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謝芷煙屏住呼吸，靜靜的聽著四周的動靜。

  萬籟俱寂，就連宮人的腳步聲都無，就像剛才她聽到的那聲輕響是她的錯覺。

  謝芷煙翻身下床，赤著腳走到窗邊，慢慢推開了窗戶。

  月光如水，灑落一地冰冷。

  可窗邊冰冷的宮牆邊，卻站著一抹幾乎隱沒夜色的身影，他臉上的睚眥麵具在黑夜中更顯可怖。

  謝芷煙抿了抿唇，輕聲道：“二爺，你明明可以走正門的。”

  那人藏在麵具後的眼閃過一絲異色，他單手撐著床沿，直接翻身進了屋子。

  他笑：“芷煙，我說過，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謝芷煙關上窗戶，聽到他這句話，轉頭看他，好半天才開口。

  “你的名字？玄明，還是楚時野？又或者是睚眥、二爺？”

  下一刻，她因為夜風而冰冷的手腕被輕輕攥住，她被迫看向那人那雙含情眼。

  “楚時野，芷煙，你曾經就是這麽叫我的。”

  謝芷煙如同被燙到一般抽回手，她急急別開眼。

  “好，楚時野，宮中戒備森嚴，你今日來，是有什麽事？”

  楚時野低沉的聲音從麵具後傳來。

  “今日你宮中無人傳遞消息出去，我擔心你出事，他是不是發現了？”

  謝芷煙沉默良久，才開口：“是我主動想辦法讓他知道的。”

  話落，房間裏如同死一般的寂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時野帶著隱忍的聲音響起：“你還是沒辦法放下他。”

  “不是，”謝芷煙當即反駁，“我隻是不願意背上造反的名義，謝家忠君的名義，不能斷送在我手裏。”

  楚時野的黑眸陡然沉寂一片。

  他站起身，冷冷吐出一句話：“是，楚雲墨才是天下正統，而我，不過是逆臣賊子，芷煙，在你心裏，我永遠比不上他。”

  謝芷煙感受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沉，心裏突然有些不舒服。

  她淡聲道：“並非如此，你可以覺得不公，更可以跟他一決高下，可我不能將整個謝家拉入這潭渾水中。”

  楚時野看著她，隻覺得身體一寸寸冷下去。

  半晌，他輕笑一聲，帶著萬千無奈與揮不去的頹喪。

  “芷煙，你說你不愛他，原來是哄我的。”

  他抬腳往門邊走，聲音前所未有的冷淡：“你說的沒錯，謝家確實不能陷入這潭渾水，是我考慮不周。”

  門被猛地拉開，又被毫不猶豫的關上。

  兩聲響動，都讓謝芷煙心底一顫。

  她按著胸口，狠狠咬住下唇。

  楚時野，對不起，我不能對不起謝家。

  瑤華宮的院子裏。

  八個下人排成一排跪在楚時野麵前，眼裏皆是帶著無盡的忠心與真誠。

  楚時野負手而立，淡道：“日後我便不來了，你們……保護好她。”

  “是，二爺。”

  楚時野突然覺得有些無趣，他正要離開，卻聽身後有了動靜。

  謝芷煙的房門突然打開，她披著靛青色外袍站在那裏，靜靜的看著他。

  楚時野心髒突的一跳，逼著自己挪開了視線。

  謝芷煙慢慢走到他麵前，正要開口。

  門外卻傳來一個尖利的聲音。

  “陛下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