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楚雲墨在乾清宮無法入眠，索性起身往瑤華宮來了。

  剛進門，就見謝芷煙站在廊下，披著一件外袍，月光照亮她的烏發，顯得溫柔至極。

  楚雲墨停下了腳步，身為九五之尊，他從來這般躊躇不前的時候。

  因為他的心亂，所以他沒有察覺到謝芷煙眼中極力掩飾的驚惶不安。

  片刻後，楚雲墨還是走上前去，他語氣有些生硬：“怎麽站在門外？”

  “有些睡不著。”

  兩人的對話平平，但誰都知道，再也找不到之前的感覺了。

  這也是楚雲墨第一個不舒服的地方，謝芷煙回來了，但卻不再是之前那個人了。

  也是在這一刻，楚雲墨才真正開始反思，他對謝芷煙的利用，真的隻有利用嗎？

  楚雲墨緩步走到她麵前，道：“進去歇著吧。”

  謝芷煙抬眸看他：“陛下要歇在這裏？”

  “是又如何？”楚雲墨冷下神色，“不管你是謝芷煙還是波斯公主，侍寢不是理所當然的麽？”

  謝芷煙指甲掐進掌心，她勾唇一笑，眼裏卻沒有任何喜悅的意思。

  “陛下說的對，畢竟這世上的女人，不管是誰對陛下來說，都唾手可得。”

  楚雲墨沒理會她的陰陽怪氣，率先走進殿內。

  如今已經是淩晨時分，可楚雲墨坐在屋內，對於逢吩咐道：“出去守著，任何人不得靠近這裏。”

  “是，陛下。”

  謝芷煙聽了他的話，不由腳步一頓，心髒頓時沉了下去。

  從前，楚雲墨不喜床笫之事被人聽去，也是這般遣開宮人的。

  看著她臉上逐漸浮起紅暈，又慢慢蒼白，楚雲墨心裏的不舒服倒是散了一點。

  他輕咳一聲，沉聲道：“過來。”

  謝芷煙慢慢挪過去，卻見他抬手指了指對麵的位置。

  “坐下，今夜朕於你對弈一局，若你贏了朕，欺君之罪，朕便按下不提。”

  謝芷煙眼前一亮，道：“陛下此話當真？”

  “一言九鼎。”

  謝芷煙不動聲色的朝床後的陰影裏看去，那裏已然沒有人影。

  她打開棋盒，拈起黑子。

  “那臣妾就不客氣了。”

  楚雲墨看著她眼中的誌在必得，白子在手中轉動一圈，才慢慢落了下去。

  窗戶緊閉，唯有兩道對坐的人影被燭光映襯其上，閃動不休。

  整整一個時辰，謝芷煙下的越來越吃力，反觀楚雲墨，卻有些氣定神閑的意思。

  謝芷煙心中蔓延絕望，原來楚雲墨往日的每次對弈，都沒有全力以赴。

  虧她還以為自己與楚雲墨的棋藝不分伯仲。

  謝芷煙唇色微微發白，她咬了咬舌尖，讓暈暈沉沉的頭腦竭力保持清醒，目光在棋盤上一寸寸掃視著。

  終於，她在東南角的方位尋見了一處破綻。

  啪。

  一聲脆響，棋局終定。

  生死不過一瞬之間。

  謝芷煙露出笑顏，抬眸看著楚雲墨：“陛下，臣妾贏了。”

  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此刻的她笑容有多明豔。

  楚雲墨對上她燦若星辰的眸子，明明輸了棋，卻依舊勾起了唇角。

  他不動聲色的將一顆白子藏於袖子裏。

  “是啊，謝芷煙，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