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知道怎麽拿捏他
作者:裴景安楚清歌      更新:2023-08-12 20:53      字數:2162
  第140章 知道怎麽拿捏他

    是以楚清歌下意識就想把手臂抽回來,但裴景安的手堅如磐石,死死捏著她的腕骨。

    “別動。”

    可能是裴景安自己也不是很適應這種動作,以至於現在的裴景安語氣不是很好,低沉的,帶著點不知道是害羞還是不悅的腔調。

    楚清歌立刻就不敢動了。

    裴景安滿意地垂下眸子,繼續端詳著自己麵前的傷勢,不去看楚清歌的表情。

    隻要他不覺得肉麻,肉麻的就是別人。

    裴景安心裏可能是這麽想的,但很明顯自己不是很能過去自己這一關。

    白如寒玉的俊臉一片肅然,耳朵卻紅起來,藏在鬢角短發後的耳尖紅得像是躲在海草裏的珊瑚珠。

    又吹了幾口。

    熾熱的風經過室內冷氣的冷卻,吹在火辣辣的傷口上,是種恰如其分的清涼感。

    還帶著密密的癢,像是被貓尾掃過心尖。

    到後來楚清歌也忍不住兩頰發燙,訥訥開口,“那個……不是特別疼了……”

    “真的?”裴景安將信將疑。

    不由楚清歌拒絕,又打開了一個藥瓶。

    這次的藥瓶裏麵是粉末狀的雲南白藥,裴景安找來了小銀匙,挑了一點蓋在傷口上。

    “不必不必……”楚清歌又想跑——

    她從小是個放養長大的,又喜歡爬高上低,小時候不知道摔過多少次,索性她不是個疤痕性皮膚,不然現在隻怕渾身上下沒幾塊好皮。

    不過也正是因為小時候任傷口自然愈合慣了,有了豐富的經驗教訓,知道這種程度的傷在她身上,估摸著也就一兩個星期就好得差不多了,現在裴景安這麽鄭重其事地給她當個瓷娃娃一樣敷藥,在她看來就分外得違和——

    就是說皮糙肉厚,明明可以放那讓它自己生長的東西,為什麽要讓她再疼一回?

    “坐好。”裴景安又是簡潔的兩個字。

    “……”

    楚清歌坐的比小學生上課還要端正。

    主打的就是一個配合,主打的就是一個聽話。

    裴景安隱約似乎勾起了嘴角,但又很快低下頭,楚清歌沒有看清。

    好在藥粉鋪在上麵沒有重量,也沒有噴霧從噴頭裏按壓出來的衝擊力,倒是沒有噴藥的時候的刺痛感。

    楚清歌好著的那隻手托腮,手肘撐在膝蓋上,從側麵端詳著裴景安。

    刀削斧鑿一樣的五官淩厲又清冷,偏生兩扇睫毛軟軟的,卷曲的,在室內無頂燈的氛圍光裏,看起來毛茸茸的,弱化了眉眼間的疏離。

    “裴景安。”她忽然喚他。

    “嗯?”

    “你說你要是在外有現在的一半模樣,追你的人會不會從你家排到我家?”

    “……”裴景安挑藥粉的手指一頓,小銀匙的邊緣堪堪刮到了楚清歌的傷口。

    “我!疼疼疼……”楚清歌趕緊撤手,心疼地抱住自己。

    裴景安把藥瓶蓋起來,哪還有半分方才的溫情模樣,“知道疼就好,看你下次還敢不敢貿然上去替別人擋那一下。”

    “……”楚清歌現在懷疑剛剛刮到的那一下是裴景安故意的,“我當時確實沒有多考慮,但是那不是事態緊急嗎……”

    裴景安自顧自地打開家用的藥箱,將桌子上的藥瓶一一收好。

    “再說了,那隻是個小孩子,沒什麽壞心眼的……”楚清歌嘟囔。

    “你倒是有理由,那上次的案件怎麽說?對麵也是一個老人,按理來說也屬於弱勢群體,最後呢?是誰害得你?”

    “……”楚清歌像隻漏氣的氣球,兩手捧臉,氣餒,“你說得對。”

    “……”

    “但是……”

    “別但是,”裴景安打斷她,“做律師不是做打手,你要保障的首先是你自己的人身安全。這麽想都不想就衝上去,這次還好,隻是塑料棍,還好我還在,那下次呢?”

    “……”

    “下次對方換成刀,你還想都不想就衝上去?二話不說就幫別人擋刀?”裴景安想起今天的事情就覺得一陣後怕。

    他比楚清歌入行要早,也沒有像楚清歌一樣,有一個去哪裏跟哪裏的帶教律師。

    從他入行的那天,他就是獨立麵對那些當事人的。

    自然知道在這樣一個從古到今都講究人情和以和為貴的國度,人與人之間走到上法庭解決糾紛這一步,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麽情麵在了。

    涉黑涉毒的案子,無論是犯罪嫌疑人還是他們的家屬,在長期的精神壓力之下,理智都處在崩潰的邊緣。

    而孫連的家屬又屬於其中的典型——

    曾經有過美滿的生活,但一朝失足,被毒品拽入泥潭不得脫身,可家屬卻還沉溺在往日的舊時光裏,放手似乎背叛了舊日的恩愛,不放手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家人一起墜入深淵。

    這種糾結是很絕望的。

    而那個小女孩,顯然就是這份絕望的發泄口。

    更別說生挨了那一下之後,等那個女人又想打人的時候,楚清歌居然抱著那個小女孩準備再擋一下。

    第二下,那個角度,稍微偏差一點,都是朝著楚清歌後腦勺去的。

    裴景安捏了捏眉心,往日裏辦過的幾百個案件,那些血淋淋的犯罪現場的照片,在他此刻的腦中,被害人都換成了楚清歌的臉。

    毛骨悚然。

    他合上眸子,甩了甩頭,努力擺脫那千鈞一發的一幕。

    隻差一點,他就帶了一個活蹦亂跳的人出去,接一個昏迷不醒的人回來。

    室內恒溫的冷氣突然變得讓人脊背發涼。

    懊惱間,手臂突然被人蹭了蹭。

    裴景安舒開那雙鳳目。

    手臂夾縫裏露出一雙水靈靈的眼睛。

    “我錯啦,別生氣了嘛……啊!”

    天旋地轉。

    整個人被推倒在柔軟而有彈性的沙發上,檀香帶著山川雪鬆的巍峨覆壓下來。

    近乎失而複得的熱切讓原本疏冷的氣息趨於沸騰。

    四目相對,楚清歌在那雙上揚的鳳目裏清楚地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杏眼瞪得大大的,像是林間一隻小鹿。

    裴景安沒有為難她。

    那個吻淺嚐輒止,落在她唇角。

    有些無奈,裴景安說:“你還真是知道,該怎麽拿捏我。”