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誰允許你做選擇
作者:裴景安楚清歌      更新:2023-08-12 20:53      字數:2138
  第189章 誰允許你做選擇

    楚清歌熟稔地衝那個方向舉了舉酒杯。

    送到唇邊的酒杯卻被人大力奪了過去。

    熟悉的檀香混合著雪鬆的氣息縈繞鼻尖,楚清歌才遲鈍地反應過來。

    來人是裴景安。

    楚清歌端著酒杯的手顫了顫,靠在酒吧的環形沙發背上,舒開那雙水霧蒙蒙的眸子,唇角的弧度淡下去。

    淡漠地望著他。

    她本就是戒備心非常強的人,僅有的那幾個弱點,也隻有包括裴景安在內的幾個人知道。

    她把自己武裝的像隻刺蝟——用學曆,用工作成績。

    可隻有在感情中的怯懦,原生家庭下從小養成情緒不穩定,是刺蝟腹部最柔軟的地方。

    裴景安碰了。

    撕開她極力掩飾卻仍是最脆弱的傷口,再通過對比往上撒一把鹽。

    她花了這麽大的力氣才掙脫的自卑以更強勢的姿態裹挾而來。

    從未對自己如此厭棄過。

    就像刀尖刺進柔軟的腹腔,刺蝟隻能把自己蜷縮起來,露出滿身的長刺。

    隻有自己知道,內裏有多疼。

    楚清歌一動不動地和他對望。

    “你來這裏幹什麽?”良久,裴景安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僵持。

    楚清歌複又掛上笑容,“下班時間,我出現在哪,幹什麽,似乎都與您無關。”

    “我有權要求我的團隊成員私生活檢點。”

    “我已經不是您的團隊成員了。”

    “但有些案子還在你手上。”

    楚清歌一哂,過度的酒精衝上腦門,“是,我忘了,裴律師應該不希望團隊案件交給我這樣的人。我明天就把案件移交給別人……蘇妍?宋陽?還是陳巧?”

    裴景安是打算放手的,可是眼前的楚清歌看起來實在有明眼可見的自毀傾向。

    他怕自己這一放手,楚清歌直接交代在這裏。

    可內心何其不甘。

    他本也是天之驕子,幾次三番被楚清歌這般耍弄,今天甚至直接捅到了自己的同事麵前,引得同事來他這裏打聽情況。

    沒有多少男人能受得了。

    紅血絲爬滿眼底,裴景安定在原地,“你又在胡鬧什麽?有什麽問題先想解決辦法,隻知道喝酒像個什麽樣子!”

    “……”楚清歌沒有再出言反駁。

    她望著裴景安,一隻手臂搭在環形沙發背上,另一隻手搶過桌上撒得隻剩一半的酒杯,仰喉一飲而盡。

    甩手便走。

    隻是腳步虛浮——那幾瓶酒對她來說還是量大了些。

    剛出了酒吧,便不受控地歪倒,靠在外牆上垂首喘息。

    身後響起腳步聲,楚清歌撐著酒吧的外牆,踉踉蹌蹌往前走。

    手臂卻被人從身後抓住。

    “楚清歌……”

    “我他媽如你所願不喝了你放過我行不行?!”楚清歌是瘋了,轉身的瞬間一把甩開裴景安的手,天旋地轉中肩胛骨重重磕在牆上也不覺得疼,“我他媽有解決辦法早就解決了!是!我情緒不穩定隻知道胡鬧遇到問題隻會喝酒!你滿意了嗎?!我求你了裴景安,你放過我行不行?!”

    “怎麽可能沒有解決辦法,我已經說過,等這段時間過去,我會跟她解釋清楚……”

    “你以為這就是解決辦法了?”楚清歌出奇地冷靜下來,唇角的笑幾分森冷。

    裴景安對上那雙空蕩蕩的眸子,竟一時無言。

    “裴景安,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情緒不穩定,不隻是因為這件事。”

    “那你……”

    “可我為什麽要告訴你?”楚清歌慘白的唇一張一合,“告訴你,留著你以後用作指責我的素材?裴景安,我隻說一句——趙廷琛是我當年看到了你和蘇妍的親密,為了甩掉你,隨口胡謅的,這次的相親對象,也是我憑空編造,為了方便離職的。”

    “都是假的,可是裴景安,你那句‘情緒不穩定’,我聽得出來,是真心的。”

    裴景安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編造的……你為什麽要編造這些?”

    可惜楚清歌已經冷靜下來。

    原生家庭裏呆了這麽多年,再激越的情緒也終究在辱罵和挨打中磨平了。

    她沒有繼續失控,哪怕代價是氣得整個人都在發抖,心髒供血不足,一路從胸腔麻痹到指尖。

    “為什麽?”楚清歌笑了,“我早就說過,離開我,選擇別人,才是對你最有利的。既然你不選,那我幫你。”

    “楚清歌!”裴景安雙目燒紅,鉗住她雙肩的手,整片指甲都是白的,“誰允許你替我做這種選擇的?”

    他整個人都是混亂的。

    從來沒有過的混亂。

    他想起不久之前他剛剛質問過她,有沒有廉恥之心。

    如果這一點還能以不知情為由,輕易帶過。那後麵用蘇妍來指責她……

    他不能不承認,說那些話的時候,他有那麽一絲隱秘的,報複的快感。

    就像一直以來在她身上的挫敗終於找到了發泄口,含怒的江濤從閘口滾滾而下。

    可楚清歌突然告訴他,那些都是假的。

    就像突然發現本以為存在的閘口,不過是陽光下的海市蜃樓,他回頭才發現,滾滾浪濤沒有如預想般流入河道,而是淹沒了下遊本該碩果累累的大片農田。

    “誰允許的?”

    “誰允許了?!”

    裴景安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詞匯有一天會匱乏到這種地步。

    身體裏有一頭狂躁的巨獸,嘶哞著要掙脫出來。讓他再也戴不穩那張君子端方的麵具。

    他步步逼近,直到將她抵在牆角。

    “裴景安你幹什麽?!”

    裴景安隻盯著她,磨牙吮血。

    酒勁上頭,楚清歌盡全力保持清醒。

    “我們已經分手了,”她抵住他的胸膛,“你放開我!”

    回應她的是裴景安閃電般捉住她的手,幾乎沒費什麽力氣,便用一隻手將她兩隻手腕扣在粗糲的牆麵上。

    吻如驟雨打浮萍。

    酒精和消毒水的味道在唇齒間攻城略地。

    有路過的老年人,拐棍在磚地上敲出規律的節奏,中途看了他們一眼,搖了搖頭,不知是嫌棄還是羨慕,“現在的小年輕,有傷風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