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眼

  　　沈枝看他越看越欠揍，實在忍不住，非常真誠出聲，“感謝您送的一千檢討幫助，以後不用麻煩。”

  　　她語氣幾乎是咬著牙。

  　　梁楚柏噎了下：“……”

  　　沈枝翻牆進來的時候梁楚柏就在她身後，見她被老師堵在門口的單薄背影。

  　　原本可以像之前一樣從後門溜進去或者等何光離開之後再來。

  　　偏偏不知哪根筋抽了見鬼的撞上來‘見義勇為’，還被人埋怨。

  　　吃力不討好的事他還是第一次幹。

  　　“不就一千檢討，補給你，算是老子多管閑事行了吧。”

  　　沈枝微微偏頭，黑白分明的眼眸微亮，眨了下，想了想認真道：“那我中午要，謝謝了。”

  　　“？”

  　　梁楚柏磨牙，“你還真好意思。”

  　　沈枝臉色微白，低著頭掩蓋住眼神裏想把他茶毒千萬次的衝動心思，小聲道歉，“…對不起，我自己寫。”

  　　怎麽就忘了這個人的本性哪像是好說話的人。

  　　剛想對這人改觀，現在——

  　　忽來的膽怯就像剛破的殼又縮了回去，想逗逗她的梁楚柏瞬間覺得有些悶煩。

  　　下課鈴聲一響，沈枝小跑進了教室。

  　　蕭浩從後門竄出來，“不是跟你通風報信過了還能被逮？你咋咋不從後門進來。”

  　　“我閑的。”

  　　梁楚柏神色寡涼，撂下話。

  　　沈枝上課有些走神，心底躁動著不安。

  　　最近跟梁楚柏接觸好幾次，而且基本都是不怎麽愉快的場麵。

  　　她想起梁楚柏揍人的畫麵，又聯想起初中的那群人對她的所作所為，翻著書頁的手緊了幾分，鬆手時，攥的那部分書頁已經皺巴巴。

  　　曾經在老家都能被欺負成那樣，如今孤身一人在別人的地盤上，還得小心為上。

  　　沈枝咬唇，把手伸進了外套口袋裏，摸到了鉛筆刀。

  　　中午的時間，教室幾乎沒人，基本去食堂吃飯了。

  　　沈枝這個月沒充學校的餐費，沒去食堂。

  　　她抵在桌上慢慢啃著麵包，胃隱約泛著疼，大概是早上沒吃早餐的原因。

  　　一隻手伸了過來，沈枝本能的往後仰，拿麵包的手迅速伸進了衣服口袋裏，眼神警惕仰起腦袋看著來人。

  　　梁楚柏眼眸冷了幾分，語氣莫得感情，“我很嚇人？”

  　　“不是。”

  　　沈枝目光微閃，腦子迅速反應搖頭，可憐巴巴的說，“我隻有一個麵包。”

  　　梁楚柏吃人的眼神緩了許多，臉色依舊難看，“誰稀罕你的麵包。”

  　　語氣惡劣，一副‘老子是吃不起需要搶你的’嫌棄模樣。

  　　他把手裏整齊折好的紙張拍在沈枝桌麵，大步離開教室。

  　　沈枝愣了下，指尖摩挲著刀皮，閉了閉眼。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這麽緊張惶恐，耗費精神。

  　　沈枝翻開紙張，有些錯愕。

  　　上麵是一千字檢討稿。

  　　字跡有些潦草，但筆鋒淩厲。

  　　所以，他真幫她寫了檢討，剛才隻是為了給她這個？

  　　她竟以為對方要揍她。

  　　沈枝歪著腦袋，盯著檢討書，抿起唇角的弧度，“真怪。”

  　　這個不好惹的家夥，跟她印象裏的那群人，怎麽有那麽點不一樣。

  　　“數學試卷，誰做好了的？拿來拿來。”

  　　“臥槽，我都忘了還有這一茬。”

  　　午休，教室後麵吵鬧聲淩亂，沈枝睡眠本就縮短成最少的時間，被吵得心煩意亂。

  　　她看下時間，還有半個小時，走出教室。

  　　頂樓的風很大，哪怕在烈日炎炎的照射下依舊能解幾分悶。

  　　這個時間竟沒什麽動靜，出乎了沈枝的意料，也正好給了她一個清靜的地。

  　　她剛這樣想，腳步剛往左邊轉，就看到一對正在說話的男女。

  　　“……”

  　　天台上的男生長腿放鬆的倚著，側靠在欄杆上，碎發垂落在額間，眼瞼低下，薄唇微抿。

  　　優質的下頷輪廓微仰，冷白勁力的胳膊彎著，黑色護腕遮住了腕骨，指腹間撚著根煙，煙霧沿升沒兩下就被風吹散。

  　　站在他旁邊的女生穿著短袖短裙，露出驕傲的長腿，直勾勾看著眼前的男生，滿臉紅暈，“我是真的喜歡你，從第一次見你在打籃球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你可能對我沒印象……”

  　　“確實沒印象。”

  　　梁楚柏輕彈掉煙灰。

  　　女生臉僵了一秒轉瞬，“可是我喜歡你很久了……”

  　　梁楚柏嗤笑，輕揚語氣，“喜歡我這張臉？”

  　　“不是的，我喜歡的是你的內在。

  　　“哦你視力不錯。”

  　　“每次見到你我都會很開心。”

  　　“見不到我就會哭？你哭一個我看看。”

  　　……

  　　正貼牆悄悄走過左邊角落的沈枝聽著對話，不自覺的看了他一眼。

  　　女生說的每一句話被他懟一句，氣的跺跺腳跑了，壓根沒注意沒什麽存在感的沈枝。

  　　女生一走，梁楚柏抬起眼看了過來。

  　　兩人四目相對，少年唇角勾著淡淡的弧度，抿吸一口煙，“要來一根？”

  　　沈枝尷尬移開眼，搖頭，輕輕的解釋了句，“我不是故意偷聽你們說話的。”

  　　梁楚柏懶懶的應了聲，“嗯，你是挺光明正大的。”

  　　“……”

  　　沈枝抿著唇，沒再跟他說話，到經常待的角落拍了拍，坐下，抱著雙膝淺淺眯了小會。

  　　梁楚柏抽完煙沒待幾分鍾就下去了。

  　　沈枝在這待到快要上課進的教室，走廊上靠著幾個人，她沒注意看。

  　　蕭浩餘光注意到她的身影，“你說好端端一個漂亮妹子走路老低著個頭幹嘛？”

  　　“誰啊？”

  　　旁邊有人伸著個腦袋，想看看蕭浩說的是誰。

  　　梁楚柏淡淡撇蕭浩一眼，“你很關心？”

  　　“我這不是好奇嘛。”

  　　蕭浩笑嘻嘻的聳了聳肩。

  　　話題因梁楚柏被迫中斷。

  　　沈枝放學經過操場。

  　　她走在外圍，眸光掃過在打羽毛球的幾個朝陽肆意的男生，在觀看的女生在盯著裏麵最耀眼的人。

  　　沈枝加快步伐，背馳離去。

  　　夕陽金光灑下，少年們跳躍的放肆笑聲交織，少女的影子拉長，隨著腳步，模糊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