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可以嗎
作者:裴景安楚清歌      更新:2023-08-12 20:53      字數:2209
  第193章 可以嗎

    病房淡藍色的小夜燈的映襯下,裴景安身上的侵略性淡了很多。

    楚清歌發現,沒有了西裝加持的裴景安,實際上很白,眉骨高聳,便襯得眼窩更深邃。

    若是放在古代,當得上“麵若冠玉”四個字。

    隻是這一番折騰,到底還是讓那張臉上血色敗盡,此時看上去便有些模糊的透明,就連那兩扇睫毛也好像失了水的鴉羽,透著一摧便折的脆弱來。

    聽到楚清歌沒什麽好氣的問話,那兩扇睫毛簾子顫了顫。

    指節修長的雙手撐在病床兩側,一點一點從平躺的狀態起身。

    楚清歌:“……我真是服了……”

    她眼疾手快地按下了調整床頭的按鈕,又將床頭升起十五度。

    裴景安也不說話,不說好也不說不好,他就緊抿著唇,雙手撐著兩側,執著地想要自己坐起來。

    本來做完胃出血手術的前幾天,很多人就連下床走動都會痛得吱哇亂叫。

    裴景安一聲不吭,額角已經被冷汗浸透了,也隻不過偶爾從喉中露出幾聲喘息。

    楚清歌不能理解這樣作死的行為。

    她一伸手把裴景安按倒在床頭,反正裴景安左右也沒剩多少力氣——忍痛是需要花費很大精力的。

    果然裴景安不動了。

    隻是黑曜石一樣的眸子固執地望著她。

    讓楚清歌有一種自己在強迫良家婦女的錯覺。

    楚清歌翻了個白眼,摁下按鈕,直到床頭的位置升得高高的,能讓裴景安不用費多大力氣就能靠坐在床頭,和坐在床邊的楚清歌平視。

    裴景安開口了,開口的第一句話是:“你為什麽留下來?”

    “……”楚清歌恨不得把這個習慣一鳴驚人的家夥直接給掐死,“我怕我走了你出什麽事,我要負法律責任。”

    “我們還不是夫妻,沒有法律上的扶助義務,”裴景安的聲音帶著喑啞,“你現在離開不會有任何法律問題。”

    “……”眼前的人果然還是那個伶牙俐齒,楚清歌咬牙。

    換成前幾天的楚清歌,大概會順著他的思路,還要硬生生給自己想一個能夠光明正大留下來,又不會給他留下話柄的理由。

    或者想不到這個理由,被這人拿捏得死死的。

    從來如此。

    楚清歌倏爾笑了,“既然這樣,多謝裴律師提醒,我就告辭了。”

    垂順的長發一縷,挑在半空中,蕩出一個順滑的弧度。

    楚清歌毫不留情,轉身就走。

    邁出的腳還沒落地,手腕就被捉住。

    一模一樣的戲碼,她被朝後拉了一下,落進裴景安的懷抱裏。

    不同的是,上一次裴景安身上還是混合著檀香和雪鬆氣息的冷香。

    如今便是渾身的消毒水的冷香了。

    幾天沒有好好進食的人,下頜的棱角更鋒利了些。

    “誰允許你走的?嗯?”

    楚清歌微微彎唇,目光落在那一張一合的沒有多少血色的唇上,睫毛撩起,似恍然大悟,“半分鍾之前,不是裴律師告訴我,可以走的?”

    “……”裴景安無言,“我隻說你不用負法律責任。”

    “那就夠了。”

    “上學的時候教授沒跟你說過,‘法律隻是最低的道德’?”

    “說過,”楚清歌假笑,“那裴律師現在準備幹什麽?道德綁架我?”

    裴景安望進她的眼眸,“可以嗎?”

    楚清歌纖長的手指順著病號服的中縫,自裴景安胸口一路撩上他的喉結,最後挑了他的下巴。

    挑到裴景安的呼吸亂了拍子。

    挑到扣住自己的腰的那隻手,力道大到幾乎要把她的腰掐斷。

    她乖乖巧巧地,忽閃了兩下長而卷曲的睫毛,“不可以,裴律師大概不知道,這兩天,我突然轉變了人生信條。”

    裴景安握著她的腰:“洗耳恭聽。”

    “隻要我沒有道德,就沒有人可以綁架我。”

    楚清歌說完,推開了裴景安的手,自行從被褥中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站在床邊,看著裴景安抿著唇不說話的模樣。

    裴景安抬起頭,靜靜地望著她。

    長長的睫毛在下眼瞼覆下一片淡青色的影。

    楚清歌想了想,還是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裴景安:“你不是說你要走嘛?”

    楚清歌:“我現在又不想走了,你管我?”

    裴景安:“……”

    楚清歌靠在床頭櫃上,硬硬的木製櫃子,夏天的衣服穿得少,靠在背後有點硌得慌。

    她不舒服地調整了一下姿勢,扭頭看見裴景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幹脆就不動了,雙臂抱胸,楚清歌挑眉,“看什麽?”

    沒了顧忌的楚清歌是真的拽,拽到讓裴景安有點無所適從,畢竟在上學的時候,楚清歌也沒怎麽在他麵前露出過這副模樣。

    “沒什麽……”裴景安訥訥的,拍了拍自己的病床,“你要不要來這裏休息?”

    “……”

    楚清歌覺得自己差不多是酒喝多了,怎麽看眼前這個一向套路的人,居然有幾分純情?

    但是秉持著人性中的底線,楚清歌告訴自己不要去跟一個剛做完手術的病人計較,也不要跟人家去搶床位。

    “我不去,你自己睡。”

    “你萬一凍感冒了,是我的責任。”裴景安說。

    “我沒那麽脆弱,”楚清歌拒絕,“你趕緊出院,我可不想天天這麽照顧你……”

    後麵那一句她聲音很輕,裴景安沒怎麽聽清楚,看楚清歌的態度,也不好厚著臉皮多問。

    但是行動還是很大膽的。

    裴景安不由分說,“唰”一下伸出一隻胳膊,把被子蓋在她身上。

    自己隻睡一個光禿禿的床板。

    楚清歌:“……”

    所以這個“罪人”,她要是不上床,是不是就當定了?

    楚清歌抱著重達十斤的大厚被,醉意闌珊裏差點沒被一被子拍到床底下去。

    反正她也確實困了——五瓶啤酒雖然算不上多,但是夠她喝一壺了。

    楚清歌“嘩啦”一下把被子倒到床上去,自己挨著床邊邊躺下,“服了你了,趕緊睡,我可不想明天被沈星洲念叨……還有那些小護士……”

    “嗯……”裴景安低聲應了。

    動作卻遲遲沒有下文。

    楚清歌努力打起精神,合上的眼睛強行掀起一條縫,“又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