傳來。

  　　沈枝收拾攤子回去，還剩一些留著當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